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之生命之债》j112233

10、番外3

　　Lucius以为八年后、当自己踏出Azkaban、得以重新呼吸自由空气的这天，即便无法顺遂如昔的现实生活也将展开，自己起码能有家人围绕，也许加上一顿比平常稍好的晚餐，稍稍庆祝自己重获新生这件事。

　　不过当Lucius不知第几次地抚平长袍，挺直虚弱的身体，尽量带著尊严走出层层戒备的关押禁区时，视线所及的只有等待区里喜忧交杂的Narcissa。

　　Narcissa；他美丽的妻子，头发一丝不苟地固定在脑后、身著深色的曳地洋装，模样就像大战前那样无懈可击，正绞著手帕不断地往禁区这边观望。忽略空白的八年不计，Lucius想起自己该熟悉这个表情，他不禁喉咙发紧，才为了自由欢欣的情绪慢慢地往胃底沈。

　　大战后，虽然Azkaban取消了摄魂怪的看守，但依旧禁止关押的罪犯们进行一切探视及书信往来的活动，Lucius等于过了与世隔绝的八年。而Narcissa的表情说明她正为某些事烦忧，加上Draco的缺席，Lucius的脚步为此慢了下来，他不确定现在的自己能承受住任何有关Draco不好的消息。

　　「Luc，」Narcissa这时终于见到跟在傲罗身后的Lucius，一丝惊喜压过她脸上的忧虑，在给了带路的傲罗一个快速的致意后，她快步上前紧紧拥抱住她的丈夫，「喔，Luc，我们终于等到这天，你瘦了好多，一切都好？」

　　一阵久违而熟悉的香气迎来，Lucius闭了闭眼，手臂环上他的妻子，沙哑地尝试开口；他已经太久没有说话，「如你所见。你们？」

　　Narcissa再一个使力拥抱后稍稍退开，她的眼眶泛红，但长年的教养只允许她表露出这么多。她压抑着哽咽，快速地说，「是的，我们很好，但有太多事该跟你说，让我们先离开这里...」

　　「不，」Lucius抓住Narcissa纤细的手腕，忍不住问，「先告诉我，Draco在哪？」

　　Narcissa美丽湿润的眼睛看向他，安抚地笑笑，似乎知道Lucius严厉表情下的忧虑。「别担心，他很好，他...他只是有些状况得待在St. Mungo，让我先送你回家，你看起来就跟Draco一样虚弱。」

　　Lucius不允许焦虑浮现在脸上，悄悄吸一口气，「Draco在St. Mungo？为什么？」

　　这时Narcissa的表情混入了一丝紧张，她反过来紧抓著Lucius的手，似乎想要支撑他。她清了清喉咙说道，「Draco今天凌晨开始阵痛，所以得到St. Mungo待著...他就要生了，Luc。」

　　「...要生了？」Lucius瞪眼，难以维持该有的形象，晃了下身子，失声重复。

　　「这很棒，不是吗？」Narcissa即时支撑住丈夫，脸上流露出更多又喜又忧的情绪，「Scor等不及要帮你庆祝了，即便预产期应该在两周后。梅林保佑，希望一切都能顺利。」

　　「...Scor？」Lucius喃喃地问，尝试平静地消化这个新资讯。

　　「Scorpius James Malfoy-Potter，」Narcissa倚向Lucius，手臂环过他的腰更好地搀扶他，「这是我们孙子的名字。」

　　「... Potter？」Lucius扭曲地说，不知自己竟还可以比刚才更震惊。

　　Narcissa却是笑了下。
　　「是的，Draco跟Harry最终还是结婚了。Scor是他们第一个孩子。」

　　Lucius低头瞪著妻子脸上的笑，好一会儿不知该如何评论，但随后他就察觉了妻子的笑容里藏著一丝担忧与不确定，那明显是对著自己。Lucius硬是压下脑袋里乱窜的那些吼叫，慢慢地吐口气，下达指令，「不回庄园，我们到St. Mungo。」

　　他该知道，出狱后的生适，不再是他熟悉的了。
　　他明明已经准备好了，不是吗？

　　******

　　St. Mungo的某间病房前，正团团转著一个Potter，当Lucius与Narcissa来到St. Mungo时，看到的就是这副景象。

　　即便八年前自己入狱那时，Narcissa就提过那个让Potter偿还生命之债的计画；Lucius并非完全赞同，但亲眼见到敌人变成家人这个，对Lucius仍然是个冲击。

　　就见那名黑发青年正爬著他的头发，烦躁地在走廊的长凳上重复站立又坐下的动作。而Narcissa与Lucius走近的脚步声惊醒了他，他猛地转头，视线强烈的让Lucius知道男孩已经变成了男人。

　　此时Harry脸上的烦躁稍稍收敛，他站起身，勉强朝Lucius点个头，「你们来了，Draco稍早还问起你们，」这似乎就是他全部的招呼，对一个八年前应该是敌人的人...

　　Lucius努力不让混乱与愤怒让自己看起来愚蠢，他表情空白地颔首，决定谨慎对待。一名随时可以终结的政策联姻的标的，与一名他即将诞生的孙子的父亲，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
　　而他现在拥有的资讯太少，难以了解Potter之于Draco与Malfoy家的影响，究竟到达何处。再加上一名Malfoy即将诞生，他无法因为Potter的混血再反对什么，即便再不满意，他也不可能让梅林收回这个小巫师，这是他第一个孙子。

　　Narcissa靠过去捏捏Harry的手，「Draco如何？治疗师怎么说？他们认为还要等上多久？」

　　Harry用力咬著唇，刚才的烦躁又浮了上来，「不，一小时前治疗师就把我赶了出来，他们说拖太久了，Draco已经没有体力，加上Draco对催生魔咒发生抵触反应，他们无法用标准程序接生，只能考虑用转移咒把宝宝拿出来...」

　　「转移魔咒？」Narcissa脸色一白，「但我听说这很容易伤到怀孕巫师的魔法，不是吗？还有那个抵触反应是什么？为什么之前治疗师从没提过这些！？」听完这些Lucius也是脸色一变。

　　Harry愤怒地喷了口气，爬了把头发，「他们说这是几千分之一的机率，所以甚至没把这种状况列在该考虑的范围内！他们大意地以为催生魔咒可以解决一切！拖到现在，他们得尽快把宝宝拿出来，无法顾及其他，我不得不同意，否则宝宝会...」

　　Lucius紧绷地质问，「等等，你要牺牲Draco的魔法来保全那个孩子！？」

　　Harry强烈的视线移向Lucius，「无论如何，Draco必须平安回家，这是最重要的。但宝宝如果...」他没有完成这个句子，「状况只会让Draco更加危险！」

　　Lucius瞪著Harry，怀疑Harry的考量到底是保护Draco还是孩子更多，但他知道他自己的。「好，不过你最好祈祷Draco没事，否则我会尽我所能让你同样悲惨！」

　　Harry没有畏惧，只是苦笑摇头，「我怀疑你需要做的更多，他是我的一切...」
　　说完就像无心与Lucius争执一样，Harry一屁股坐回一边的长凳上，双手用力地揉著脸，似乎这样就可以把那些几乎形之于状的焦躁与忧虑擦掉一般。

　　Lucius微愣，但Narcissa此时过来捏捏Lucius的手，她乞求地对他摇头；就像她完全理解Harry的反应。接著她也把Lucius安顿到长凳，共同安静地瞪著眼前毫无动静的病房门口。

　　******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似乎每秒对于走廊上的黑发青年都是种煎熬。

　　Lucius坐在旁边，没几分钟的时间已能确定Harry全身辐射而出的焦虑绝不是虚假的。毕竟Harry强大的魔法随著越来越担忧的情绪，以一种很不稳定的方式充斥在这个长廊上。Lucius甚至从皮肤表面也能感受到这种波动带来的些微刺痛。Narcissa似乎也是，她的眼睛忧虑地在病房与Harry之间来回。

　　当皮肤上的刺痛越来越明显，Lucius几乎想喝叱Harry控制自己以免影响病房里的活动时，此时传来『喀啦』一声门锁开启的声响，Harry原地跳起而Lucius猛地睁开双眼！

　　就见门后出现一名穿著水蓝色治疗师长袍的巫师，他面带疲累才要开口，立刻被Harry打断，「他还好吗！？他怎么样？」

　　治疗师笑了笑，「是的，Potter先生，宝宝很好，恭喜你有了个健康的...」

　　「我是说Draco！」Harry抓住治疗师的手臂摇晃，「他怎么样！？他还好吗？」

　　「喔，他也很好，我们担心的后遗症并没有发...」治疗师边说边让开了门。

　　Harry得到这个暗示竟立刻窜了进去；非常没有礼貌的，但Lucius与Narcissa知道治疗师的报告也很重要，于是Lucius接著追问，「Draco没有任何的后遗症，对吗？」

　　治疗师闪开了从病房里鱼贯而出的其他治疗人员，轻快而自豪地说，「是的，时间上虽然有些紧急，但转移魔咒只要经由熟练的巫师们精确施法，就能大幅降低伤害魔法的后遗症。」

　　Lucius紧绷的表情稍稍放松，吞下对于紧急状况似乎不该出现的尖锐评论，「那么孩子也都一切正常？」

　　「当然，他是个健康的男宝宝，虽然早了两周，但这是因为宝宝的魔力已趋于体内饱和，所以赶著出来了，或许是因为有Potter先生这么强大的父亲的缘故，」治疗师一脸赞叹。

　　Lucius微微挑眉，「无论如何，感激您们的帮助，那么我们也能一同进去探望我的儿子了？」

　　「噢，原来是Malfoy先生，当然。」治疗师眨眨眼，惊讶里又带著好奇。而Lucius注意到在治疗师理解自己的身份后，已没有战后那会儿人们提到Malfoy的轻视或厌恶。

　　Lucius礼貌地笑笑，接著再问了些注意事项与出院期间，才让治疗师离开。

　　******

　　当Lucius与Narcissa进入病房时，Harry已经坐在Draco的床边。

　　Draco似乎还不能起身，依旧躺在床上。Harry低头亲吻著Draco的前额，一手抱著宝宝凑进，好让Draco也能偏过头看著宝宝。Draco抬起一只手，似乎宝贝地划著被布料层层裹住的那一小团。

　　Lucius安静地看著这幕；Narcissa似乎也不想打扰他们，直到Harry稍稍移开，Draco的视线能到达Lucius站著的角落，他微微睁大眼，「...父亲，」然后挣扎地想要爬起身。

　　Harry赶紧上前压住他，回头略带谴责地看了Lucius一眼。

　　Lucius面无表情，心底古怪地认同了这个谴责，他主动走向病床，「Draco。」

　　Draco的表情紧绷起来，「父亲...」视线在宝宝与Lucius身上游移，似乎不知道该从何解释眼前的一切。

　　「多年不见，你的礼貌竟退步至此，我有些失望，」Lucius淡淡地说。

　　Harry一听到「失望」这个，明显地竖起眉毛想挡在Draco面前，但Draco扯住了他，微微摇头。

　　Draco吞咽了一下，「很高兴见到您如此健康，父亲，请原谅我无法起身致意，欢迎回归，」他快速地瞥Harry一眼，「这位是我的配偶，Harry Potter，...以及我的儿子，也是您的孙子，Scorpius James Malfoy-Potter。」

　　Lucius僵硬地点下头，「不得不说，对我而言今天实在有过多惊喜，我从没想过...如此迎接我的孙子。」

　　Draco脸色更不自然了些，而Harry变得防卫，「Malfoy先生，Draco还很虚弱，有任何意见或许我们可以到外面『讨论』，让Draco好好修养？」

　　Lucius没理会Harry，只是盯著儿子，看著他乱糟糟的金发，忧虑里面又有些倔强表情。他不由得想起八年前离开时对Draco的抱歉、想起Draco那时对策略联姻的屈辱，...然后跳跃到八年后Harry的担忧、以及刚刚那副就像是以前的自己抱著Draco的画面。

　　Lucius心中依旧五味杂陈，但他早已决定不会一错再错。
　　「...我能抱抱他？」最后他这么说。

　　而这一句话，点亮了Draco苍白虚弱的脸，他立刻点头，请求地看向了Harry。Harry也软化很多，看向Lucius的视线里竟包含了些许感谢，接著他把紧紧抱著的那一小团递给了Lucius。

　　Lucius熟练地接过；以前他没少抱过Draco，他一直记得正确的方法。Narcissa也忍不住靠了过来，两人以奇异地心情看著他们第一个孙子。

　　但离开爸爸们的怀抱似乎让小贝比感到了些什么。他皱了皱原先就皱巴巴的脸，似乎有些不满，然后挣扎著想睁开一直紧闭的眼睛。

　　为此Lucius无法自己地露出了个真正的笑，没察觉自己也得到两个同样的。

　　接纳与被接纳，只要有了开始，就会越来越好的。

　　感谢丢地雷的大大，3Q！>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