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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这个各路奔波后的狗血意外 ...

  •   时过夏至,绯真开始收拾行李。

      想必贵族家也不会缺什么,要带的不过是些难以割舍的寄身之物。房屋中虽摆设不多,却也在这么多年中留下了太多的回忆。

      离开的前一天,绯真将家中上上下下刨了个遍,竟也挖掘出不少封存已久也被当过一阵宝贝的珍物。其中大多数也是我们过节时做的小挂饰,或是谁生日时相互赠与也能让我们开心好久的礼物。我们在一堆凌乱的玩意儿中挑挑拣拣,一边回忆着某个东西的来向,一边无边互相嘲笑着那时候的干过的囧事。封存的记忆一下被打开,两人毫无顾忌说说笑笑打打闹闹了一下午,心情的灰霾顿时散去许多。

      傍晚,夕阳下金色的房屋与阴影难得的柔和的融为一体,周围一片平静,只有知了在微微摇摆的梧桐树上不停歇的叫着。我们并排坐在门前的台阶上,我眯眼望着天边被镶的金黄的云,微微移动,却也能让人隐隐窥得它身后的天空。我忽然有种将这幅景象记于笔墨纸下的冲动,让这幅美的令人窒息的景象变为永恒……

      但可惜,我不会小资,我只会画毛线团……

      ……谁能告诉我为什么上几段都那么文艺……

      “说起来,第一次见到阿源也是在这样的夕阳中呢。”

      我迷迷糊糊的从神游中惊醒,转头看到绯真也眺向天边温和的表情。当年……好像是我死缠烂打住进来的……不不好汉不提当年勇。我点点头,“绯真还记得真清楚。”

      “当时可是阿源死缠烂打住进来的,我当然记得。”

      …………

      绯真微眯双眼看向天空,“真是宁静的度过了很长时间了啊。”她闭闭眼睛,忽而又看向我,“阿源……一定要学会保护自己。”

      我吸了吸鼻子,使劲点点头,“绯真也是。”

      绯真拍拍我的头,笑着说:“今晚吃香芋吧。”

      我放松躺在木阶上,振臂高呼:“绯真万岁!”

      绯真走之前将所有东西放回原位,屋里又恢复了原来的简朴,我真不知道她能将那么多东西收的完全不外露。绯真冲我晃了晃手里已经有些旧却干干净净的布偶,粗糙劣质的线工一看就知道是出自我之手,布偶的脸上除了那个标志性的刘海没一点能看出她是绯真。我抽搐着嘴角看着歪歪扭扭已经有些模糊的“送给美丽的绯真”几个字……想来这还是最开始拿来讨好她的……

      我觉得她留着我如此久远的拙作的初衷肯定没那么单纯……

      绯真将布偶装在随身携带的小包袱里,挥了挥手,转身踏上牛车。

      藤屋大姐根本没工夫为我那天没来上班数落我,心情低落了一阵子。一是为绯真出嫁而不舍,二是为自己正式失恋而悲伤。我看她天天萎靡不振只好好心安慰她,什么你看你也成全了美好的一对啊,你比朽木白哉大要是嫁过去肯定要受他压制多不爽啊,你如此美丽的成熟女性什么男人找不到啊,云云。没过多久她又重新振奋起来,当然我并不相信这其中我的话能起多大作用。能让藤屋兴奋起来的无非就两点:男人和钱。前者已经排除,答案不说即晓。没错,又是一年烟火节来临,藤屋大姐也不余遗力的……让手下忙起来,小山一人精力有限,我这个兼职跑腿当然不会被她放过,不管大活小活只要闲着就让我去做。我心里诽腹,大姐你这势头再拿个皮鞭就是人民喜庆大翻身的反面典型教材了。每天早出晚归累得我腰酸背痛,回家连诽腹的工夫都没有倒头就睡,饿了随便弄点充饥即可。我仰天长叹:难道这就是社会底层悲哀小白领的全部生活吗?

      节日的前一天,被吆喝着在各街区间奔来跑去了大半天后,藤屋又让我跑到四十里以外就为了买一件限量版的白色绣花振袖,看着早已换上新装的侍女妹子们,我无力的扶额,藤屋你已经被刺激到公私不分并开始做少女式幻想了么?

      双手将和服奉上,也没听见藤屋大姐说了些什么,与不知不觉练成的走路也睡觉的特技斗争数次,终于拖着膝盖看到我那黑糊糊一片的木屋,推门,进屋,关门。啃着刚从酒屋顺来已经凉掉的饭团,眼皮沉重的就要黏在一起,眼前呈现着藤屋被套在白色和服中的样子……再拿把皮鞭……啊……好可怕。

      迷迷糊糊中听到有门开关的声音,我翻了个身嘟哝了两声晚饭不吃了。恍惚中传来两声轻笑,有人戳戳我,“家里搞得这么凌乱,你姓野田吗?”

      我在混沌中看着穿着坡跟木屐挥舞着皮鞭小碎步疾跑的藤屋,她嘴里很不和谐的呜噜呜噜叫的我心烦意乱,只听砰的一声,藤屋因为振袖跨部过窄一个不稳摔倒在地,声音立即停止。藤屋的木屐嗖的一下飞远。我的目光随着木屐的运动路线渐行渐远,咧开嘴感到心情顿爽,“哈哈……”

      恍惚中听到一声好笑的轻叹,接着是一阵走远的脚步声。

      话说……坡跟木屐是个什么东西。

      一觉睡到中午,想到昨天要死要活的满足藤屋的私人欲望,心里一阵不爽,索性翘班。烟火节喝酒卖疯的人也不是一个两个,我要是冲锋陷阵为工作为酒屋的未来英勇奋斗一定会在不远的将来和镇关西大人一起开染坊……

      看着这几天被我折腾的惨不忍睹的一片狼藉,呆滞了一会儿起身准备清理,左手却碰到了硬盒。我冥思苦想了半天也没记起这是我从哪倒腾出来还刻着花纹的高级玩意儿,打开却看到里面装着只会出现在上层人士商谈中那花花绿绿的盒餐。极度兴奋中我又要十分头疼琢磨它怎么会凭空出现在小平民的家中。忽然回忆起昨晚那个没来烦人的呜噜呜噜乱叫声似曾相识……

      把最后一包垃圾扔出门外已是接近傍晚,望着天空想了想还是很没志气的往酒屋走。好吧我承认比起在酒屋被吆喝来吆喝去我更害怕藤屋让我生不如死……刚到酒屋藤屋大姐一把拉过我开始上上下下的数落。我惊异于她一改平时腹黑属性而走上唠叨大妈路线,心里怀着让暴风雨来的猛烈些吧的想法点头附和“是是您说得对”。她看我一副敷衍了事的态度伸手上来猛捏我的脸,顺便塞给我张纸片,邪恶道:“把这个给早川君,逃跑的话就把你卖给对街的钱田先生当八媳妇。”

      我表情严肃的点点头,我绝对不会让这种只有藤屋一个人赚钱的事情发生。

      转头刚要走,藤屋又叫住我,递给我个盒子。打开一看却是那件白色绣花振袖,正琢磨着她让我把这个给早川是想表达什么心意,却听见藤屋说:“干完活就去逛逛,”然后挤眉弄眼一脸纠结,“夏祭可是少男少女相逢的最佳时期哦~~~”

      我一阵恶寒,刚才那些个波浪号是要闹哪样!

      “那衣服要给谁……”

      她莫名其妙的看了我一眼,“穿啊!”

      我怔愣的站在原地,藤屋大姐挥挥她烟枪进了里屋。

      今天这是怎么了……尽是走煽情路线的节奏……

      和早川招手作别时太阳正好完全落下山头,路上的人们结伴成群的来来往往,皆是面带喜色的讨论今晚的烟花大会。我一边走一边研究着女孩们脸上的生粉,就是明明很厚一层却奇迹般不会往下掉五颜六色的那种。想想店里的妹子们也会时不时的聚在一起讨论哪哪家出了新粉品种,哪哪家的在打折,哪哪家的什么味,哪哪家的什么色,哪哪家的更吸引男人,等等。曾经有一次我实在忍不住问了一句为什么粉不会往下落难道是蘸水黏在上面或有什么其他秘诀。她们看着我一脸你们在说什么奇怪的东西的表情,用你说的东西貌似更奇怪的表情回应我。

      想着想着抬起头,发现已经不知不觉走到十七区。说来这么多年正经看烟火的次数真是屈指可数,基本上这时候我都在『お藤屋』被藤屋大姐勒令穿上男性浴衣奔来跑去打下手,理由是因为不想让酒屋里都是乌压压一片汉子所以要有人牺牲自我吸引姑娘,“而阿源,你就是最合适的。”

      你才合适!你全家的合适!

      走着走着我才发现这里的男男女女竟都一改往常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男的花枝招展)让异性同性都看到从自己这方面来讲惊人的美貌,取而代之的是鬼兽难辨的……面具。我抽着嘴角站在路旁,一个人看着一帮穿着考究衣裳的雄雌禽兽从我身旁走过还不忘转头轻笑留下一串“这个怪人在干嘛”的窃窃私语。

      ……你才是怪人!你全家都是怪人!

      旁边小贩带着的艺伎面具下忽然发出一阵粗犷低沉的笑声,吓得我颤抖的后退两步。他却一把拉住我,指了指他身前木桌上花花绿绿的面具,“要不你也来一个?”

      我窘笑:“咱原来有这习俗么?”

      他惊奇的咦了一声,“十七区的面具烟火节,你不是为这个来的吗?”

      ……听着他满怀期待与自豪的反问句,我在心中默默地为我的无知道歉。

      最终我还是戴上了那个穿着高跟鞋大虚的尖鼻子面具,在一群面向奇葩的人们中间倒也一点都不突兀。我扶额,在如此令人愉悦年轻人玩偶遇的日子里……这帮人都什么恶趣味……

      在小吃摊周围感受了下鬼怪交易的全部过程,天已经完全黑下来,路边无数个发出微暗火光的灯笼将道路照出一片片暗柔色,穿着鲜亮衣服的人们成双成对或成群结队走在街上,这美好的气氛看起来就像……在闹鬼。天上的点点星光似是也为地面添了几分阴柔,树上的知了仍在不余遗力的鸣唱,温暖的夏风习习吹起女人的发丝,飘啊飘啊衬得她们倍加……邪魅。我整整平时身上那件青色浴衣,抱着那盛有圣之服的木盒,随着人流走在路中央。在距我不远,人群之中,银黄相间的柔光中,勾勒着一个高挺的男人身影……他缓缓转过头,发丝随着动作于空中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我上前两步,拍拍他的肩膀说:“你的钱掉了。”

      他弯腰捡起,缓缓转过头。在我们面具相对的那一瞬间,人潮一阵涌动,某人狠踢我一脚,我一个不稳推向身前这位仁兄,右边涌上来的一猛男冲着我的脸咣叽就是一肘子。我和先前的那位仁兄均以一个十分不雅的姿势摔在人群之外。

      我揉着为保护木盒死也不放的左手,呲牙咧嘴的爬起来。捡起为保护我的面部而壮烈牺牲的不规则木板,长长的鼻子还断了半截。对着面前因事发突然反应较慢刚刚要从地上爬起的这位十分不好意思的说:“那个……真是对不起。”

      他捡起同样在一片混沌中掉下的面具,揉着肩膀站起身,“啊……没……”

      那个“事”字在他抬起头看到我后忽然卡住,紧接着又发出用不能确定却带有压抑着兴奋的声音:“……阿源?”

      突如其来的事态让我一下转不过弯,我仔细的看着他那微显吊梢的双眼,和那令人怀念的微紫色头发,心跳一阵加速。

      “木……修兵?”

      “咻——嘭”不远处,烟花在人群的高呼声中于天空绽放,照亮了两人因震惊而呆滞的脸庞。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这个各路奔波后的狗血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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