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搁浅》周末烤鸭

9、第九章

　　转眼半年过去了。我的过客成为了上海上流社会知名的咖啡屋。因为地方有限，我也没有扩建的打算，来我这里一般是要预约的。而我的身份给白家大小姐又添了一个咖啡屋老板。

　　这天，一个女人闯了进来。她是陈洁，钟正的老婆。
　　“小丫，不好意思，我知道这样很冒昧，其实我们不是很熟悉，但我能找的人也就你了。”多日不见，她有些憔悴了。
　　“没关系的。我一直把你当朋友的。”
　　“钟正要和我离婚。他要和木家的女孩结婚。”
　　就如我在我那个时代听说的故事一般，该来的是要来的。
　　“我能帮到你吗？”我有些茫然。
　　“可以的。他不愿见我。只要你能帮我把他约出来就可以了。”
　　“这个没问题。”我是有点可怜她的。据我所知，因为这个男人，她的后半生不幸福

　　我隔天约了钟正在溢光喝下午茶。我不知道他们是如何谈的，但结果可以猜到。比无情，每人可以比得过钟正。他知道自己要什么，为了这个东西，他是不惜牺牲的。
　　后来，钟正来找我说，我不怪你，但以后不要做这样的事了。说完，他宠宠的摸摸我的头。我还可以是他的妹妹，真好。

　　一个月后，钟正和木家的小女儿在南京举办了盛大的婚礼，这场婚礼甚至传到了上海滩。很快，人们忘记了曾经和钟正出双入对的清丽女子。我时常会请她来喝茶聊天，也会介绍她认识一些朋友。凭直觉，我觉得钟正还是在乎他的，只是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而我多少有点可怜她。很多年以后，我在想我和钟正的关系之所以可以一直维持在这种兄妹朋友家人还有一点点暧昧的关系中，或多或少是因为他感激我为陈洁做的一切。

　　钟正结婚后，回到上海，带着新婚妻子木美如。而政府和我们银行的生意，也快暂时告一个段落了。钱已经提走，北伐军整装待发，作为总指挥，钟正来上海最后谈妥这笔生意就要打军阀去了。他约我一起吃饭，当作告别。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美如，她不漂亮，这是我的第一印象。却是个很有张力的女子。自信，性感，大方，却又犹如一只小野猫。她身着低胸长款礼服，烫了头发，首饰尽显贵气。
　　这是我喜欢的女人。我暗叹，有心结交她。不过的确，钟正喜欢的应该是那种穿旗袍的古典女子阿。
　　落座。钟正不大说话，他一直很冷。我与美如从埃及艳后聊到慈禧；从奥古斯丁聊到康熙大帝；简奥斯丁是我们共同的所爱；时而英文，时而中文，畅谈淋漓尽致。
　　“美如，你来上海的时候，一定要来找我啊。我很久没有遇到这么谈得来的人了”
　　“一定。我也是。”美如说的爽快。
　　饭毕，钟正很惊讶的样子，他没想到我和美如竟可以谈得来。
　　我和他说，虽然美如是个非常有利用价值的女子，但是也许她也会是个好女子。你不一定会爱上她，但不要故意不去用心看她。
　　而且，我开玩笑说，她是我的姐妹，你不许亏待了她。

　　送走了钟正和美如，我的生活又回到了平实中。
　　“李先生，您好久没来了。”就听小文热情地招呼着。我觉着这个小文暗恋强哥。要不干嘛每次强哥来，就她眼尖，李先生李先生的叫得热乎。
　　“强哥。您来了。”我迎上去。诺雯没有跟来。我暗喜。
　　“强哥，我给您调杯石头吧”
　　“好啊。这还是你第一次给我调酒呢。”强哥笑道。
　　“强哥，今天怎么啦，这么好心情来看我。”
　　“没什么事，正好开车路过，来看看”
　　我调好酒，递给他，与他并肩坐在沙发上。记得上一次我们这样坐着已经是半年前的事情了。他与利天帮火拼前过来看我。
　　他点了根烟，一手拿烟，一手玩着酒杯。一饮而尽。
　　“丫丫，”他深深看着我，突然轻轻抱住我。
　　我推开他。已经有了诺雯，不要再和我这样暧昧不清的了。
　　“不要动，一下就好了。”他再次抱住我。
　　大概这样过了十分钟。
　　“你觉得我和诺雯在一起怎么样？”他突然问我。
　　“挺好的阿。金童玉女，挺般配的。”
　　他抱着我的手臂紧了紧。
　　“快八点了，我和诺雯约着吃晚饭，我接她去了。”
　　这一次，他走得有点决绝。

　　第二天，上海的大街小巷，都在说一桩大八卦。□□老大李强要和周家大小姐订婚了。时间就定在两个月后的圣诞节。周小姐留过洋，洋人的节日她也是过的。据说是昨天，李强在Timba rella餐厅烛光晚餐求的婚，在场人人感动。但周小姐说，她觉得李强有些飘忽，说要再考验他两个月。所以，如果不出意外，就在圣诞节订婚了。

　　那天，我得到消息，直奔溢光，哭得很凶。
　　“二哥，他求婚前来过客了。他什么都不说，只是问我觉得他和诺雯怎么样。
　　“我能说什么呀。我怎么可以说不好呢。是他先放弃的。我都没有放弃，我都在等他回头的。为什么他就放弃了呢。
　　如果我说不好，他就会回头么？他为什么能抱完我就和其他女人求婚去了呢？”
　　二哥轻轻搂着我，我狠狠狠狠地哭。
　　“丫丫，现在和他说去，还来得及。周家姑娘不是说了么，还要考验他两个月”
　　“我不要。我是不会先低头的。是他先放弃的。而且，我都不知道他喜不喜欢我。也许，他更喜欢诺雯也说不好啊。”
　　二哥沉默了。他也没把握。
　　“我其实看不大懂李强这个人的”二哥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