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有泪》半弦玥

2、如若初见莫相依（一）

　　陈州，属豫州之域。太昊伏羲氏建都于此，后炎帝神农氏继都于太昊伏羲氏之旧墟，故改名为陈，“陈州”之名由此而来。
　　陈州是商人的居住所，人们为了能发一笔财，不愿万里来陈州做生意。陈州的富商多之又多，赵钱孙李，这四位排名百家姓前四位的财主统领陈州商机，各商人做买卖还要借助他们的帮助，他们被陈州人称“四大商”。其中，复姓的只有欧阳一家，欧阳立成年轻有为，才干不在于四大商之下。欧阳立成长年在外，晚年得一女，因双目玲珑剔透好似明珠，所以取名为“欧阳明珠”。
　　“明珠。”
　　听到有人在唤我，我便转过身子，仔细一看，原来是爹爹。他笑脸相迎，满面春风，想必定有什么好事。
　　“爹爹，何事如此高兴？”我吩咐丫鬟碧儿下去沏茶，扶过爹爹坐在柳荫下的石凳上，待他坐下后，我伸手在他的背上推拿起来。
　　“哎．．．．．．”
　　我甚感诧异，“爹爹，为何长叹起来？”
　　“这本是件值得高兴的事，但是却．．．．．”
　　“爹爹，到底所谓何事？”
　　“我和一位远在淮洲的商人谈了笔生意，这些日子他来陈州探亲，我和他在酒楼遇上，真是一见如故，投缘的很，他过些日子要回淮洲，爹爹不想丢了这生意，所以．．．．．．．”
　　爹爹话未完，便转过头看着我。
　　我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爹爹眼里似乎有说不出的话，他的嘴在磨合着，过了一会儿，又转头长叹起来。
　　“爹爹，您最近几日刚回到家，过几天就是母亲的寿辰。”我从他身后走到他的跟前，蹲下，把头埋进他的怀里。
　　“明珠．．．．爹爹我．．．．．”
　　爹爹又是一阵长叹。
　　我知道爹爹要说什么。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对爹爹来说是何等的重要！经商之人，要通过多少的人际交往才能赚得笔和别人合作的机会，有时候还要看别人脸色行事。爹爹的顾虑，我了解，相信他也是在心里矛盾了好久。
　　我对爹爹说的那番话是故意的，爹爹对娘太冷淡了，他抽空回家，没住两三天就走，反反复复，十几年，直到我长大，我才知道，娘日夜独守空房，那天夜里，见她一人独自在房里哭泣，嫩滑的肌肤已经失去血色，纵使有再美不衰的面容有何用？打扮得如此醉人有何用？爱的人不在身边，一切只不过是在自娱自乐罢了。
　　所以那时，我发誓，明珠长大后，一定要帮娘留住爹爹。
　　“明珠，爹爹不忍再次抛下你和你母亲，不过，很快，爹爹和他谈完这笔生意，立马赶回来给你娘过寿。”
　　我抬起头，看到他俊逸的脸上已经隐约垂下苍白的发丝，他的眼，不再那么有神。
　　“爹爹，你可知道娘心里的苦？”
　　“她．．．她怎么了？”爹爹被我这一问，瞳孔放大了好几倍。
　　我心里竟有些高兴，爹爹自从回来后，很少与娘说话，并不是因为他们感情不好，爹爹非常爱娘，但是，他是商人，他并没有时间来分心，娘本来就不爱说话，加上他们日子长久，不能像年轻时这样无话不谈。爹爹对我的关心，可能就是对我和娘的一种弥补吧。
　　“娘并没有怎么样，爹爹，如果您真的爱她，关心她，就多抽空来陪陪她，哪怕是逗她开心也好。”
　　“明珠，爹爹老了，经历了很多事，也明白这世道是如何的艰险，人活着，就是要为了生存，什么感情，什么抱负，都要暂时抛开，就算你再不愿意，总有一天，也会有人逼你这么做的。”
　　“爹爹，这话是什么意思？”
　　“明珠，你才十七岁，接触的人无非就是我和你娘还有丫鬟和仆人。有些事是必须要懂的，等你接触了更多人，明白了更多了事，你自然就懂得了，总之，记住爹爹的话。”
　　爹爹温暖的大手摸着我的头，有种很温暖的感觉。
　　明日一大早，爹爹就起身出发。那个商人提前动身回去，无奈之下，爹爹也只好提前几日回去，娘亲自为爹爹做的雪花糕他还未来得及带，爹爹与我们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