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偷我心的男友》森男

5、霖的父亲，入了院。

　　也记得那么惊险的一天。

　　那是一个叫林芝的地方。远处的雪山覆盖着皑皑白雪，含苞凝蕊的野桃树站立在天蓝色的尼洋河畔，星罗棋布的藏族村庄淹没在浩渺的花海。听着村中老人依着老式座椅娓娓而道地说着古老的英雄故事。霖并没有答应陈遇白晚餐后出门散步的请求，老年曾跟他们说，夜间的林芝，迷雾很多，常有人迷路，有些险些丧命。在一夜，陈遇白独自出门。他想去看看尼洋河的夜色，但他越走越远，脚步也越来越吃力。他觉得这比白天的路更长些。他回头走，却也找不到回家的路。他就这样走着，走着。

　　霖，打电话给陈遇白。山区的信号时好时坏，始终听不清陈遇白在说些什么。

　　霖焦急地拿着老人家里的手电筒，沿着往尼洋河的方向，一边大声喊着，不时地还关心着脚下的道路。

　　陈遇白终于走不动了，就坐在路旁的一堆石头上休息，周围很空旷。陈遇白知道在这迷雾如何保护自己。
　　他开始后悔自己一个人出走，可是手机在这里却始终无法正常运行。他凭着自己的感觉一步步往回走，偶尔看见一两物会喜悦，因为他来的路上就曾看到过。

　　霖一路走，沿途做着各种标志。他在任何情况下总能保持冷静，有时候陈遇白会怀疑霖，在冷酷和平静地外表下，隐藏着是什么样的心。

　　陈遇白刚想站起来走动，不料脚下一滑，扭到了左脚踝。当时，陈遇白有股委屈从心中涌出，他看着迷茫的远方，眼泪不禁飚了出来。他仿佛无根的稻草挣扎在湖泊中，没有依靠，没有彼岸。他绝望地呆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地望着。他渴望这时候有人可以出现，渴望霖出现。他一直等着，等着霖，等着天明。

　　霖，出现的时候，陈遇白蜷缩着抱着双腿低着头，抬眼间，他看到的满是陈遇白满脸的害怕和不安。霖，背起陈遇白慢慢地往村庄里走，空气是寂寞的，陈遇白一言不语。

　　霖，事后也并没有指责陈遇白，陪着他一起在村庄生活了几天。安静的，悠闲的，不像那座他生活将近10年的城市。

　　霖和陈遇白并没有刻意去约束自己的旅行，只是随心的走走停停。偶尔会在村庄老人的口里得知一神奇地，改变行程。

　　只是，母亲的来电让这次旅行结束的太突然。

　　父亲，住院。

　　霖，马不停蹄地飞回家里。下飞机的时候，母亲站在候机厅焦急的等待。面容憔悴，两鬓好像一夜间也长出了白发。

　　霖，第一次发现，她再也不是那个在任何困难面前，泪不流，扭过头就朝着刀山火海奔去的女人，她也在沧桑的岁月里开始力不从心，她也开始老去，不再年轻。她面对这样的坎坷和窘境，她茫然不知所措，她开始慌了神，她开始依赖霖。

　　在他的印象里，母亲就像一座大山，是可以依靠，可以歇脚。

　　甚至，她觉得母亲永远会陪在她的身边。

　　陈遇白陪着霖和她母亲，三人火急急地打了一辆车就往医院里奔去。

　　医生说是严重的胃出血，现在昏迷中。

　　霖的母亲，在重症病床窗外，望着深睡着的丈夫，哽咽，掩着嘴，那是一种濒临绝望地边缘的一位妻子。霖站在身后拍拍母亲的肩膀，霖的母亲慢慢地平静下来。她望着自己的儿子，那是一种渴求她的丈夫定会平安的眼神。这一切，都在陈遇白的眼里，他就默默地站在旁边看着。

　　他知道今后，霖的身上又将承担着更多。

　　霖，挽着母亲一步步地往休息室走去，他望着看着身后的陈遇白，示意了一个眼神。陈遇白明白，霖并不想他留在那里。他走出门在对面的饭馆里打包了两份牛肉饭后，就拖着厚重的行李，靠了靠霖的肩膀，离开了。他回过头，望着霖的背影，变得更沉重。

　　回到家，差不多是深夜。月色晃晃地打照在泛波的湖面，星星的灯火迎着兰桂坊的招牌。咖啡机的机器像烦躁的蝉鸣在这宁静的夜里。

　　第二天，天色刚白，陈遇白就在小区附近的菜市场买了些，精肉、芹菜、胡萝卜，在厨房里忙活了一个小时。昨夜睡觉前，听见手机里霖疲惫的语气，他心疼着霖，也不知道如今的自己可以为他做些什么。

　　到医院的时候，霖的母亲在隔壁的病床里睡觉了，霖带着厚厚的黑眼圈坐在重病房前。他看见陈遇白拎着
　　大包走进来。等陈遇白坐下的时候，他在陈遇白的肩膀上靠了一会。

　　陈遇白知道霖，心力交瘁。

　　十秒钟，霖又睁开眼睛，朝着母亲病房走去。

　　霖，轻轻地摇晃了母亲的身体，细语地安慰母亲。亲自看着母亲一口一口吃下去。

　　父亲渡过了危险期。

　　接下来的几天，霖的母亲寸步不离地守候在丈夫身边，她很害怕。她第一次这么害怕。

　　有一日，霖从家里赶过去，清晨的阳光透过纱窗打照在父母的身上。母亲紧紧地握着父亲的左手，父亲看着母亲，右手抚摸着母亲的头发，那一幕是充满着温暖、爱意的。

　　窗外一阵阵鸟鸣。

　　霖，走进去，父亲笑了笑。霖，刚想叫醒母亲。父亲递了一个眼神。这时候，霖不小心碰到床头桌上的水杯，狠狠地摔在地上。这时候，母亲惊醒，父亲假装地翻了个身。她蹑手蹑脚地走到霖身边，拉着霖就往门外走。这时，父亲从背后喊住了他们。撑着双手要坐起来，母亲跑过去帮忙。父亲，示意要喝水。母亲绕了一个圈，从床底拿出热水瓶，热腾的开水晕着白雾，萦绕在两个步入老年却仍旧甜蜜如初的夫妻。

　　霖，说着醋话给父亲听。母亲，却固执地提起霖的婚事。

　　与其羡慕，不如早日结婚。

　　霖，他知道如何回答。更不忍心打扰这甜蜜的气氛。慢慢地从身后退了。

　　走出门后，他背对着刷白的墙，慢慢地滑落下来端坐在地上。这些天，他感觉身体大不如前，内心里也有一股强烈的感觉，他觉得需要的改变太多太多。他再也不是那个什么都可以不去考虑，任性地过着日子的霖。

　　他仿佛一夜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