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惊梦桂花落》韩李不薇

14、翡翠手镯的来历

　　那个翡翠玉镯，是当年她的父亲留下来的。
　　当年，父亲离开的时候，灰暗的苍穹飘浮着雪，多情的乌篷船在水里渐行渐远。
　　父亲临走，把翡翠玉镯留给了母亲。
　　父亲说，一直以来，你说你喜欢玉镯，都没有机会，也没有时间给你买一个。今天要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仓促之间买了一个，希望你能喜欢。说着，把翡翠玉镯递给她。
　　父亲还说，这一辈子的遗憾就是没能和你一起去你想去的地方，看美丽的风景。走遍大街小巷，吃遍各色小吃。最大的遗憾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和你白头偕老。
　　母亲说：“这又不是永别。”接过玉镯，低下头，打开盒子，端详了一下。
　　抬起头，看了父亲一眼，说：“你帮我戴上。”
　　父亲接住，拿着翡翠玉镯给母亲带上。
　　戴在左手腕上，母亲的手腕白细，戴上去刚刚好。显然父亲是经过精挑细选的了。
　　戴好了，母亲把左手的袖子往上拉了拉。看着父亲说：“好看么？”
　　父亲说：“好看。”
　　“好看，你就再给我买一个呗。。”
　　“没时间了，等以后如果回的来，你要多少，我给你买多少。”
　　“那你别走了，不就可以给我买了么。”
　　“不走不行啊。”
　　“一定要走么？”
　　“嗯”，父亲抬起头，仰望了一眼天幕。
　　这是南浦么，杨柳岸，风雪乱。
　　乱的还有人心，有泪水。
　　泪水溶入风雪中，化成晶莹的雪花。雪花随风飘扬，跟着多情的乌篷船，去你去的地方。
　　红色的灯笼，白色的落雪。
　　弯弯曲曲的河流，凉如寒霜的明月。
　　母亲的记忆就停留在那一年的冬季。

　　这些都是许多年以后，她的母亲告诉她的。告诉她的时候，她正和他---小白河的父亲谈恋爱。
　　好像一直忘了介绍白河父亲的名字：白家志。
　　如果听谐音的话，你会误以为是：败家子。
　　那时，她和白家志还没有结婚。自然，小白河还是在她、妈、肚子里。
　　父亲走后，母亲就把翡翠玉镯收起来了。
　　二十多年后，轮到她结婚出嫁了，母亲才把一直小心保存着的翡翠玉镯交到她手里。
　　母亲说：“这是当年，你父亲临走的时候留下的，我一直保管着。这么多年了，他一直没回来，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啊，留这儿也没什么用。哎，你就要出嫁了，就把这玉镯给你吧，妈不想多说，只希望你们两个人结婚以后能够幸幸福福，快快乐乐的……”
　　她推辞，说：“妈，这我不能要~~”
　　母亲说：“拿着！”强行塞到她手中，面庞上露出许久没有露出的落寞、哀伤神色。
　　她不忍心，安慰道：“妈，您别难过，也许我爸爸很快就会回来了呢。”
　　母亲心不在焉：“嗯。”
　　她又说：“要是实在不行，妈，你就再找一个伴儿吧。”
　　母亲收起思绪，说：“胡说，妈这么大的年纪了。还找什么伴儿啊，再说了，现在不是挺好的么，我也不想要找什么伴儿。”
　　她还想说什么，欲言又止。
　　母亲看了她一眼，说：“倒是你，我是真的怀疑他对你的真心呢，你就死倔脾气，他到底是真的喜欢你的人呢，还是看上了你的家世，真的喜欢你的钱啊？”
　　她说：“妈，你说家志啊，他两个都喜欢，既喜欢咱家的钱，又喜欢上了您的女儿了，怎么啦，妈你是不是看闺女要出嫁，不舍得、开始心疼了啊。”
　　母亲啐道：“你个死丫头，还家志，家志的叫的那么亲热。到时候你的家志别成了败家子，就算是我的福气了。”
　　她笑了，说：“妈，不会的，他不是那样的人。”
　　窗外，斜阳照进来。
　　照亮了她的内心，却照不透她母亲内心的阴影。
　　准确的说，那应该算是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