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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呼图吾斯 ...


  •   入夜的草原一片静谧,人们已熟睡。四野,除了守夜的兵士们静静地站着,只闻得阵阵虫鸣。
      王妃的营帐前仍是灯火微明,尔雅搂着袍摆蹲在小炉前守着火上的药罐。望着眼前跳跃的火苗,神思渐渐飘远。那日偶遇之后,她尽量躲在王妃后帐。数日过去,不知道他们所图的大事有没有进展。王妃的病已大有起色,为免节外生枝,但凡煎药的事她总是亲力亲为。不经意,脑中闪过那日看到的一幕,她脸色微红。炉火烤得脸微热,双手抚上脸颊想让温度降下来。忽然,背上一阵寒意。她疑惑地转身,四野那里有什么人?她收回烦乱的思绪,将煎好的药倒在一只碗中。这段日子,总感觉暗中有人在窥伺,让她神经紧绷,不敢有一刻放松。
      进帐,却见帐中多了一人,正与王妃说话。未免横生枝节,她低着头将药交到王妃侍女的手上。正想悄悄退出帐去,却听到一把熟悉的声音响起。诧异之下,她蓦地抬头。与王妃对坐的女子一身毡裙,容颜秀丽,虽少了几分娇弱,却还是那个妩媚动人的女子。不待她有所反应,王妃的贴身侍女轻推了她一把,身形微动挡在她身前。
      一道犀利的目光落在那侍女身上,静静地待了片刻才转开。即便躲在那侍女身后,尔雅仍是出了一身冷汗。果然,雅兰果然是匈奴人!她站在暗影处,不敢发出丝毫动静。耳边听到,“即如此,嫂嫂早些歇息。”一阵窸窸的声响过后,脚步声已至近前。
      尔雅刻意地将头压低,仍感觉背上一阵阵发寒。即便不抬头,仍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头上,象冰冷的刀子。只是那脚步却未停,径直出帐而去。待脚步声远去,她才长吁了口气,与王妃交换了个眼神,告辞而去。
      她低着头,几乎小跑着。蓦地,撞上一堵坚硬的肉墙,连退几步,几乎摔倒。一声压抑的低呼几乎要冲口而出,猛地想到自己的处境。她低头,轻轻道了歉,快步离开。回到自己小小的帐中,才感觉到浑身冰冷,冷汗已经浸透衣裳,凉凉地裹着甚是不舒服。

      抱臂站在帐外气窗处,看着里面惊魂未定的汉女,呼图吾斯眼内闪过一抹趣味。自那晚之后,这汉女就象消失了般,却原来躲在王妃帐里。想到手中那柔滑的触感,他心头烧起一把旺旺的□□。倘若不是那姬在王妃帐中发现了她,真要让她溜了。密使的信中提及要他关注布图身边的南人。他哂笑,这个汉女长相委实寻常,身子也似南人般柔弱。手不能提,杀鸡都嫌不够,他委实不知密使的用意何在。
      鼻端嗅到一股淡淡的奇怪味道,气窗处微有雾气飘荡出来。呼图吾斯回神,再次掀开气窗。蓦地,眼大如铜铃。

      灯光下,那汉女只着小衣在舆洗。身上单薄的衣裳被雾气一浸顿时紧贴在身上,微敝的胸前一片白腻闪着光芒,一滴水珠滑落脸颊,滴在那片白腻之上,沿着起伏的丰盈划进深处不见……
      呼图吾斯气息渐重,忽然明白那姬怒从何来。原来南人胜在这一身嫩滑如瓷的肌肤,想到那婉转在身下的白腻嫩滑,呼图吾斯喘着粗气,一把便要撕开气窗。心随意动,他右脚刚抬起,突然感觉不对。凭着兽类的本能,他恍然觉得自己成了别人即将到口的猎物。耳后有风响起,紧接着一记重拳已经到了脑后,他侧身躲过。一条修长的身影自卫兵的身后掠过,却未惊动卫兵分毫。
      奋步追至王帐前的山包下,那身影竟然了无踪迹。
      “交待你的事可办妥了?”
      被身后暗含着怒意的冷漠声音吓得一哆嗦,呼图吾斯极快转身,恭敬地低下头。“大人何时到的。”
      “成事不足的东西!”自山包阴影处传来冷哼一声。“布图回来,身边的人你可查清楚了?”
      这位密使大人好快的身手。前脚收到密信,后脚就赶到了。呼图吾斯不解,有些讷讷地。“不,不过一个汉女,大人何故如此重视?”
      蒙面人沉默了。只这一瞬间的静谧让呼图吾斯汗湿重衣。他悄悄抬眼,见那人雕塑般出神地站在阴影里。
      “定郡城守将重病,你可听说了?”
      “略有耳闻。只不知真假。”
      “真假并不重要,我只怕他已潜入草原。”那修长的侧影轻吐了口气,语气变得狠戾。“ 左贤王部对王庭至关重要,否则大单于不会派那姬过来。倘若左贤王部有变,你拿脑袋来见我。”
      呼图吾斯一凛,不禁抬头。“一军主将,难道会傻到自投罗网不成?明知我们恨不得生吃他肉。”
      暗处发出一声冷笑,“你也曾和他交锋过,可曾见他怕过什么?”顿了顿,语气中豪气顿生。“他来便来了,我就让有来无回,彻底断了布图的后路。”
      呼图吾斯兴奋得一阵抽搐。左贤王早与王庭离心,倘若真将杨肖杀死在部落,那可真是一石二鸟!即除掉一个心腹大患,又断了左贤王南迁的念想。

      “那汉女……”修长的侧影略略沉吟。“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许动她。”
      呼图吾斯一凛,背上一阵寒凉。“大人,是否与那汉女有旧?”
      那修长的身影微顿了顿,头一转,目光如箭地射来。虽然处在暗处,但那凛厉的目光仿佛能穿透夜幕,如一道闪电穿过他心中,让呼图吾斯心头发颤。

      那声音再未响起。他再等了等才抬起头,忽然觉得浑身湿冷,被夜风一吹顿时有些禁受不住。目光恼恨地向那汉女的帐子望了望。
      “你可知道密使为何不让你动那汉女?”
      呼图吾斯转身,看着走出暗处的那姬,脸上闪着狡黠的笑。“公主想借我的手除掉那汉女?密使交待过,除非他……”
      “那是杨肖的未婚妻。”那姬微嘲地笑,凑近他耳边,吐气如兰将他未说完的话堵了回去。只要他想立功,听到这个秘密,不会不上勾。“你不想立一件不世的大功?”她转到他身后,轻轻在他耳中吹了口气。
      呼图吾斯顿时觉得浑身毛孔都张了开来,这种美人恩不是谁都有抵抗力地。尤其,身后尤物似的美人儿还紧贴在他身上。顿时神魂有些出窍,他恍恍惚惚地应道:“自然,自然听公主的吩咐。”
      “那好,”那姬一只雪白的纤手轻搭在他肩上,右手自怀中掏出一个莹白的小小瓷瓶。那瓶质地莹润,似透未透,隐约可看到里面有一个红色的活物儿。
      呼图吾斯大惊,“这,这是……”
      那姬琥珀色的眸中闪过残忍的光,“届时,你只需将蛊下在那汉女喝的水中,不怕她不从了你。”
      “可这蛊也会要了我的命!”呼图吾斯恼怒。
      “怕什么,只要有乌草,她便是你掌中的玩物。”那姬纤白的手掌狠狠握起。

      气窗处的雾气已慢慢散去,呼图吾斯悄悄贴近,看见那身暴露在微弱灯光下的蜜色的肌肤顿觉口干舌燥,浑身似要燃烧起来。轻移了下脚步,不小心踩到一根枯枝发出极轻微的响声。屋里的人受到惊吓,极快地捞起中衣挡在胸前,目光如炬地向窗子扫来。
      正值此时,有脚步声由远而近。呼图吾斯咬了咬牙,凶狠地瞪着声音来处片刻,拔出弯刀将帐篷划开,微弯身钻了进去。躲在一处屏风之后,看着那汉女一手扣着胸前的衣衫走出帐外。他四处寻觅,终于找到一只皮囊,将瓷瓶打开对准皮囊的口倒了进去,将皮塞再盖回。
      闪出帐外,隐在暗影,就见一位的俊俏的侍从悄悄地站在她身后。是他?却是白日里阻了他的好事的人!呼图吾斯微微裂唇,露出白森森的牙齿,眼中露出见到猎物般的兴奋与残酷无情。
      那汉女转身,或许是因为忽然撞进一个男子的怀抱,她戒慎地疾退。那位侍从好笑地说了句什么,汉女咬了咬唇,眸中闪过怒火,嘴唇极快地动了动。虽然听不明白,但他能看得出那汉女怒了。然后那汉女揪紧了襟口进帐。那位侍从站在帐前转头向四野无人注意,矮身钻进帐内。
      呼图吾斯脸色难看了,竟敢抢他的猎物。虽然匈奴人男女之防较松,但是处在王帐之内,这两个下人的行为便显得极为大胆。他怒气冲冲地一把将帐帘撕了下来。
      帐内,那年轻侍从正紧紧握着柔腻的小手,忽然见有人进来,不由吃了一惊。一瞬间,呼图吾斯自他眼中看到了一束寒光。被那束寒光一扫,不禁心中打了个突。
      仅一转念,那两人便战战兢兢地跪在帐中铁塔一般的呼图吾斯身前。
      呼图吾斯心中一阵疑惑。这侍从浑身上下透露出一股不卑不亢的气质,就连那汉女也一副镇静自若的表情。那束寒芒倒象是他的错觉了。
      “竟敢跑到这里来幽会?”呼图吾斯自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心底的恼怒终究战胜了探寻事情真相的理智。他绕着那两人转了一圈,脚步停留在汉女身前,伸指勾起汉女下颌,狞笑着问:“想不想救你的情郎?”
      指上传来的那一抹滑腻极有手感。手指微用力将那汉女挑高了头颅,呼图吾斯目中闪一抹满意。“只要伺候好了本大人,我可以放了你的情郎。”口气极尽轻侮。
      那汉女墨也似的眸珠中窜起一股冰寒之意,以至于呼图吾斯的手不由自主地松了松。只听一声闷响,呼图吾斯只觉得自舌尖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他痛得眯缝起了眼睛,慌忙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舌头还在不在。目光流转间,他仿佛看到那俊俏的侍从眼中流露出一抹笑意。
      呼图吾斯怒吼一声,一把捏住那汉女纤细的颈项。只消微一用力,这纤细的脖颈便会应声而断。忽然,他眼前一花。之后,手指一阵剧痛。再看时,那侍从已经将那汉女自他手下救出。
      那侍从轻慢地看了他一眼,微低头,声音却放松至极。“大人,这里是后帐。千万不可吵扰了王妃。”
      呼图吾斯心头一凛,想到密使的叮嘱,他死死地盯了那侍从一眼。
      走出后帐的范围,呼图吾斯站下脚步,转身望着黑黝黝的帐群,目光中闪过一抹凶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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