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染江山如画》夏临雪

4、旧游似梦

　　银白的月光洒在地上，夜的香气弥漫在空中，织成了一个柔软的网，把所有的景物都罩在里面。眼睛所接触到的都是罩上这个柔软的网的东西，任是一草一木，都不是像在白天里那样地现实了，它们都有着模糊、空幻的色彩，每一样都隐藏了它的细致之点，都保守着它的秘密，使人有一种如梦如幻的感觉。
　　四周静得出奇，没有一个人，是啊，在这么清冷的夜晚，谁还会愿意出门呢？大都会在家里享受着亲人带来的温暖吧，但是，如果是单身一人呢，那他的内心将会是何等凄凉啊。
　　在月色的映照下，雪尘独坐在池边的小亭里，月下独饮。或许，也只有只个办法，才能是他淡忘自己的伤痛。喝到天亮，这已经算是平常事了，无人过问，也不想有人过问。
　　雪尘拿起酒杯，望着朦胧的月色，轻轻地笑了笑，对着四周淡淡地说：“就想永远这样看着我吗。”
　　不知他是自言自语呢，还是真的感觉到有人在看他。
　　这是，慕容胤突然从池塘边缓缓走来，可雪尘就连看都没有看他。
　　“你不觉得自己很无聊吗。”雪尘问
　　慕容胤并没有回答他，只是苦叹桑海桑田，一切都变了。
　　“你来就是看我笑话的，是吗？看到我这样，很高兴，对吧？”雪尘玩弄这手上的酒杯。
　　“雪尘，你误会了，我。。。”慕容胤刚想解释，就被雪尘打断了。
　　“你认识的雪尘早就死了，你面前的是魔君，所以，以后叫我魔君。”
　　慕容胤愣住了，他断然不会想到，今天的雪尘能够说出这样的话，他一直以为，雪尘没有变，可是如今他错了
　　“借酒消愁愁更愁，魔君陛下，请自重。”慕容胤叹了一口气。
　　“你是在关心我吗？“雪尘用一种虚伪的语气说道
　　慕容胤不是道应该怎样回答雪尘。
　　雪尘见他许久不说话。摇了摇头，说“是我自作多情了。”说着，一杯酒又被雪尘喝光了
　　慕容胤心里略略有种愤怒之感，却又不知从何而来，或许是因为雪尘吧“魔君就这么喜欢作践自己吗？”
　　“我喜欢，管你什么事。”雪尘说。
　　“如果你父亲看到你这样，一定会很难过的。”
　　“没关系的，他看不到了。”
　　慕容胤很后悔刚刚说的话。“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我是魔，而且还是魔君，六界之内人人得而诛之，你想我死，想用我来要挟魔界，又有什么错。错的是我，是我让六界不得安宁。”
　　慕容胤再也看不下去，一把夺过雪尘的酒杯，把酒往自己嘴里送，可惜，就在自己准备喝的时候，又被雪尘夺了过来。
　　“这酒你喝不得。”说着就把杯中的酒喝完了。
　　“为什么。”
　　“因为你没有伤。我知道你听不懂我的话，不过我也不希望你懂。”
　　“你就真的这么讨厌我？“慕容胤说道。
　　“没有。”
　　“那你为什么连看都不愿意看我？”
　　“因为你很像一个人，真的很像。我很害怕见到你，因为，我害怕见到过去。”雪尘像是已经醉倒，但又是十分清醒。
　　慕容胤当然不知道雪尘说的是什么意思，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也不想刨根究底，只是心里有万般无奈。
　　“你知道吗，以前我真的很快乐，有亲人，朋友。可是现在，什么都没了，在别人眼里，我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有无人能及的地位，能够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呼风唤雨。可是这都是我不想要的，我要的再也回不来了，六界之内，有很多人都羡慕我，羡慕我的地位，权力。所以很多人才会来害我。可是他们却不知道，我羡慕的就是他们，他们有一个完整的家，我却没有，而且，也不会再有了。”
　　慕容胤静静地看着雪尘，他曾认为，自己做的一切都顺应天理，都是对的，可是，他错了，当他想要弥补的时候，却发现已经来不及了，一切都晚了。
　　“陛下，过去的一切都过去了，你还有未来。”
　　“陛下？”雪尘大笑了起来“我失去了最珍贵的东西，换来的就是因为这两个字，真的太可笑了。你知不知道，这几万年来，我是怎么过的吗，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离我而去，心一次一次地碎掉，变得坚强是我唯一存活的方法，我渐渐发现，我是这么讨厌自己，为什么每次都是要别人保护自己，自己却没有能力保护别人。”
　　“生离死别，这么简单的事，堂堂魔君难道还看不透吗，雨过了就会天晴，花谢了还会再开，万物轮回，又何必伤心。”慕容胤不知道是在安慰雪尘，还是在安慰自己。
　　“你没有经历过生离死别当然不知道其中的痛苦，你很幸运，得到王位你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
　　“你以为我也很想得到王位吗。”
　　雪尘没有回答他：“我知道你此次前来的目的，是不是想问我在调查封印的事。”
　　“我相信你不会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来。”
　　“可惜，你错了。就是我做的，是我在暗中破坏封印。”
　　“为什么。”慕容胤感到惊讶又无法理解。
　　“这样的话，曵伯也会高兴的吧。”
　　“这不是一件小事，这关系到六界安慰，难道你还想看到血流成河的情景吗，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残忍了。”
　　“从父亲死的那一刻吧，从那个时候，我就发过誓，再也不会关心任何事，就算六界覆灭，也与我无关。”
　　“你为什么变得这么自私？”
　　“你就没有自私过吗，你以前为了救慕容雪不也一样可以不择手段吗。我为什么就不可以。没有人可以阻止我，包括你。”
　　“如果我一定要阻止你呢？”慕容胤问道。
　　“那么，不是你杀了我，就是我杀了你。不过，你眼前就有一个机会，你不是很想杀我吗？动手啊，你不是忘了吧，五万年前我法力尽散。”
　　“你说这话是为了气我，是吧。”慕容胤不知道为什么，上前抓住了雪尘的手一把抱住了他，慕容胤发现，雪尘很冷，很冷，自己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他放下过去呢，是不是他的心结再也解不开了。
　　“你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雪尘并没有挣扎
　　“可笑的是你，为什么你总守着一个虚假的身份。”
　　“难道你就敢宣告六界，我跟你的关系？”
　　慕容胤没有说话。
　　“灵儿马上就要来了，如果你不想然她看见的话，放手。还有，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今天的事，你最好不要和任何人提起，否则的话，对你的声誉不好吧。”
　　慕容胤终于放开了手。雪尘叹了一口气，正准备离开。
　　“今天，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和你说话，下次见面，可能真的会是在战场上了。”
　　“你真的想这样吗？”
　　“不然呢，到时候，千万不要像今天一样放我离开，我记得有一个人曾经跟我说过：每一届明君又是从无数杀戮中走出来的。”
　　这句话正是慕容胤对他说的。
　　“我不希望你我兵戎相见。”
　　“那你就不要阻止我破坏封印。”
　　“这绝不可能。”慕容胤坚定地说。
　　“你说你我谁能胜？”
　　“我们都会输。”
　　“为什么？”雪尘皱了皱眉头。
　　“你是个聪明人，自然是明白的。何必问我为什么。既然你怎么做了，就不要再犹豫，在后悔。”
　　“四宫都已经行动了，你还是想好怎样应对才是。”
　　“你想过后果吗。”
　　“听天由命吧。”
　　这是雪尘今天对慕容胤说的最后一句话
　　“真是天命戏人，当初是我错了，这次是你错了。”慕容胤说话的声音很小不知道雪尘是否听见。
　　会想起以前，真的又好气又好笑，当初自己得到了，却不懂得好好珍惜，而现在失去了，却追悔莫及。雪尘啊雪尘，我要怎么做，你才能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