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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此生若能得安稳 ...


  •   被烛火依稀照亮的黑暗里,放置着古老的玄武岩祭台。祭台上一动不动地躺着一个人。
      四个身穿白祭袍的女人围在祭台四周,宽大的衣袖遮挡住了祭台上的人。白祭袍上绣着大片红色的图腾,那图腾形状像是凤凰,但却极其扭曲,没有丝毫祥和,反倒显得很狰狞。祭台下围着数十人,都穿着纯白色衣袍。

      白底红纹祭袍的四人高抬起手,她们手里各自紧握了把匕首。紧接着,四把匕首狠狠地落下,刺进祭台上那人身体。血液的鲜红颜色,在一瞬间沾染了匕首,却没能染红纯黑色的多孔岩石。
      ……

      “我看到了,看到了!就是她们杀的人!”在同一时间的另外一个地方,一个挑染了粉红头发的大眼睛女孩惊呼起来。女孩手里拿着一个水晶球——而先前那幅“凶杀案”的景象,全都是出现在她手中的水晶球里的。
      粉红发女孩所在的屋子,杂乱地排着几张桌子。女孩背对的墙上挂了一块黑板,板子上贴满简报和图片,细看下,好几张不同日期的报纸上都写着“肢解杀人”“被肢解尸体抛荒野”之类的字眼。

      “安安,能查到水晶球那边的位置么?”不远处凌乱的桌子边,一个胡子拉碴的,带着金属全框眼镜的男人发问。
      眼镜男精瘦精瘦的,身上黑色运动服松松垮垮。他上身舒服地窝在转椅里,两条长腿则搭在桌子上。桌子上已经乱七八糟的摆满了杂物,从魔方、到笔记本、再到空了的零食包装袋……满满登登的。
      他显然是,很用心地踹了踹,才踹出这么个能放腿的,小小空间。

      “查到是不难,可是……唔。”粉红头发的安安歪着头,考虑了一下,双眼闪出狡黠的亮光,“可是呢,大叔呀,这是额外服务,要另算钱的——当然啦,看在你是我男朋友户口本上的亲属,我们又经常合作的份儿上!给你打个十折好喽!”
      认真确认了一下,眼镜“大叔”对十折的“折扣”丝毫没有想讲价的反应,粉红头发的安安这才埋头研究水晶球。可是,水晶球那边的情况有了新变化。

      祭台处,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有人偷看!”。紧接着,那些白衣女人开始迅速撤离,白袍红纹祭袍的祭祀也撤退的很快。原本清澈的水晶球里,也慢慢泛起雾气,安安开始逐渐看不清那些人的踪影。
      她能追看到的最后的画面,是祭台下方一个角落,那里有一个穿着黑衣的人影。
      那黑衣人影也是在撤离的路中。只不过,这人头上罩着兜帽,衣服也宽大——不像之前那些白衣女人,能看出她们玲珑有致的身材,光看这个黑衣人的外形,安安实在分辨不出,他是男是女。
      之后,水晶球内失去了图像,变得雾气缭绕一片浑浊。
      惨了,安安的眉头拧了起来,心里抱怨:水晶球成了这样子,又不知道得几天才能恢复原状。这不是耽误她赚钱么?不行,她以后得涨价!

      “没查到是吧?”被安安叫成是“大叔”的,刚才还窝在椅子里的翘腿眼镜男,已经站到门口,还一只手拉开了门,“查不到,那我就只能告诉你的‘亲爱的何榆’,说安安这小女朋友啊,也没什么用,赶紧甩了吧。啊,当然,钱也不能给了。”
      “我查到了!我当然查到了!”安安很不爽,恶狠狠地扔了一个纸团过去,“地址写在上面了。哼,我是谁啊。我怎么会查不到?你快点儿把钱转我账户里,别想赖账!——更别想挑拨我跟‘我亲爱的何榆’之间,那情比金坚的感情!”

      “情比……金坚?”眼睛大叔伸手接下纸团,看都没看上面的内容,一副嘲笑的嘴脸,接着,他直接消失在门外。

      离安安最近的桌子上,以及桌面的一堆乱物下,钻出一条细瘦的小白蛇。小蛇已然被桌上的大量杂物压得缺氧了,看样子,它是好不容易才钻出了杂物堆,可刚钻出半个头,就累得动不了了。
      安安从杂物下面,毫不留情地,拖拽出已经脱力的小蛇,冲大叔离去的门吐了下舌头:“地址是没错的,可大叔赶到的时候还有没有人——那就不能怪我了。”
      偷笑了一下,安安摸了摸白蛇的头。小蛇头上,左右两边各有两个微弱的白色凸起,现在摸起来,凸起处还很柔软,那触感像极了小猫咪脚底软乎乎的肉垫。

      安安揉了揉小白蛇头上的“肉垫”,又严肃地警告小蛇:“江同学啊,你可别跟‘我家亲爱的何榆’告状哦。不然呢,我会把你变成人后的裸照——全发你公共主页上去!让你那帮脑残粉饱饱眼福!”

      ……

      在眼镜大叔离开房间的十分钟后,安安还在威胁某可怜生物。
      这时是夜晚八点,帝都的商业城区车水马龙,灯光闪烁。巨大的LED电子屏上,播放着张扬铺张的各类广告。
      琳琅满目的商品引诱着顾客的欲望,穿着时髦的男男女女,在街面上趾高气扬地穿行。

      街区最大的电子屏幕下方,一对青年男女衣着光鲜,正挽着胳膊亲热地走过。那年轻女孩脚踩10厘米细跟鞋,一头挑染出层次的褐色中分长卷发,纤细的腰身装在vero moda新款小红裙里,摇曳生姿。
      男孩带着一块劳力士休闲表,浅亚麻色的短发,衬出他脸部的上好轮廓。他搂过自己女朋友的纤腰,侧过脸对她灿烂一笑,很享受路上其他行人的羡慕眼光。

      “诶诶,你看那男生,长得像江北舸呢!”路过的一个小女生压低了声音,。
      “我看我看,在哪儿了呢?”一起逛街的女伴飞速瞅了那边一眼,“江北舸”是当红偶像,是这个年龄段的少女们无人不晓的。正巧,后面电子屏也在播放江北舸代言的广告。女伴对比了一下,“还行,没有江北舸那么帅,不过也挺帅的。不过你看人家女朋友,跟女明星似的,你百分百没戏的啦~”
      “我就单纯的花痴一下下嘛……哎呀你说那么直白干嘛!”

      那边花痴的声音是特意压低过的,可声音虽小,这边“被花痴”的男孩其实也全都听到了。他心里很得意,带腕表的手捋了下头发,另只手挽紧了女朋友,低头暗笑。
      可就在他低头没看路的瞬间,冷不丁撞上了迎面走来的路人。

      他撞上的这人,属于极其没有存在感的那一类人。从上到下都是穿着黑色,黑色兜帽罩得看不见脸——在这个灯红酒绿色彩缤纷的商业区里,绝对是不会有人多看一眼的存在。

      这类没存在感的人,就算是撞上了,男孩也没多瞅那人一眼。他随口快速说了句的“对不起”,甚至没心思去注意对方是男是女,反正两人撞到也不是他一人的责任——他刚才低头了,可也怪那个人走得太快了。
      只是,男孩捋头发的手放下时,腕表偏巧刮住那人的兜帽——这是十万块的表啊,男孩这会儿的注意力,是真转移过去了。他女朋友的注意力也跟着他,看向那个兜帽。

      细看下,却是那人兜帽破烂的开了线,有些线头刮上了腕表。这年头,物质大丰富的,还哪儿有人烂得穿开线的衣服啊?死穷酸,男孩皱着眉,想着,得赶紧把这线头解开,太影响心情了,跟这种人呆在一处,别说他女朋友了,他都受不了。

      那兜帽黑衣人,却显得比他们更想要赶快躲开,整个人跟怕见光似的。
      兜帽人低着头,狠狠地拽着自己的兜帽,似乎想把线头拽断。这男孩就不干了:这十几万的表啊!坏了你肯定赔不起的。他有些生气地拽过那人的帽子,想小心地把线头绕下来。边儿上他女朋友也围过来帮忙。

      那人被吓到了,赶紧往后躲,慌慌张张的。两边僵持之下,兜帽被拽下来了。
      那人的脸露出来——那个兜帽落下的短短瞬间,男孩看着,却忽然感觉——时光减速了……

      这张脸美得太惊人了,美到不该在现实中出现。男孩本身在艺术类高校上学,他那大学排名相当靠前,全国的美女美男都削尖了脑袋,也削尖了脸地往里进。校园里聚集着各种类型的美男美女——他自己现在的女朋友相当貌美,不能说是他见过的最美的,说是十万里挑一也绝不为过。
      可眼前这张脸,是美得太妖艳,妖艳到让人窒息。而这,居然还不是浓妆艳抹的,而是丝毫没有上妆的脸!

      那张妖娆的脸上,表情是厌恶的避之不及。可在男孩看上去,竟像是在勾引人上前。
      那人一把拽开兜帽连着腕表的线头,扣上帽子,转身逃开。
      男孩下意识地松开自己女朋友,茫茫然地,就想往那人逃走的方向追去。

      “亲爱的你干什么!”他女朋友从后面拽住他,“表没坏,别反过来被她讹上了!”
      “啊?”男孩看着自己千娇百媚的女友,神情却是怔怔的。

      “好了啦。”veromoda女安抚他,边拽着他走开,一边还絮絮地说:“你别和那老太太计较了,回头出了三长两短,上新闻一报,把你说成欺负老太太,你还想不想进演艺圈了?诶,我还真吓了一跳,你说那老太太得多少岁了啊?脸上那么多褶,感觉她是我见过最老的人了……”

      男孩被女孩拽着走了好远,仍是神情茫然,仿佛还一直沉浸在刚才的惊艳中——他自然也没领悟出——就算是出于嫉妒,他女朋友也不可能,把美人说成满脸皱纹的老太婆。这话说得太离谱,完全已超过了,汉语言表达范围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此生若能得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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