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明朝临安公主传》朝朝鹿鹿

3、小四子

　　她沉着脸走出屋，却正巧碰上了来寻她的孙氏和大太太。两个贵妇俱是稳重端庄的姿态，后面跟着一群丫头婆子，缓缓走过来。她暗想这才是古人该有的风范，对比他那位又一个不着四六的娘，她心里不由地自豪起来，连忙迎向两位贵妇，她不知该行什么礼仪，于是只好磕头认错道：“女儿刚才又犯错了，急忙跑过来什么都没顾得上。请母亲责罚。”
　　大太太抿嘴一笑，没有说话看向她的亲娘，孙氏沉着脸道：“你也确实越来越不像话了。之前念着你还小没有多加管束，现在是该给你立立规矩了。这会儿你先跟我一起去四弟屋里给他赔礼道歉，若是情况不好必请了老爷太太重罚你！”
　　大太太慈祥地扶起她，反而轻轻责怪孙氏道：“这事儿我看也不全是大丫头的错，快别吓她了。咱们还是先进屋瞧瞧小四子吧。”
　　她低着头跟在大太太后边又转身向那个穿越来的弟弟屋子走去，门口一堆丫头小厮全跪在了地上。
　　“都跪在门口做什么？”大太太问道，语气可不像刚才对她那般慈善。
　　“回夫人的话，五姨娘把人都赶了出来，说有人要……要……要害他们母子……”
　　这位五姨娘可真是太上不得台面了，她暗暗咋舌，怪不得连下人们都有点看不上五姨娘呢。同时她有点幸灾乐祸，这一世他又摊上了个不省心的娘。
　　四周顿时一静，大家伙都察觉出五姨娘的不当言论要惹得主子不高兴，于是大气都不敢出，低着头静候。
　　“姐姐，”孙氏看向大太太，面色如常，声音宁静，“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老爷一直都说凡事严格按规矩办，妾身自掌家以来从不敢懈怠。若是内宅中确实发生这等劣行，妾身不仅会依照家规严厉处置，也会自咎失察之职。”
　　她娘竟然还是个掌家的，她抬头瞥了亲娘一眼，身为妾室还能掌家，混得不错啊。
　　“呵，”大太太却是不以为意地轻笑了一声，淡淡地说道：“你跟她计较什么？”说完即抬腿向屋里走去，后面一群伺候的人也迅速跟了上去。
　　本以为再进去还是一番混乱的景象，没想到屋里倒是比刚才平静了许多，她那位脑袋撞坏了的四弟正靠在床榻上，握着他亲娘的手细细说着话，身上的绳子没有了，而是盖着棉被。
　　他一抬眼看到进到屋里的一大群人，连忙下床跪倒在地上磕头请安，大太太没料到屋里是这样正常光景，没来得及拦住他下跪的身体，而之前还哭天喊地的五姨娘也跟着一起恭敬地跪在地上，完全不似刚才那样胡闹的模样。
　　“快扶小四子起来，”大太太使了个眼色，立刻上去两个婆子扶了他娘俩起身。“这刚伤了身子可别再跪在凉地上了。”
　　他却不肯起身，仍然固执地跪在地上道：“孩儿有罪，不敢起身，还请母亲原谅孩儿。”
　　“哦？你何罪之有？”大太太问道。
　　“孩儿调皮顽劣，不仅害了自己还害了姐姐受苦，让母亲为孩儿担心实为不孝。姨娘因忧心孩儿身体，一时糊涂说了混话，皆是孩儿的错，请母亲责罚。”
　　大太太愣了一愣，心想不是说小四子撞坏了脑子吗？怎么这会儿看上去反而是撞开窍了呢。大太太转头看向孙氏问道：“你看这该如何呢？”
　　孙氏也是一愣，但随即反应过来，沉声答道：“大丫和四弟皆是孩童，顽皮活泼本是天性，但他俩玩乐过分伤及自身，令父母如此操劳担心也应受到教训。况且大丫身为姐姐没有带好弟弟，更当受罚。依家规处置，大丫打手心三十，四弟打手心二十罢？”
　　大太太笑了一笑，上前扶起跪地不语的五姨娘，轻声问道：“妹妹，你说这么处置可妥？”
　　五姨娘一惊，许是久没被大太太正眼瞧过了，这会儿反倒慌了起来：“好，好……”
　　“我说不好，”大太太转过身子，又亲自扶起四弟，还拽着他的手走到孙氏面前，顺势牵着她的手，笑着说道：“我们家是靠着老爷在这乱世中南北征战起家，早几年前脑袋都是系在腰上过了今天没明天，现在这几年光景好了，家里人口越来越多，可老爷说了家里没有娇客命的孩子，若是爬个树都不成的话，那岂不是都养成了老爷最看不上的金贵人儿？不过，我看大丫和小四子都是好样的，那么高的树摔下来可都没缺胳膊少腿的，而且还这般乖巧懂事，你们两个做亲娘的应该高兴才是，哪里有罚他们的道理呢？”
　　这话说得一派喜庆，好像真发生了什么喜事似的，屋子里的气氛瞬间缓和了很多，孙氏和五姨娘都点头称是，其他丫头姑婆们也跟着笑了起来。她和他身量太小，由大太太搀着，站在人群的腿间互相注视，她眼神冰冷，而他却是面色轻松，还带着似真似假的微笑。
　　你还是那样虚伪不安分的人啊……
　　我只是为了在逆境中自保而已，不想让自己的命运假与人手，难道有错吗？
　　这段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闹剧最终在皆大欢喜中收场，不过她也看出了点其中的门道，她的亲娘孙氏虽然是掌家，但是真正掌管这家的人心的还是大太太。
　　她甚至怀疑是大太太嫌管家太累才让她娘来管的。
　　不过只要她娘安分守己，唯大太太马首是瞻，她们母子的日子还是好过的。
　　只是还不知道这是哪个朝代，哪个贵族家呢？
　　这个问题并没有让她疑问太久，到晚上家宴的时候她就大体知道，因为晚上，这个家的最高领导者——朱元璋老爷回家吃晚饭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