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水》络纹小瓶

6、第 6 章

　　这种感觉是？
　　鸟的叫声，树叶落地的声音，呼吸声，清晰的涌入楼霄的耳朵，他睁开眼，明显的感觉这个世界与之前不同了。
　　他眨眨眼，发现他真的可以看到后山茯苓上面盘旋的蝴蝶。
　　更玄妙的是，楼霄甚至觉得他的呼吸吐纳都跟随着天地运行的规律与之融合。似乎他就是一缕风，一粒尘，依附在天地之间，与世界融为一体。
　　他随意的屈指一弹，内力以肉眼可见的轨迹冲破墙壁，在楼霄目瞪口呆之中，墙上开了一个大洞，透过洞可以看到前方的树倒了一片。
　　敏锐的感觉到旁边房间的呼吸频率快了，他脚一点地就飘了过去。是的，飘过去的。现在楼霄算是知道为何卿沉水无脑教了他如此多的东西，原来都是计划好的。
　　他那不上不下的功夫，被卿沉水铺天盖地的秘籍和深不可测的内力加持下，居然可以到这种地步。
　　天人合一。
　　楼霄苦笑。卿沉水一早就计划好了一切，那我在他的计划里，到底扮演的事什么角色？
　　果然卿沉水起来了，面色无悲无喜，就站在那里，不知道看向何方。
　　他的气度半点不减，只是少了内力步伐沉重的有些不适应。
　　“你……”楼霄开口说了一个字，却不知道怎么接下去。你还好么？一代高手没了内力能好么。你没事吧？快死的人怎么可能没事。
　　“来一遍破军剑法。”卿沉水收回目光，说道。
　　一上来就练剑？楼霄挠了挠头，抽出沉水剑开始舞起破军剑法。一套舞完，在他的刻意控制下只对周围的墙壁造成了很小的破坏。
　　卿沉水摇摇头，说：“还差得很多。”
　　“怎么说？”楼霄不解。
　　卿沉水只是随便提了把刀，掂了掂重量，还能提得动，就对楼霄说：“用破军剑法，来。”
　　楼霄怕伤了他，迟迟不敢动手。
　　“楼霄，你伤不了我的。”卿沉水轻笑。
　　楼霄翻了个白眼，心想着不带这么鄙视我的，好歹小爷也有你一身内力呢。提剑便上。
　　没想到没了内力的卿沉水拿着刀对着刺过来的沉水剑轻轻巧巧的一点一挑就破解了楼霄的攻势。
　　楼霄不信邪，又攻过去。
　　卿沉水微一撤步，横刀架住沉水剑，顺势一带，又破了一招。
　　“破军剑法有这么烂？”楼霄回想着刚才卿沉水毫不费力做出了的破招，不由得疑惑道。
　　“你那不能算作破军剑法。”卿沉水丢了刀，靠在墙上休息，“都是花架子，中看不中用。”
　　“别，别这么直白。”楼霄大咧咧的坐在了地上，他也知道自己会的招式不少，但是能使出威力的几乎没有。但是卿沉水这样的打击他还是让他心里有些郁闷。
　　“你试试把那石块弄碎。”卿沉水一指围着院子的一块三尺左右大的石头说道。
　　楼霄走过去，随手一拍，石头四分五裂。
　　卿沉水只是走到另一块石头面前，修长的手指按在石头上一点，慢慢用力，从他按住的那一点向外辐射出密密麻麻的裂纹，然后无声无息的粉碎了。
　　“怎么又动内力了！”楼霄看着卿沉水惨白的脸色，赶紧喂了他一粒药，压制他体内浮动的内力。本来就所剩无几的内力强行调用这后果不是他们所能承担的。
　　“我没事。”卿沉水脸色好了些，说道。
　　楼霄松了一口气，这才细细看向那碎成粉的石头，若有所思。
　　卿沉水想要告诉他的，原来是这个。
　　入微。
　　回想卿沉水真正教给他的，无非是两件事。
　　一件是要他领悟境界，还有一件，就是要他体会入微的这种感觉了。
　　他已经学习了足够多的武功秘籍，只要能悟透其中两种，就能摸到境界的边，而悟透的关键，在于入微。所谓入微，就是要他精准的掌握自己的每一份力，达到随心所欲的地步。
　　楼霄倒是明白这道理，但是实际哪有这么好操作，除非像卿沉水这样的武学变态，要不人人都能入微领悟境界，那这个天下早就大乱了。
　　想到这里，楼霄不禁发愁，以前的卿沉水都能被那个神秘人伤成这样，他怎么可能去帮到卿沉水。连个没了内力的卿沉水都打不过。
　　唉。楼霄叹了一口气，两手交叠垫在脑后，咬着草根思考人生。

　　卿沉水回到屋里，喝了口茶才慢慢平复□□内的动荡。
　　这个身体的情况比他想的还要糟。他不曾告诉楼霄，他身体之所以被反噬的如此厉害，其实是因为他根本就不能习武。
　　天生不足，他的经脉比常人脆弱很多。逆天而行的后果，就是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所以内力全给了楼霄对于卿沉水来说其实是一种解脱。至少他不会立刻就死。
　　其实楼霄已经做得很好了。他是这么多年来卿沉水见过资质最好的。可是卿沉水只能不断的逼他进步，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必须在他死之前让楼霄真正的变强。
　　当年救楼霄出来的时候，哪里想了这么多。卿沉水不禁笑自己，也罢，能代替自己活下去，也是好的。只是，他眼神一凝，以后，不知楼霄是否能抗过接踵而至的血雨腥风。
　　布了多年的局，也该收网了。
　　抱歉，本该是我自己的事，却也不得已牵连了你。
　　只是，楼霄，别让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