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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节一 ...

  •   几年前。记忆里。

      他清晨起身穿衣,青丝散于后背,犹如一帘幽幽藏起的梦,隐去了他低垂甚好的面容。
      “回来,我没让你走。”
      足下即刻被人拿去,身后沉稳男声响来。天地一时为之旋转,还来不及仰望,两侧的光阴就被隔绝在垂下的发丝外,视线里全是对方未醒的面孔,他落入了一人圈起的牢笼,现时还不可自拔。
      “我热了,不舒服,要去洗澡。”
      轻推,蹙起眉头,转向一侧看去。没被放开,吹拂脸侧的热气越来越近,转回,瞪视对方,一字一字地叙述。
      “我热了。”
      “快拿开你的手。”
      他拿另一只脚踹向对方,不幸地,马上又被人狠狠压住,迎头便看到对方嘲笑的面孔,把他气得都快冒烟了。这人啊,总是一物克一物,而他,从没逃离过这个怀抱和这个人。
      “哈哈哈。”
      压制的人低头埋在他颈处直笑,笑够了,对一脸怒容的他说:“带你去洗澡。”
      “我不要。”
      因放开了点距离,可以拿手推他,复水痕哼着说:“你让开啦,我自己会洗。”
      “啰嗦。”
      俊颜上眉微挑,闲王说得轻巧:“再怎么的,都是要一起洗的。”
      于是,下床后,反身扛起人,也不管肩上的人扭来扭去,迈向浴池。
      复水痕差点尖叫出声,可一夜荒度实在叫不出,只能压着喉咙说:“我都这么大了,你不要再随心所欲的抱来抱去的好不好。”
      “你要真大到懂事了知道什么是对的,就该乖乖地不要在我肩上动来动去的。”
      “……我不懂事?难道我嗲声嗲气的喊你起床,再搀扶大爷您去澡堂子,就算懂事了?”
      闲王脚下未停,笑得欢,语气很慎重。
      “小十七,皇叔跟你说,你要这么做,就别想再下床了。”
      “你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复水痕手乱挥,使劲要抓着什么,可惜这地方太大,闲王走过的地方宽敞地根本就没有可以抓的阻挡物,好不容易来到门廊,他伸手去抓,没抓住柱子,到是将珍珠帘子扯了下来。圆润的珠子撒了一地,闲王才停步低头轻瞥了一眼,抬手就在某人雪白的屁股上一拧。
      “哎哟——”
      复水痕吃痛地叫出声,张口就要咬眼前闲王的后腰。
      “再不听话,就把它们都塞进你身体里。”
      复水痕即刻乖乖地不动了,趴在闲王的身上,咬唇生闷气,之后被带去了浴池。

      一番折腾,闲王靠在水池旁,水色氤氲,衬着他俊朗面容,一双邪魅似的眸珠子飘到坐得远远的小侄儿身上,只见复水痕披着薄衫,一身凝脂白玉般的肌肤若隐若现,就觉着这娃愈发漂亮了。
      他闭起眼,却轻笑了声。想自己当年也只是图个有趣,要来这娃,也亏得皇兄会答应,不过想想也是,毕竟是那女人的孩子,皇兄又怎会不舍得?复家子嗣哪个不冷血狠毒,就说为这登帝位,又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当年要不是他年幼无知和之后从不问朝事,不然,想必也早已作古于皇兄手里了。想到此,复斯寒就不禁心生恶寒,为得骨肉亲情与一己私欲前终是要崩盘离析,一去无回。
      “十七。”闲王抬头去喊。
      复水痕回过头,看了他一眼,又低头玩水。
      “十七。”
      “干嘛。”
      “你过来。”
      复水痕不情愿地走过来,坐在闲王指的地方,不高兴地看着一侧。
      闲王也不当回事,他抓住水中晃荡的细足,对复水痕说:“本王要离开一段时日,你在京,可得乖乖的别生出点让我不高兴的事端来。”
      复水痕又拿另一只脚去踢他,这次到是做做样子,水花溅起,脚踢在闲王肩胛处就搁着不动了,他问:“祖母寿辰呢?不是很近了嘛?你也不回了?”
      “不回了。”闲王将手上移,埋入衣摆后抓着他大腿,说得很轻。
      “所以你要代我出面。”
      “我?”复水痕呵呵笑起,凑前了半个身,阴阳怪气地说:“你让我去代替闲王给洛水的皇太后请安,还是告诉她对不住你儿子来不了,所以我这个你不知道的孙儿来了?”
      闲王扬眉,整个人移到了复水痕两腿间,环住他的腰,说:“没错,你要代本王出场去祝她千岁千岁千千岁。”
      他说完抬头,就看到复水痕忽然朝下的眼珠里自己倒映的笑脸。
      “我不去。”
      复水痕冷冷地说:“你想奚落我,没门。”
      “这么好的机会你不要?”
      闲王循循诱导,轻慢地将热气喷在复水痕白嫩嫩的肚皮上。
      “何况我又不在,你完全可以有更大的伸展空间去搞你的那些个小花样。”
      闲王的尾音都是笑着的,因为明显感到了怀里人一瞬而逝的僵硬。好你个小十七,淡定地都快让我察觉不到了。
      “你在说什么呢?皇叔。”
      复水痕笑了,盈盈地,如水一般轻柔的笑声。
      “我哪敢搞花样。”
      “你能屈能伸的本事到是越发长进了,十七。”
      “瞧您说的。”
      “十七,别干让我生气的事。”闲王话音阿一沉,紧箍腰际的手臂用了狠劲,让怀里人不得再有任何放肆。
      复水痕抱着他的头,没回他,面容却不复温柔似水,到是沉着冷然的,甚至有一股不明而语的阴狠,冷冷地射在复斯寒的脑门上。
      闲王又哪会不了解,毕竟是自己教出来的孩子,只是不认为他会有翻天覆地的能耐,也就不觉着是自己造的孽了。
      两个人相安无事一段时间,闲王在水里不肯起来,于是,复水痕趴在一旁池边,因闲不让他再移到远处了,就只能乖乖地在一边,吃着侍人端来的挂绿,跟闲以池旁的砖石为格,拿收集起的珍珠和荔枝核下起围棋。
      “你吃慢点,当心上火……”
      闲王皱起眉,话还没说话就被塞了一粒在口里,他瞪了一眼根本没看他,低头研究棋局,但作方才动作自如无比的某人,将核子吐在改而摊开的素净掌上。
      复水痕将它放在一处,赶紧将手伸入水里,洗了洗。
      “!!”
      闲王怒目相对,哪受得了这样的屈辱。
      “你小子,皮痒了……”
      可惜,又是没说完就被塞了一粒剥好的在嘴里。
      复水痕回头,无辜地说:“该你走了,皇叔。”
      说罢,笑盈盈地将珍珠子摆放到被他抓来扳开的手掌里,迎头对上闲王因差点连核吞下而面露愠色的脸孔,笑意更浓。
      闲王将珠子一丢,把人从池边猛地扯到水里,扑上去后,恶狠狠地说:“你个贼东西,我还没走就这样,我要走了你还不闹得天翻地覆。”
      “我哪能了,切,你这是以小人之心渡君子之腹。”
      “我咬死你个君子,我呸,你要是君子,我就是圣人了。”
      闲王此刻恨不得将这小东西生吞入肚子里,谁家教出来的孩子这么不要脸。
      “皇叔你真不要面孔。”
      复水痕靠在岸边,笑的样子和闲王干气死人不偿命之事时几乎一模一样。
      闲王可以感觉到体内真气直冲百会,在没冒烟前,一边靠近,一边对眼前人危险地眯起眼。
      “看来本王今儿个要好好教导你,什么叫做面孔!”
      复水痕听了,即刻咬唇,转身就想要从池里爬走,可惜他头发太长,半个身子爬上去的时候,因被人从后抓着头发一拉,又跌入了水中,还来不及挣扎,就被人从水里缠住四肢,之后没完没了的吻落下,昏天黑地的谁也不知道是哪个人占了胜。
      等复水痕回复神志,醒来推开身前的人,坐起披上湿透的薄衫。
      此刻,他面沉,苍白而无血色,一张玉面并无风华绝代之色,只能算是上是清秀。而一侧的闲王,却气丝微弱,邪魅之韵犹胜方才,倘若那吐出的气息都有沁鼻的芳香味。
      “我当年要知道有这后遗症,就算拿把刀放在我的脖子上,我也不会给你吃媚姬的。”闲王趴在池沿,闷闷地说。
      复水痕瞥了他一眼,冷冷地哼了声,起身拢着衣衫,要踱出这个地方。
      “如果真有把刀放在你的脖子上,你就算原本不想那么做,也还是会让我吃媚姬的吧。”
      走到出口处,他顿足,对身后人说了这句话。
      而闲王埋在肘子里,发出的笑沉闷的如鼓面捶击的响声,刺激着他们彼此。

      闲王离开了清扬,复水痕觉得他是因厌恶这里才走得匆忙。闲是有着自己的天地可以闯荡的,外面的天地实在比这里来得大,而他对洛水的一切似乎从不感兴趣,宁可守着暗地里的那些人事,也不愿牵扯进纷纷扰扰的朝事里。复水痕俨如他对这个地方的一种惦记,几乎罢了,但其实还是可以丢弃的一种存在。只不过年纪渐渐长大,闲王终于不会将他独自留在那里了,他意识到这个由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已经有能耐去做些他不愿见到的事,可即便如此,他还是不会将他带走,于是这次临走前,他将他丢给了琼王。
      复水痕是在一个明朗的早上,被送入了琼王府。对于琼这个皇叔,他始终是尊敬并且愿意亲近的。
      而琼,温柔的站在晨阳下,对他和煦的笑,似乎在他苍冷的心里注入一股温暖的热流。他走向前,伸出手,埋入他温暖的怀抱里,轻轻叫了声:“湟——”
      琼王将他抱紧,并没问他怎么了。
      “他让我代他入席祖母的寿宴。”复水痕埋着头闷闷地说。
      “你会去嘛?”
      琼王低头询问,见怀里的人摇摇头。
      “我不能这样去。”复水痕抬起头,清冷地说道:“我不能用这张脸去。”
      琼王等他说下去。
      “洛水国的皇十七子,不该是这样的才对。”
      琼问他:“那是怎样的?”
      “起码是个正常的男人。”
      复水痕才说话,琼便不开口了,他眉峰微蹙,思考了多时才沉着声冷冷地警告道:“旁门左道的事你还是别作比较好呢,想惹他生气也不用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阿。”
      “你想到哪去了。”复水痕白了他一眼,继续说:“你听说过天香阁这地方嘛?”
      琼的脸色更沉,索性将人拉下带到里屋让他坐着,居高临下地问他:“这种龌龊的地方你怎么会知道的?”
      这天香阁正是流觞最出名的男妓馆的名字,至于其为何出名并非是那些个少爷们的房事有多了得,而是因为他们均是被当成珍宝般精心养大,小时候又不知吃了何种东西,都自幼带了不同的奇香,每每房事时芬香无比,大凡好此事的达官贵人无不慕名向往的一个地方。
      复水痕低头轻轻笑道:“小时候,有一次与他走散,被人抓去后不巧被当成了天香阁的稚子,呵,也不怪人家会那么想,其实还真没什么差别。”
      琼皱着眉头,因第一次听闻此事,心里大有不快。
      “闲这事有点胡闹了。我们遇见这么久,你怎么也从不说起?”
      “有什么好说的。”复水痕哼了声:“今次我就想借个名头用一用。这陈年旧事不提也罢。”
      琼低眉想了一会儿,才朝一旁,唤了个人的名字:“掠影。你出来。”
      黑影显现,圆脸男子恭敬地低头请安,复水痕‘呵呵’笑了声,侧过身朝掠影挤眉弄眼一番,就去找桌子上的水果吃起来。
      “你知道这事?”琼问掠影。
      掠影瞥了眼没心没肺独自乐着的复水痕,对琼坦白道:“小的知道阿。”
      他看琼王脸上越来越沉的面容,反问他:“这事您不记得了阿?”
      “我记得什么。本王今儿个第一次听到。”
      “噢。”掠影拉长音,握紧了剑,退到复水痕一侧,歪头对他说:“他不记得了,这怎么着。”
      “我哪知道,他当年跟你一模一样,简直分不出彼此,当然了人是比你傻多了……”
      “何止傻多了。”掠影瞅了眼此刻目光冷冷的自家主子,缩起脖子,与复水痕继续咬耳朵:“但他现在不傻了,而且还是你叔叔,为高权重的,你打算怎么办?拿他以前做的糗事威胁他?还是……”他上下瞄了眼复水痕,似乎是说靠你的美色,可立刻就被瞪回去了。
      “掠影,你最好给我解释一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事说来话长,主子,我们移一步,找个舒服点的地方,再容小的慢慢道来如何?”掠影和旬地笑着说,神态到真得有几分琼王的影子。
      琼王对复水痕说:“让管家带你去房间还是你跟我们一起到时候再……”
      “我自己去吧。”
      复水痕站起来,笑盈盈地去找琼王府管家了,
      呵呵,他才不想去听掠影的故事会呢,这人瞎扯起来没完没了地,就连自己都受不了更何况只是表面温和的琼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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