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明朝临安公主传》朝朝鹿鹿

4、家宴

　　朱元璋现在不常回家，他现在已经自称吴王了，佣兵百万，军务繁重，大部分时候他都是待在军营里和将士们同吃同住，这次回来一方面是听说家里有两个小儿大难不死，他这才想到很久没有关心过家中妻儿了，另一方面是最近战事顺利没什可操心的事，他也就回来放松下心情享受下家庭天伦。
　　朱老爷喜欢热闹不拘小节，每次家宴都是妻妾嫡庶围着大长桌子一起吃饭。不过老爷可以不注意这些小节，但负责管家的孙氏却是早就安排好了座次。
　　这也方便她，现在的朱大丫，一眼看出家人各人的地位如何了。
　　老爷旁边坐的就是大太太，两人共享主位，可见大太太在老爷心中的分量确实很重。她娘是二姨娘，在了大太太旁边。再往下就是三姨娘李氏，四姨娘郭氏，五姨娘贡氏。而她作为长女，好死不死就坐在了五姨娘的下位。
　　和她挨着的是次女，却是大太太的嫡长女，只因有个文盲爹，现在也没正经名字，只唤作二丫。
　　对面坐的，紧挨着老爷左手边的是刚立为世子的朱标，往下是老二，老三，老四，可悲的是到现在还没名字，唤作老二、老三、小四子。
　　坐在末位就都是些奶娃娃了，宴席的一开始都是些奶娘抱着，抱来给老爷看看的，并不在宴席上坐多久，由奶娘代喝了一些茶水就抱下去了。
　　围着这热闹的一大家子，朱元璋自然心情好极，看向每个人的眼神都和蔼可亲，这样的家业，这样的富贵，都是他年轻时想都不敢想的，不过实际上，现在的这些跟他以后的富贵相比更是不值一提。
　　朱老爷先是问了问家庭里的吃穿用度，其实他心里知道问了也是白问，大太太最是厚道慈祥，对家中的哪个人都不克刻，管家姨娘孙氏从小作为马世雄元帅的义女养的，管家的本事自是从小就训练的，做事极有分寸，朱老爷家里有这俩个管事，自是安安稳稳顺顺当当，什么都不用叫他烦。
　　一派祥和之后他便转头开始关心起儿女来，桌子上最小的是二丫，三岁。然后就是大丫和小四子，皆是五岁。其实大丫和小四子同龄，都是至二十年生的，只是一个二月，一个五月，于是大丫就赚了个姐姐的名头。
　　朱元璋先问的是世子朱标，朱标十岁了，在古代已是个半大人。从问话中可以看出来，朱元璋对教育是很重视的，虽然他自己文化程度不高，但此时他给朱标找的老师竟然是南方著名大儒宋濂，从两人对话中，大丫也大体听出来朱标还是很机敏聪慧的，不仅对父亲的问话对答如流，还能侃侃而谈，文绉绉的语言令大丫只想到四个字——“不明觉厉”，而且朱老爷的感受似乎也跟她差不多，问了两个功课上的简单问题便很满意地夸奖了世子。
　　多么祥和，多么其乐融融，但却有人不甘寂寞。
　　坐在她对面的男孩，突然脆生生地喊了一声：“爹爹！”
　　席上所有人的眼光都转了过来，她恶狠狠地瞪了眼对面的男孩，可他却装作没看见，一脸稚气地看着朱元璋。
　　“怎么了？老四。”朱老爷对庶子的贸然打断并没有显出不悦的样子来。
　　“爹，大哥的学问那么好，弟弟也想早点拜师学艺。”
　　拜师学艺？大丫心里冷笑一声，不过是个庶子，难道还想着和嫡子一样的待遇吗？
　　席上的众人倒也没什么特别反应，大太太仍就慈眉善目着，她亲娘孙氏低头喝了口茶，看都不看一眼，另外三姨娘四姨娘也是面容淡淡的模样，唯一喜形于色的是五姨娘，听到儿子的话她殷切得转头看向朱老爷，恨不得对方立刻就同意。
　　“哦？你也想拜宋濂为师？”
　　“不，儿子不学那个，我想拜的师傅是爹爹。”
　　“啊？哈哈哈哈，”朱元璋诧异之后是一阵大笑，“你拜我学什么？你爹我可没什么学问。”
　　“我要学带兵打仗！我长大要像爹爹一样开疆扩土，保卫爹爹和大哥的江山！”
　　他的声音虽稚嫩，表情却豪气万千，眼睛里闪烁着孩童特有的璀璨光彩，让人觉得幼稚的同时又会被他的赤诚打动。席上众人一时都被他这番话给镇住了，除了大丫，她觉得自己这会儿想吐。
　　最先开口的是五姨娘，儿子的想法和她想的有出入，便皱起眉头，忍不住出言提醒道：“不…不，你别……”，不过小四子一个眼神扫过去，她就立马闭嘴了。
　　“今天听说你从树下摔了下来，可曾伤到哪里？”朱元璋突然换了个话题，眼神中却是带着慈爱关切。
　　“没事的，爹爹。儿子身体棒得很。”说完他还装模作样地拿小拳头锤了锤胸脯。
　　朱元璋被他的举动逗笑了，伸出手指虚空点了他一下：“恩，可别大意了。”
　　大太太微笑着接话道：“我们家的孩子可都是好样的，大丫和小四子一起从那么高的树上摔下来，什么伤都没有，请大夫来看都没什么好看的呢。”
　　朱元璋这才想到大丫，便转头询问长女的情况，她是第一次和朱元璋对话，这位历史上有名的杀人如麻的起义军将领，果然气势迫人，她仅仅和他对视了一眼就觉得心脏抖了两抖，含含糊糊地答了声好就低头不说话了。
　　“大丫头昏迷的时辰长了些。”大太太帮她圆场道，“毕竟女孩子，身子骨弱点也是常理。”
　　朱老爷点了点头，嘱咐道：“还是找个名气大的大夫再来看看，好好调养调养，别落下什么病根。”
　　“是。”大太太点头应下了。孙氏却回头扫了女儿一眼，大丫更加心虚，一整晚都闷头吃喝，没敢再抬头。
　　宴会继续进行，朱元璋又考了考老二，老三的学问，这两个孩子现在在一处学习，老师是家里养的门客，学问不深，教四书五经是小菜，更主要教的是古代贵族的教养和品位。一直到宴席结束，朱元璋也没再提小四子拜师的事，不过小四子也没什么失望的样子，该吃吃该喝喝就像个没心没肺的孩子。
　　宴席结束，各家回各自的院子。侍女们伺候着大丫躺下了，这么早就要睡觉，对于现代人灵魂的朱大丫来说极是不习惯，她翻来覆去好一会儿都没睡着。
　　不知过了多久，孙氏也在她身边躺下了，她终于找到了派遣无聊的对象，便轻声喊道：“娘？”
　　孙氏吓了一跳，她拍了拍大丫身上的被子道：“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白天睡多了？”
　　“娘，爹爹呢？”
　　“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爹爹今晚是歇哪里了？”
　　孙氏诧异地看了看大丫，大家族里的爹爹不会是一个人的爹爹，更何况是庶子，她以为女儿早应该习惯，没料到今晚女儿突然问起来，但她还是耐心答道：“歇在五姨娘那里了。”
　　“爹爹很喜欢五姨娘吗？”
　　“你这孩子今天是怎么了？”孙氏揽过女儿的头抱在怀里开玩笑道，“真是撞傻了？”
　　没想到她娘还是挺有幽默感的人。大丫发现孙氏眼里带着些许笑意，并没有因为谈论其他宠妾而心中忿忿。
　　这样豁达睿智的性格令她对这个女人产生了真正的喜爱和依赖，她像小女孩般撒娇着拖长音道：“娘~~你知道女儿笨就讲给女儿听嘛。”
　　“看来你真的不是小孩子了，”孙氏抚了抚女儿的头发，声音愈加悠远，“你要记得，得到夫君的宠爱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得到夫君的尊重。”
　　“那五姨娘得到了爹爹的尊重吗？”
　　“呵，你说呢？”孙氏语气中的不屑显而易见。
　　“恩……”大丫思忖了片刻，又问道：“娘，你对今天宴席上的小四子怎么看？”
　　孙氏沉默了没有说话，大丫抬头看了看他娘，发现孙氏仍在思索。
　　“虽然过于刻意了，但细想起来也颇有深意。和他之前相比仿佛变了一个人。”
　　大丫不禁深深地佩服孙氏，但是她也不敢揭弟弟的短，如果孙氏知道自己女儿也是被人鸠占鹊巢，她不敢想象孙氏会怎么对她。
　　但是她还是忍不住提醒道：“恩，小四子已经不是之前那个小四子了。”
　　“哦？”孙氏盯住了她，“你不是和小四子感情一向很好吗？”
　　“唉，”她似真似假地叹了口气，“女儿又笨又傻，被小四子糊弄至今，指不定以后被他卖了还帮着数钱呢。”
　　“你这丫头想什么呢？”孙氏哭笑不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以后的前程由大娘和我给你筹谋，和小四子有何相干？怎么也不会委屈了你！”
　　这话朱大丫听了心里舒爽，这位古代的娘虽然是妾，但比她现代的娘要给力的多。如果不是她现代的娘性格太包子，有现代婚烟法保障还让那个小三和小三儿子纠缠那么久。
　　倒是古代社会三妻四妾太正常了，她古代的亲娘对内斗争宠什么的完全游刃有余嘛。
　　大丫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安心地躺在孙氏的怀里闭上眼睛，做什么都不用烦的二世祖才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