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然成风》萱草无言

4、1998，你好，肖然（3）

　　苏云蔚
　　初三后课程就会开始变得紧张，放假前老师一再强调中考成绩对高中的影响，爸妈也不敢松懈，从暑假开始就给我请了家教小金姐姐，但是由于担心开学后课程会增多，妈妈要求小金姐姐整整两个月的暑假都住在我家里，几乎一天从早到晚给我补课。纯子和茂子好几次打电话到家里约我，妈妈都没有告诉我，总之，暑假生活，没有朋友，没有玩乐，只有复习，只有老师，唯一的闲暇时间用来练琴，我似乎都忘记，有一个男生，叫肖然。
　　开学第一天大家便都有了初三学生的样子，纯子剪了和我一样的短发，说是因为好打理，可以节省时间，茂子也开始用功，准备冲击市级状元，葛恬也请了家教。最令我们高兴的，是肖然，长高了，也变胖了，还有了自行车，可以和我们一起上学回家了。秦老师根据成绩重新安排了座位，这样一来，尖子生之间的竞争更激烈了，像肖然这样成绩中上游水平的五六个人，也同样受到老师关注。心里暗自高兴，觉得这是件好事。
　　因为肖然最近总是和我们一起上下学，他与我们之间的隔阂似乎也慢慢消失了，尤其是他和茂子之间，简直像极了连体儿，几乎一切行动都如出一辙，同时他也学着茂子的样子和我说话。下课后他突然从身后猛拍我的肩膀，大喊：“苏苏，出去玩儿啦！”放学后，他们几个一起陪我等值日生，茂子和肖然轮流给我们三个女生买棒棒糖。这样的生活真好，有你们在，就没有什么奢求了。
　　只是，有一个奇怪的现象在我身上发生了。尽管茂子和肖然用同样的态度对待我，但是回应茂子的是我的拳头，和他说话，我无所顾忌的大吵大闹，然而对待肖然，他与我打招呼，我只是笑笑，他对我“动手动脚”，我会很不好意思，他递东西给我，我只是淑女的回应“谢谢”。我明白这样不对，他也许很快就会发现我对的他的不同，这好像就是隔着一堵什么墙，让我不敢接近他。可是我越思考这个问题，我就越逃避他，不敢他看，不敢和他说话，他主动和我说话，会脸红！低头！害怕！奇怪奇怪真奇怪，想不通，我十五年来从来没有这么畏惧过一个人，既然不能面对，那就躲避。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自此，以“晚上要赶回家上家教”为名，不和他们几个人一起放学回家，以老师叫我去办公室为名，不和他们一起下课后打闹，久而久之，我们之间都有些陌生了。
　　快到期中考试了，不巧小金姐姐也因为要考试的缘故请了假，全部要靠自己的生活又回来了，只是心神不宁的我怎能安心学习，而电视里又在热播《永不瞑目》，这成为了我接触到得第一部言情偶像剧。我喜欢剧中肖童对欧庆春的义无反顾，那是超越了年龄、跨越了生死的爱情，我更喜欢欧阳兰兰对爱的敢作敢当，为了肖童，她用尽了手段，人性上看似残忍，但她的执着，她的用心是爱情的铜墙铁壁，是攻不破磨不灭的。多期待着有一天也有一个肖童出现在我面前，我会像欧阳兰兰一样去爱他，保护他，因为，他只是我一个人的，我若不去爱，那要等谁来？
　　只是，电视剧充斥着的生活很快就被迫中止了——期中考试这面大旗，压倒了我，成绩一塌糊涂，排名跌出了全班前十，而肖然却一跃成为全班第五。妈妈可算是找到了我的把柄，天天在耳边唠叨，“看看人家肖然，你怎么就不能想他学习”；“人家肖然才来几天，进步比你大多了”！肖然，肖然，他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凭什么像他学习！不过这一个多月来，我确实在有意疏远他们，至于是因为什么原因，已然忘记了。可是妈妈最近的唠叨，又让我想起了肖然，一个白白净净的男生，刚来到这里时总是沉默不语，眯着眼睛坐在教室后排靠近垃圾堆的地方，数学老师总是戏称他“笤帚前面那个男孩”，他在夕阳下写板报，一堆人目瞪口呆，那时的我，低头拖地，好像脸红了。而半年后，经过一个暑假，他与我们融为一体，他的亲昵让我不适，我害怕他用手碰我，更害怕他骑着车子侧头微笑，心跳加速的感觉，像是欧阳兰兰看到了肖童。这，难道是爱情来了？不不，清醒，清醒。
　　葛恬又来拉扯我回归组织了，笑我说脱离组织不是件好事，成绩都下降了，众人皆笑，抬头瞄了一眼肖然，他笑的真好看，以前干嘛总是绷着脸，纯子惊叫：“苏苏，你的脸怎么红成这样，发烧啦？”完蛋了，被发现了，我就说过不能看肖然啊！
　　只是往后的日子中，肖然，总是有意无意的出现，上学的途中，周末的商场，楼下的烤肉摊，两人单独碰到时，我总是尴尬不已，他倒也无心，谈天说地，嬉笑怒骂无一不真是表现，经常都是他主动说话，我只是点头附和而已。只是慢慢的，习惯了，上学路上两人经常相遇的岔路口，总是会停下来，放慢速度，回头看着他会出现的方向，像是在寻找，也是在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