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染江山如画》夏临雪

6、话中话

　　明絮宫，魔界最美的地方，也是魔君雪尘常年居住的地方，可这却不是雪尘真正的寝宫，他之所以选择这儿。因为这沉睡着太多太多美好的回忆。
　　明絮宫有着大片大片的桃林，谁都不知道这里的桃花开了多少年，没有人喜欢一尘不变，再美的风景看多了，也会看厌，可是雪尘不会。
　　雪尘独自坐在桃林深处，回想起过去的往事，久久不能回过神来，南宫彦墨穿着黑色长袍，长袍袖口绣着精致却古老的花纹，显得他庄重而又有威严。他已经走到了雪尘的面前，而雪尘却还丝毫没有发现。
　　南宫彦墨并没有打算打扰雪尘，只是安静的站在他身边，微风拂来，朵朵桃花慢悠悠地落下，一朵落到了雪尘的手心里。雪尘好似感觉到了什么，抬头看了看，说道：“南宫伯伯。”
　　“魔君陛下。”南宫彦墨见雪尘回神了，拱手向他拜了拜。
　　“我不是说过了吗？这些虚礼能免则免，这道显得你我生分了。你是大长老，更是我的伯伯”
　　雪尘很讨厌自己魔君的身份，他不喜欢荣华富贵，也不喜欢高高在上。
　　“尘儿，你还在想他啊。”南宫彦墨望着四周迷人的景色。
　　“这里是不是很美？”雪尘并没有做出回答。
　　“你没有发现吗？这里看似宁静，美好，但却已失生机。”
　　南宫彦墨不仅是在说桃林，更是说的雪尘。这一点，雪尘不会听不出。自从老魔君死后，雪尘就如一潭死水，再不会有任何波动。
　　“尘儿，忘了他吧，以后你的路还长着呢，何必一直在原地徘徊，等一个不可能来的人。”南宫彦墨知道雪尘这五万年来活得有多辛苦。
　　“那你有何必执着于沐兰一人，明知道她不爱你。”雪尘淡淡的说。
　　南宫彦墨一愣，然后笑了笑说“她不是不爱我，而是心里有了别人。”
　　雪尘突然觉得很好笑，用着很稀奇的眼神看着南宫彦墨，似乎想从他的眼神里发现什么，而南宫岕却一直躲闪雪尘的眼神。
　　“看来，经历了这么多。变得不仅是我，连你也也变了。”雪尘摇了摇头又问“后悔吗。”
　　“什么？”
　　“你不用和我装傻，明知骗不了我。不过我并不勉强你，每个人都有过去，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喜欢抛开记忆给别人看的，就比如我。”雪尘知道南宫彦墨并不想回答自己的问题却也并不想要他回答。
　　“对于过去，我从没有后悔过，因为我得到了轩儿，在我看来他的生命比我重要千万倍，我爱他胜过爱自己。我相信慕容澈也是这样的。可最终轩儿恨他爱我，这证明最终还是我赢了。”的确，他赢了，可是过程却输了，而且输的一败涂地。可是他不在乎。
　　雪尘笑而不语，他知道伯伯是在自己安慰自己。只是苦笑伯伯比自己还有天真。
　　“是啊，有了好的结果，过程再不堪也无所谓了，只不过，这几年你一直躲着他，是在害怕他不想见到你吗？你觉得到现在他需要的到底是什么？”
　　南宫彦墨心里一愣“真是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真是越来越像成暮了。”
　　“这段时间回神界好好和轩哥哥聊聊吧，反正现在也无事可做，与其空等小慈行动，还不如去看看他。”
　　“你是怎么知道二弟的事的？”南宫彦墨并没有对雪尘知道岕曳没有死而感到很奇怪也知道自己的谎言从来也骗不了他，唯一感到奇怪的是一向不管事的雪尘怎么对自己的计划感兴趣了。
　　“这么大的动静，我不知道也很难。你们要救他，我并不反对。只不过你对慕容胤的宣战，我认为没有任何的意义。”雪尘向来不管六界的任何事，更不会对南宫彦墨的任何举动提出任何异议，可如今却越发地控制不住自己，是因为慕容胤吗？他不敢往下想，
　　“他不是什么事情都可以解决吗？天族实力不早已在魔族之上了吗？我倒是要看看他这次怎么解决，谁才是六界的霸主。”
　　“看来伯伯这次下定决心，不会轻易放弃，是吧？”雪尘知道他这么做全都是为了自己，对于这次出兵，雪尘知道南宫彦墨只会做做样子，毕竟他心里还是有苍生的 。“那尘儿拭目以待。”
　　“你对我好像很有信心？但我实在想不通陛下的信心从何而来？”
　　“我虽然不知道你的把握从何而来，但是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你不会出兵。”
　　他知道南宫彦墨是一个很谨慎的人，他从不会去冒险，这是他最大的优点，也是他最大的缺点。
　　南宫彦墨很满意雪尘的答案“你果然懂我，但你却不懂他。只怕我说了你又要震怒了。”
　　“今天我心情好，你说吧。”
　　要是换了平常，他不会愿意听关于慕容胤的任何事。渐渐地，他控制不住自己，他害怕自己会情不自禁地对慕容胤依赖，就和他依赖父君一样，他害怕心里会出现一个慕容胤。可害怕又有什么用，每次看到他，都像是看到父君的影子，都会回想起从前的快乐。
　　“你认真看过他看你的眼神了吗，那种眼神我再清楚不过了，成暮过去也是这样的，你避了他五万年，我一开始想，就算他对你有父子之情，过了五万年，也应该淡了，忘了。没想到他对你如初。我认识他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很清楚，他最大的弱点就是你。”南宫岕的每一句话都是肺腑之言，其实他很早就想对雪尘说了，但他怕雪尘听了这话受刺激，所以才等到现在。但是他明知道雪尘就不屑于看慕容胤一眼，又怎么可能和他。。。。他之所以这么说，却是另有目的，
　　雪尘怎么可能听不出南宫彦墨话中有话，轻笑道：“伯伯又在拿我开玩笑了，他不是重情之人，我对他来说，只有利用价值。”
　　是啊，雪尘是魔君，虽然他自继位以来，从未做过任何一件事，但他仍是整个魔界的首脑，魔族的精神支柱，牵制住他就等于牵制住魔族，这层关系雪尘不会不知道，但他有时候太自以为是了，太低估“感情”二字了。
　　雪尘这是在拒绝，他不想见到他，不想再去回忆。
　　彦墨似乎早已知道了答案，他不想勉强。“我没有和你在开玩笑，雪尘，你认真的回答我一个问题，你到底使用什么看事物的，是用眼睛还是用心？”
　　“是啊，我到底是用什么看事物的，这些年来连我都迷茫了。心？早就死了。父君曾告诉过我，站的越高，看得更远。可我却站的越高，看的越狭隘了，再看不到七彩阳光，漫天飞花，看到的只有无底的深渊。”这个问题雪尘不想回答，也没办法回答。经历了这么多，把一切看得太透了，是件好事，也是坏事。
　　“为什么？”雪尘突然问
　　“嗯？”
　　“为什么和我说这些，平常，慕容胤这三个字你可是不屑于提起的。”
　　“没什么，只是突发奇想罢了。”
　　“你有事瞒着我？”
　　南宫彦墨没有回答，他没想到一直隐藏在心底最最不堪，最最黑暗的的事竟被雪尘发觉了，他欺骗了所有人，不想再欺骗雪尘，可每次想说，看着那绝望而又孤独的雪尘，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他没办法预料雪尘知道自己的过去会怎样，如果没办法预测，那还是不说为好。
　　“只不过是一点小事而已，你没有必要知道。就算说出来也只会脏了你的耳朵。”
　　“你来找我是不是有大事发生了？”雪尘问。
　　“其实也没什么，我最近发现昊天塔出现裂缝，是否魔神将要再次出世？”这才是南宫彦墨真正要问的问题，本来传闻是不可信的，但是若此话从南宫彦墨嘴里说出来，那却是事实，谁都改变不了，三界必有大劫将至！
　　“的确，大劫将至，昊天塔的裂缝就算是我，也修补不了。”雪尘早已知道此事，却对此仍无动于衷，是因为没有人能够阻止，包括自己。
　　“难道就连你，也没有胜算吗？”南宫彦墨问
　　“天命不可改，一切自有定数。”这句话是雪成暮告诉他的，他虽然不信天命，但此时此刻，自己又能怎么办呢。“你夜观星象如何？”
　　“我看不清，是死亡又是生机。”他观星从没有这么模糊过，看似有门却又无门，看似无门却又有门，这是他最大的担忧。
　　“你回去吧，我要休息了。我知道你已经想好对策了，你不用考虑我，就按照你的意思去做吧”雪尘早已猜出南宫彦墨下一步的计划，他不会反对。而且，他已经告诉慕容胤是自己在破坏昊天塔的封印，而且慕容胤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