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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引子、清风引江声,等闲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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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春三月天,几缕淡云丝丝散去,天空碧蓝如洗,但阳光却并非骄躁。缓缓流逝的江水从青江听雨台下流过,静谧得连风都有了倦意,只是偶尔来拂动两人的发丝。
坐在东首的男子抹黑发丝随风轻飘,衣袂轻扬之间映出丰神俊貌,透出潇洒英武之气,飘逸清雅,淡淡的笑容犹如雨后晴空,温和柔静之间折射出一一片清宁明净,眼神之中隐隐敛含一丝锐利锋芒,谈笑间整张脸都充满令人难以琢磨的笑容:“许久未见你越发难以捉摸了。”
坐在他对面的女子仰面,一张脸清雅如莲,细致如瓷,“我也深有同感,你这次约我见面有何事?”
男子注视她的秀颜笑道:“不如合奏一曲如何?”
女子倾城的容颜配上那双清盈的眉眼,自有一派与生俱来的气质清冽如雪,沉着冷静,隐敛锋芒。听闻男子的建议她轻轻一笑:“好!”
说完起身,鹅黄的纱裙轻动,风流婉转,衣袂随同发间长长的丝带一起随风而舞,台下青江的水雾轻绕,在她足下清冷地升起,漫天阳光就此清澈起来。
女子广袖一卷桌上包裹跃起,她接住放在眼前,原来是一张琴。轻挑琴弦泠泠作响,扬眉轻笑:“可以开始了。”
男子扬了扬手,腰间佩剑铮然出鞘,划出炫目的光。他足尖一点,剑随人动,轻飘飘如纸人一般飘忽不定。
琴声在男子出剑的一刹那响起,配着剑舞作响。柔缓如春风抚萍,高亢若惊涛拍岸,时而急促,时而流缓。剑舞的极好,琴也和的极妙,引得围观的游人驻足欣赏,交口称赞不已,有的更是上听雨台要一桌酒席慢慢观赏。
曲罢剑歇,男子回剑归鞘:“你的琴艺又精进了不少!”
女子微微一笑:“你也终于练成了‘天人寻梦’。”
“琴剑合奏《千秋月明》两位果然是妙人。”亭上走进一名宽袍广袖的蓝衣男子,黑色披风下角绣着一株碧兰,复观其容,面美如玉,神韵气度兼有,令人瞩目。好一个精致的人物!两人相视一眼,心中暗赞。不过只一瞬两人同时换上彼此了然的眼神,轻轻微笑。
“在下疏蹇,不知能否请二位移驾一叙?”蓝衣男子文质彬彬,谦谦有礼。
“不敢。”忙还以礼,男子道,“在下两人不敢劳烦公子。”
“二位谦虚,疏某虽眼拙,但也看得出来二位非是池中物,还请二位拨冗随小可前往。”疏蹇拱手一礼,恭敬又不失风范。
男子微微一笑:“公子客气,恕我等高攀不起。”
女子深知他意,道:“偷的浮生半日闲,我也该告辞了。”敛衣行礼,抱琴意欲离开。
“且慢。”疏蹇扬声道,“二位急于离去莫不是嫌弃疏某身份低微,不配与二位共饮清茶么?”
男子驻足回头:“公子多虑,实在是因为公子乃是人中龙凤,我二人高攀不起。”
“这个无妨,当今太宰大人昔年乃是行伍出身,如今高居文官第一,谁能预知二位将来不是飞黄腾达之辈?”疏蹇极具自信道。
男子未说话,女子哂笑道:“既然公子高看我们,刀山火海随公子一闯又何妨?”
疏蹇笑道:“姑娘言重了,如此,兄台……”颇为难的看着男子。
“当然是去,以如公子之意了。”男子暗叹,这个女人真是经不起激将啊。
听雨台下东流水,流去的又岂止是江水……
三人离去之后听雨台下急急忙忙走来一个青年,此人一身人白衣如雪,暖暖的阳光照在他稍显苍白的脸上显得更加寂寥。
他独自独伫于听雨台,看着眼前万顷碧波在幽幽的风中泛起层层细浪,看了半晌青年从怀中摸出一只短箫凑到唇边,一瞬箫音呜咽而出。他瞑目吹箫,似乎全身心都投入其中,身边万事万物都与他无关,箫声渐转悲凉凄清、跌宕起伏,几处激越转折之后,一曲终了。
萧曲既终,便听得他悠悠叹息一声,嗓音清柔却又沉重之极。“我们终究错过了吗?”
他蓦然转身,听雨台上的人不由呆了呆,要说之前男子是浊世佳公子,那么眼前此人就是魅惑天下的妖精。他乌发如墨长身玉立,一双丹凤眼华光明灭,带着几分风流,飞扬入鬓的眉没来由带着几分邪气。
众人看得不由怔怔出神,只见他走向一人,轻轻一笑:“请问,刚才在这里弹琴的人去了哪里?”
他的笑容带着流逸超然的感觉,让人想起承载明媚春光的泉边碧柳。一个商人打扮的人道:“只看见他们向东北方向离开,不知道去了何处。”
“多谢。”他转身,万千粼光映着他的容颜让人觉得天地间的光彩都集中在他身上,他拂了拂袖,自如的笑了笑。
“公子……”
“嗯,有事?”青年听见有人叫他,回头,好看的唇角微微上扬,显得有些倔强。
商人结结巴巴道:“跟他们一起走的是官锦江家的表少爷,公子可以去问问。”
青年闻言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官锦江家?我知道了,多谢你。”
告别商人,青年走下听雨台,慢悠悠走在人烟稀少,风景如画的堤岸上,双眉微锁,神情淡淡,似乎怀着颇多心事。
忽然,风景秀丽的江岸剑气纵横、刀光闪耀,青年本能的翻身跃起闪向旁边避开,紧接着只闻数声轻响,他眼前多出十个带刀带剑的江湖人。
“元韶,这次你插翅难逃!”
“元韶?”青年微微一愣,“这个死元宝什么时候招惹上了断虹山庄的人,看来他惹是生非的本事比起我也不遑多让啊!”
“你说什么?”为首之人没听见他的小声嘀咕,冷冷问道。
“我说你们找错人了,我不是元韶。”
“素衣碧箫,貌美如玉,风采翩翩浪迹江湖,又会来青江的人除了元韶还有谁?”
“呃……”青年忽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摆了摆手,“在下白君临,并非元韶,至于元韶大不了我带他去断虹山庄面见柳庄主。”
“不行!”为首之人恼怒,挥手其余九人一拥而上,转眼间剑气刀光交相辉映,将花红柳绿的堤岸碾成一片片泣红哀怨的修罗场。
白君临身形一转,衣袂飘动,飘然自刀光剑影中脱出,本来飘在空中的残花败柳在他经过之后立即化成一片细雾,缓缓在寂静的空间升腾。
“早就告诉你们我不是元韶,劝你们不要再缠着我,不然我会亲自去找柳乐笙讨说法。”
待到雾散尽,白君临已退至十丈之外长堤尽处,等最后几个字传来时他已消失不见。剩下的十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为首之人跺了跺脚,大声道:“阿三,你回庄报信,其他人跟我继续追,务必找到元韶。”
“是!”
温暖的和风微带花木芬芳掠过湖堤两岸,映在碧水里的倒影清晰摇曳,诉不尽千古悠悠几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