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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紫琉亭 ...

  •   曲曲折折的青石板路在紫竹林里蜿蜒向前,风过,叶子沙沙作响,虫鸣生鸟啼声此起彼伏,声音清脆婉转,听来甚是舒心,心情也变得无比的轻快,这样雅致清幽的地方着实能够让人的思想活跃,也难怪韩世凭每次研制什么新药或是有什么疑难的问题都会来这里,虽然我也来过很多次,但依旧被这样的美所触动。
      玉竹看了看临安笑道:“想不到这个韩大神医还这样的会享受。”我点点头很是认同:“其实都说十年寒窗读书郎,但其实读书人是最懂得享受的,你看那些做官的,哪个不是读书人?可哪个不是中饱私囊贪图享受,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哪个为官为宰的家里不是亭台花榭流水绕家的,他们贫时想的是怎样大展鸿宏图为国为民的抱负,可是一旦得势,便和他们以往所唾弃的那些中饱私囊的贪官一样了。”
      玉竹神色复杂的看了看临安,欲言又止。
      我不明白为什么谈论这个话题她还要看临安,但这不是我该关心的问题,也许人家门派就有说任何话都要听从门主的意思的呢,但是我想这样变态的门派应该不会存在,就是存在也不会长久。
      我看着眼前风涛阵阵的竹林,心道,也许人家是夫唱妇随,男主外女主外呢,刹那间,我发觉,已是九月的竹林,竟已然有了萧瑟的意味。
      临安忽然道:“皇家更会享受。”我疑惑的说:“啊?”玉竹急切的说:“少主……”
      临安看着眼前的阵阵紫涛,声音平静的像是在和我们讨论享受这个话题……当然其实我们就是在讨论享受这个话题。
      临安道:“皇宫里的亭台更多,比这里好看的地方不在少数,王宫贵族的住处自是别有一番风景,生活更是奢靡,你要是喜欢那样的生活可以去。”
      我撇撇嘴:“我才不去,那个金丝牢笼不知埋葬了多少红颜佳人,活脱脱一个坟墓,谁傻谁才去。”
      玉竹抽了口气,我觉得刚才的话题有些高深,便转换话题的问她:“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赶紧走过去:“我给你把把脉。”最近我新学了医术,给人治治病练习一下的欲望特别强烈。
      我走过去的时候看了一眼临安,他不知在想什么,眼神邈远。
      玉竹笑道:“我没事,只是有些趣怪霁月你竟然会生出这样的想法,要知道这世间的女子可是大都想着能进入王宫侍奉帝王光耀门楣的。”
      我亦笑道:“因为我和她们不一样啊,我是个公子么,自然不能将进入深宫大内和一群莺莺燕燕的女子正欢,那样子多没意思,我宁愿在花楼里让一群莺莺燕燕的女子为我争风吃醋。”
      玉竹扯扯袖子看向临安,话却是对我说的:“你的想法果然和正常人不一样,真不知道将来你会嫁给什么样的人。”
      我笑道:“那不如玉竹你征了本公子如何?本公子定会对你一心一意的,本公子说过,本公子至今都为了将来的老婆守身如玉。”
      玉竹松了松袖子,我估计她是要出白绫只是碍于她家少主的颜面不好意思出手,我以前和她开玩笑的时候她就常用白绫绑我,可是我武功不如她,说出去丢人。
      因此我常常感叹自己的不争气,但是感叹完了我依旧是不争气。
      她笑靥如花:“既然风公子这样说,那妾身只好恭敬不如……”
      临安往这边轻飘飘的瞟了一眼,玉竹立即收起那副玩笑的语气呐呐的道:“少主你不要总是这样看我……”
      我想起玉竹是临安的人,自己竟然当着他的面公然调戏,没被打死说明他看得起我。
      我说:“玩笑,只是玩笑,云公子不要当真,呵呵,呵呵。”我看着他看我的眼神,此时甚是庆幸二十年前我娘将我生成了女子。
      临安点点头,声音平静:“快到了。”
      我收拾起玩耍的心情看着前方重重林叶见露出的一角琉璃色的竹亭。
      这样的材料我很是熟悉,和我现在腰间挂着的竹笛如出一辙。
      这是錾纥断崖上方竹林里的竹子。
      因为不是第一次见,因此并没有翻涌出多么复杂的情感,我看着露出一角的亭子道:“我们就这样过去?”
      临安看着我,那神情无比的肯定。
      我道:“你看,说不定他们正在风花雪月,我们过去会不会太煞风景?”临安似是有几分疑惑道:“闹洞房不就是为了煞风景的么?”
      我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遂将征求的目光投在玉竹身上,但是这姑娘以她家少主马首是瞻,很是配合的点点头。
      我看着很是不容易有一次全票通过的决定,朝着紫琉亭的方向道:“那就走!”

      转过一个弯,掩于重重竹林后的亭子全然呈现在眼前,四周挂着竹幔像是重重的纱,里面映出两个隐隐绰绰的人影。
      这个竹幔以前没有的,看来是新加上去的。
      两个人影似是坐着依偎在一起,我有些感叹他们竟然这样的老实,俗话说的活,人生幸事乃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趁此良辰之际应是鸳鸯被里夜成双一树梨花压海棠才对。
      我看了看天色,心道,难道是因为还没达到“入夜”这个外部条件?
      我们一边想着,一边小心翼翼的往前凑了凑,觉得距离有些远便再凑了凑,然后躲在密林里偷窥。偷窥这个事我不是第一次干,尽管我知道这个事不怎么道德,但是如今的世道那些有道德的不是成了圣人,就是成了圣鬼。
      临安悠然的席地而坐望着重重竹林发呆去了,我支起耳朵听亭子里的对话。
      不久亭子里传出白箐箐的声音,带着撒娇的口吻:“世凭,你高兴么?”韩世凭点头道:“高兴,我很高兴。”白箐箐将头埋在他的胸口轻声道:“世凭,你知道么,从我第一眼见到你我就想嫁给你,真的。”韩世凭伸手抚摸着她的头:“我知道。”声音是一贯的温柔。
      白箐箐将头枕在韩世凭身上:“现在我的愿望实现了。”顿了顿,似乎是有些迟疑:“……相公。”
      我从未听过她这样温柔而满足的声音。
      韩世凭似乎是想去扯她的脸,手在触到她的脸的时候却变成了轻柔的抚摸:“娘子。”
      声音温柔带了喜悦满足,像是叫了千年那般的自然。
      白箐箐果然兴奋,立即从他身上爬起来,一叠声的叫道:“相公,相公,相公……”
      韩世凭轻声回道:“娘子。”
      白箐箐抱着她,噎声道:“世凭,我们生生世世在一起好不好,你现在不许不要我了。”
      我听见他说:“箐箐,你是我的妻子,我这一生便是负尽天下人也不会负你……你哭了?”
      白箐箐声音带了哽咽,但还是笑着道:“没有,你才哭了!我高兴,很高兴,世凭,不管我做了什么你都会原谅我的对不对?”
      韩世凭紧紧的抱着她:“你是我一世的妻,无论以后发生什么我都会和你一起携手走下去,不离不弃。”
      明明温柔的话语,说的却像是誓言那般的决绝。
      白箐箐拉起韩世凭的手道:“生死挈阔,与子成说。”
      韩世凭将她的手握起:“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天边的晚霞恰好以最适宜的角度打在葱翠的紫琉亭上,那竹幔上的两个人影那样的温馨隽永。
      玉竹凑到我身边道:“霁月,我们什么时候过去?”
      我小声问她:“你没闹过洞房?”她点点头,我兴奋的同时不忘压低声音的道:“当然是在他们最激烈的时候喽!”玉竹睁大秀目,一向灵巧的口舌也变得有些结巴:“你是说,他们最……最……那个时候不怎么好吧?”
      我看着她惊讶的同时有些发红的面容,也明白过来了,脸色有些挂不住的道:“不是……我是说在他们……就是比如说拥抱啊亲吻啊什么的时候……”
      玉竹舒口气道:“那我们现在过去?”我说:“要逮住时机出其不意……”临安忽然道:“他们已经吻在一起了。”我急忙抬头望去,却见竹幔上果然映出了两人缠绵在一起的影子,白箐勾着韩世凭的脖子斜靠在亭中的榻上,头柔软的俯下去——这个床榻也是新添过来的。韩世凭半躺在榻上,仰身半揽着白箐箐,头微微抬起,两人的唇紧紧地贴在一起。
      白箐箐真的是,太主动了。我讶然了片刻道出心中的疑问:“他们是怎么翻到床上去的?”
      临安解释道:“韩世凭抱着白箐箐上去的。”玉竹问道:“那现在怎么成了这样的姿势?”我试探的道:“大概,是她想反压?”玉竹:“……”临安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我正在犹豫要不要冲过去给他们来个惊喜的时候,韩世凭已经软软的倒了下去,放在她腰侧的手也滑了下来。
      白箐箐保持个那个姿势没有动,半晌直起神来看着他轻声道:“世凭,不要怪我。”
      我说:“这是在新婚之夜谋杀亲夫了?”玉竹笑道:“谋杀亲夫这个事情也只有霁月你做的出来吧。”我笑道:“你怎么这么聪明?这都知道,不如嫁给我吧。”玉竹笑道:“玉竹还想在自由的活几年,不想这样把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一条命送到公子你的手上,你还是好好练功准备将来谋杀亲夫吧。”
      我看着她,心想,我将来要是嫁给石头,我是绝对不会害他的,我定是愿他长命百岁,就算我不在了他也要好好活着。
      我看向亭子,竹幔上隐隐绰绰的影子那样的不清晰,我听见白箐箐说:“世凭,你醒来的话,还愿不愿意认我是你的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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