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这是个口怕的世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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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这是个口怕的世界
——论异时空物种的杀伤性
秋天
枫叶叹息了
我深深地感觉到
它的伤悲
教堂钟声
溢满我心
时光匆匆
为褪去的颜色流泪
轻轻地
充满了怨尤
命中注定
落叶飘零
——威尔斯《落叶》
明朗的晴天。
天空像是一块巨大的蓝水晶，那般如水的澄澈，阳光在这如水的天空中折射出淡淡的光华。蓝色的矢车菊从草丛里探出头来，可爱的花瓣悠悠地迎风轻轻舞动，像是些微细密的颤抖，叶尖抖落一颗一颗的阳光，是这世间最珍贵的钻石，仿佛是日光融成了点滴，落在浓密的草丛里。
一切都是那么清透澄澈，没有沾染上一丝烟火气息。
“阙少。”
门口传来轻轻的敲门声，叶阙有些出神地望着窗外，漫不经心地轻“嗯”了一声。
无方进门的一刹那抬头看到的便是这么一番光景。
叶阙颀身斜斜地倚在窗前，番红色立领衬衫勾勒出他修长的身形，刻画下他嶙峋蝴蝶骨。他半侧着身体微微出神地望着窗外明亮的风景，一手握着一卷书卷慵懒地搭在窗栏上。窗栏是木质的，上佳的木细细地沉淀着年岁的味道。
微风慢条斯理地翻动书页，吻上他的指尖。
俊美无俦。
无方将手中的资料放到黑色大理石桌上。
一时良久静默。
“我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叶阙伸出掌心接过一片金黄的落叶，漫不经心地开口。无方收敛心神，恭敬地答道：“诚如少爷预料地那样，当晚果然截获了一批正待销毁的军火。”
“继续。”
“是。”无方又拿出一个袋子向前两步呈给叶阙：“莫科斯主掌这一片地盘，那天袭击阙少的人是莫科斯手下七头目之一的一个手下，道上人称黑蛇。据调查，这黑蛇前几日账户里突然汇入了大笔金钱，户头是瑞士的账户，顶着的是一个人头账户，难以追查。那些枪支上也没有任何家族所属标志。还有。”
无方顿了顿，继续道：“前几晚袭击阙少的那帮打手，据调查都是一些街头混混，突然收了钱聚到黑蛇手下的。他们身上无一例外都带了枪支，不过好像来不及拔枪炫耀一下就被封喉了。”
无方不是在搞笑，他是在陈述这个事实。
他们检查尸体以求有什么线索的时候，发现在他们咽喉寸许处都有一个极细微的伤口，只隐隐地渗着一点血丝。得出的结论是……剑伤。
那些打手，无一例外，一剑封喉。
这个年头居然还有人使剑……得知这个结论的无方惊诧不已，顺便为其高超的剑技以及果决的心态，利落的身手暗暗喝了下彩。想到此处的无方忍不住偷偷往床上的那位投去复杂的目光。
“没有了？”
“哦哦还有。”无方回到专业的状态，“那个狙击手。居然是十几年前就被关进监狱的老手。克罗地亚监狱。照理说早就应该被弄死的老牌狙击手，这次居然被弄出来就算了还把目标瞄准了少爷你。不过那个黑蛇看起来应该不知道少爷身份。”
叶阙挑眉，饶有兴致：“怎么说？”
“要对少爷出手他这个档次实在不够看，据他周边人口述，这黑蛇平日里虽然有点无恶不作但也算是讲义气，在他们那片里还是有点小名气，有点好像马上就可以升小头目接任他上司的势头。干架的时候虽然很能冲在前头很是果敢的样子，但是那些大人物什么的……他是绝对不会去碰的，是个相当奸猾的人物。
“前阵子在酒吧里跟人闹事的时候被人收拾了，然后好像被要求答应对方一个条件……”
说到此处的无方摸了摸下巴：“看来这次是被人陷害了呀。”
“啧，那幕后黑手是谁呢？居然这么大胆子挑战阙少啊……”
叶阙捏了捏指尖的阳光，看了眼自己得力的部下，笑道：“很简单的答案啊。想来是我的对手，见不得我好的人。”
无方看了眼一副闲适自在模样的自家少爷，有些严肃地敛了敛神情：“少爷还是不要掉以轻心的好。”
他转身看向床上躺着的浑身被绷带包裹的人：“虽然未在现场但听少爷的转述，这女人……这女生实在是个了不得的人物。这次要不是她，少爷会栽一个跟头。”
无方用的是肯定句。
虽然深知少爷很强，也很崇拜自家少爷，但该进谏的时候他是绝对不会马虎的。听说他祖上有魏征的血统，据他目测，此事十之八/九是真的。
叶阙闻言轻“哦”了一声，上扬的尾音昭示着他的惊讶。顺便注意到他的改口。
女生？
真是一个怪异又熟悉又陌生的名词。
“在一个老牌狙击手两百米射程范围内的接住子弹……又是名枪……
“先不提接子弹这件事本就足够让人惊讶，她居然接住了，而手腕只是轻微脱臼。
“那是足够把健壮的成年人打飞出去几米远还刹不住车的力量。
“说老实的，如果不是医生为她检查身体的时候被她浑身的伤口……啊，那不能称之为伤口……简直是……我们有理由怀疑，若不是因为她身体的破败程度，我们有理由确信，她有稳稳接住子弹毫发无伤甚至进行反击的实力！就像东方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哦！Chinese Kung-fu！阙少的家乡就是这么神奇的么！！！”
叶阙看了眼无方金色的头发，深邃的脸部轮廓，天蓝色的此刻正闪闪发亮的双眸，点了点头。他有理由确信这是无方这个西方人典型的由中国功夫情节引发的一系列遐想。
没有看到自家少爷一脸吊诡的神色，无方悄悄压低了声音，神情变得又紧张有之，又兴奋有之。一脸急于跟人分享现宝明明藏不了秘密又神神秘秘想吊人胃口的肠胃不太通畅的表情。
“还有，一剑封喉。”
无方不知何时微微缩了缩身体，那日看到的精致的伤口一再浮现在眼前。他横过手掌在自己喉间比了比：
“一剑封喉。”
从喉间逼出这几个字的无方迅速收回手掌，好像这么在自己喉咙口一比划下一秒真的会有鲜血喷溅开来，然后后知后觉地回忆起刀剑划破皮肤深入骨头的声音。
“那依你看……”
无方急匆匆地截断叶阙的话语：“这个人一定要拿下。”
又坚定地补充道：“S级。”
“哦？”叶阙看了眼床上昏迷多日没有人形的人。想起那日万千剑影里她从尽头陡然跃下；想起那日她冷静的一声“公子”；想起她横剑专注的模样。
想起……
那把剑。
和那一身诡异的躺在他抽屉里的他未让人知晓的怪异着装。
看着微微眯起双眸的少爷，无方收敛神情：“那阙少我退下了。”
“站住。”
“是！”
“你是不是什么东西忘记汇报了？”
无方闻言皱了皱高挺的鼻梁：“报告少爷，没有。”
“真的？”
“真的。”
叶阙往前走两步，离开沐浴着的阳光，一脚踩进黑暗里。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报告少爷，恕无方愚钝。”
“……”
听一个标准的外国人讲古语，这感觉挺奇妙的。
叶阙没有忍住，无声嗤笑了一下。
“哎。”无方扶了扶额，从上衣口袋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精致到极致的小盒子。
这东西在他口袋里矜贵傲气地躺了没几分钟，他浑身上下都要被汗湿透了。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把它给交代了……然后把自己给交代得彻底了。所以就算少爷不问，忘记这东西了，他也会憋不住把他掏出来快点交到主子手里让它哪凉快哪呆着去的。
烫手山芋啊这。
无方万分谨慎地将他交到叶阙手里。
叶阙望着它，眉宇飞扬，眼里跳动着明亮的火焰。
无方顿时有把它收回来闷衣服里再热乎几下的冲动。
当下忍不住咕哝两句：“要不是为了这东西，我们也不用多花了几天到今天才把调查结果报告给你听，交到你手里。”
“我明白。”
……那真是极好的并且再好不过的。
无方想着少爷绝对不会有心情搭理自己了，万分识趣地退下了，内心对自己翻了个白眼。
——对少爷翻那是绝对不敢也不能的。
叶阙紧紧地握住那个盒子，眼神悠远像是在想些什么，甜甜的阳光细碎地铺洒在他的背上，落下一地温柔的剪影。精致的棱角扎疼他的掌心，他却如被证明了这不是个梦境般静静笑了开来。阳光点缀在嘴角，璀璨得像是童年得到的弹珠在阳光下熠熠闪着辉芒。
风将深色的窗帘卷集着扬起，跪拜在他的脚下，优雅得让人窒息。
一种视线的感觉让叶阙收回了目光。
没有多余的动作，他珍惜地将盒子收进衣袋里。
今日晴空万里万里无云。真是个适合狩猎的好日子。
**
拂晓从很深层次的昏睡中醒来。
在好像很久很久久到一辈子之前的时光里，她觉得自己好像清醒过一次。全身的力气都被用来与体内乱窜疯狂的内力作着不懈的抵抗与斗争，她感觉到一阵温暖，然后身上的衣物被轻柔地脱下，接着被稳稳地放到床上，火烧火燎的疼痛中，她听到一个声音。
“叫医生。”
“注射镇静剂。”
这是被救了么？公子说，救命恩人的样貌是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应该被记住的。
余光中她瞥见浑身被包裹得像是巨大蚕茧的自己。
——一道黑色的身影斜长地映照过来。
“你醒了？”
拂晓尽力张开自己的眼睛。奈何昏迷太久，她就算努力撑大自己的双眼，得到的结果也不过是更大的模糊的视野的徒劳。拂晓转动自己的眼珠，余光中看见自己身上裹的满身都是纱布，僵直的身体仿佛浑身灌满了沉重的铅，她只好静静躺在床上，嘴唇无意义的小小地嗫嚅，从喉间逼出一个简单的音节
“唔。”
她听到一阵轻笑，然后眼前感觉到一片温柔的阴影，紧接着眼皮传来轻柔的按摩的感觉。淡淡的体温通过悠悠的指力传过来。待他退开后，她终于能够看清这里。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圆润的指尖，她沿着那份干净与修长向上看去，触到他优雅的颈项，然后撞进那双深邃到夜空里的黑眸。
……不妙。
那对清亮的眼珠对上狭长的双眸。
一秒……
两秒……
三秒……
她酝酿了一口口水咽下，滋润滋润火烧一样的喉咙。然后充满歉意地开口：
“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这是个口怕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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