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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我的名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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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军师!”卫孝杰率先策马来到关无澜面前。
“卫将军!”关无澜高声叫道:“我们在这里!”
“军师。”卫孝杰率领着接应小队快速奔来。
关无澜高兴地跳下马,迎着他们跑上来。
一支冷箭自黑暗中射出来,关无澜啊的一声扑到在地,那箭从后腰直穿到侧腹!又一支箭射出来,一个唐军士兵惨叫着跌下马。卫孝杰惊诧地看着从关无澜身后慢慢出现的突厥骑兵队。
“什么?”关无澜目瞪口呆地看着刚才还和自己同乘一骑的焦大柱:“你不是……”
“军师!上马!” 卫孝杰大喊:“列队——”
关无澜咬着牙爬起来跳上中箭士兵的马。
“拿着!快走!” 卫孝杰拿下佩剑扔给她。
“活着回来!”关无澜接住剑,催马狂奔而去。
“咱们的暗人!”冼薏大喊着飞奔进平阳的战圈,搜索着平阳的身影。
平阳的金甲实在是显眼,毫不费力就找到了。
“殿下!殿下——咱们的暗人出事了——”冼薏催马来到平阳身边:“南门城墙坍陷了!杀进去,发现咱们的暗人……人头挂在演兵场的旗杆上!”
关无澜!
平阳二话不说,带转马头,冲出了战场。
辽阔的荒原上,广博的天空下,是一幅地狱图。万马奔腾,刀林箭雨,火点燃了枯草,熊熊大火连绵着照亮了整个战场。
无数破败不堪的人堆积在平阳四周。
“无澜——无澜——”平阳呼唤着关无澜,抖枪挑落一个冲上来的突厥骑兵,策马冲向卫孝杰带队离开的方向。
一路上已经分不清是到了哪层战圈,无数士兵在厮杀,或死或伤。
这些人与其说是在战斗不如说是在搏命——战斗是为国家,搏命是为自己。在生命的尽头,只剩下生存的意愿。
挣扎的人野兽一样铺延了数里的战场,火光将周遭映照得清晰无比,可以看见繁星一般密密麻麻的士兵。
关无澜蓦然带住马,回身便是一剑!
身后的人惊呼一声,险险地避过,肩上给划破了。
“你不是公主府的暗人!”关无澜宝剑直指,冷森森地看着他:“你是谁?”
“萧长河。”萧长河拎着一对钩:“你们大唐的暗人实在是不中用。”
银光乍现,关无澜的马长嘶一声,将他掀在地上。萧长河握着带血的双钩,居高临下地看着管无澜:“你也太大意了。小美人……”
关无澜看了一眼被他打伤的马,落地时触动了腹部的箭伤,顿时疼得翻肠倒胃,匍匐着深呼吸了几下,突然挥起宝剑狠狠斩向他的马腿。
萧长河随即伴随着一声马嘶也被掀落在地。
关无澜冷笑着从地上爬起来:“现在公平了。”
萧长河站起来,擎着双钩:“我有点佩服你了,美人。”
残天吉拨马奔向战场之外那个熟悉的身影,一边跑一边摘下弓箭,搭弓引箭——箭似流星疾飞而出……
“当!”
一声脆响。
平阳的枪挡开了什么,一只箭落在了关无澜身边!紧接着回枪猛刺,逼开了萧长河。
“上来!”她俯身抱起关无澜往自己的战马上拖。
“长河!闪开!”
萧长河闻声忙退。残天吉跃马而至,大刀呼啸着向正在上马的关无澜劈去。
平阳一手握枪牵马,另一手抱着关无澜。
来不及了!
刹那间,她弯下腰将关无澜压在身下!
“叮——”
“啊——”关无澜尖叫一声:“解忧!”
雪亮的刀光在平阳背上一闪,金甲片片飞散——
电光火石之间,平阳赫然松开缰绳,猛回身一□□穿了残天吉的肩膀!
“大哥!”萧长河惊呼,挥起双钩砍过来。
平阳拔出枪,顺势搪开一钩,紧接着拉关无澜上马,催马跑进了战场。
残天吉咬牙切齿地捂着上臂,拉萧长河上马紧跟着追上去。
那个金甲将军是个什么东西?平白地就冒了出来,看那一身甲胄,应该是主将。好气势啊!
对阵之时,人未到,锋芒先至。
唐营哪个将领叫解忧的?
“解忧……”关无澜抱着平阳,触手的尽是湿湿的粘稠之物。
平阳压低了身体,拼命地策马狂奔。
一滴粘湿的水滴迎面打在残天吉脸上,他顺手一抹,满是鲜血。
更多的血滴顺风打在残天吉身上——他受伤不轻,刚才那一刀使足了力道劈下去的!
“殿下!”冼薏带着人自战场上冲出来接应。
残天吉见状连忙向斜下逃去。
“带她走!”平阳将关无澜推上冼薏的马背,调转马头追上去。
“解忧受伤了!”关无澜七手八脚从冼薏的马上跳下来:“去拦住她!别管我!”
“你自己小心!”冼薏扔下自己的宝剑,留下两个士兵,催马而去。
“他追上来了!”萧长河回头看着越来越近的平阳:“你受伤了!先走吧!我挡住他们!”
“我受伤了,跑不了多远!你走!”言罢,不等萧长河答话便突然从马上飞身跃下,在马臀部割了一刀,马儿吃痛,嘶鸣着风一般跑走了。
“大哥——”远远传来萧长河的叫声
来吧!解忧,看看你是个什么天神的转世!
平阳看着面前凭空跳出来的残天吉,勒住马,也跳了下来,用突厥语说:“来将通名!”
“我叫残天吉!”
残天吉?平阳握紧了枪杆,后背火辣辣的跳动起来:“我是大唐平阳公主!”
平阳公主——叫解忧?残天吉笑起来:“我知道你的……”
“那就来吧!”平阳抖□□上来。
月光下,枪头闪烁生辉,挥动起一团白花花的光雾滚动而来,残天吉盯着着呼啸而至的枪,只觉得一阵压力扑面,横起大刀,当地一声架住了枪尖。
受伤的左肩膀顶不住枪的力道,刀歪了一下。
枪顺着刀杆急速地划下来,挑破了残天吉的胸口。残天吉趁枪向上挑的时机,横抡大刀,以刀杆的末端重重戳在平阳腹部,平阳闷哼着摔在地上,马上滚向一边躲开了接下来的一击。
刀砍在石头上火花迸溅!
平阳的背撞在地上,疼得眼前直冒金星,再爬起来耳朵也嗡嗡地响。她看着残天吉不断冒血的左肩,突然笑了。
残天吉顺着她的目光,心中已然暗叫不妙。果然,下一枪直奔自己的左颊斜下着劈过来!残天吉左手已经失去知觉了,竖起刀挡住平阳这招的瞬间,手臂一酸,刀失去重心翻转着险些脱手,急忙缩身,额角还是被扫中了,火辣辣地肿起来。
未待残天吉直起腰来,平阳便回身猛挑一枪,残天吉借势向后倒去,连滚十几下躲避平阳紧接着的连刺,最后一下终于没有躲开,大腿被狠狠刺穿钉在地上。
“呜——”残天吉趁枪钉在地上的机会,挥刀斩向平阳的下盘。
“啊——”平阳应声倒在残天吉身边,小腹上喷薄而出的鲜血把两个人都染红了。
“公主——”冼薏率领着士兵飞奔而至,见状冲过来便挥起刀要结果了残天吉。
“不要!”平阳大叫一声喝住了冼薏。
士兵们一拥而上制住了想要爬起来的残天吉。
“殿下!殿下!”冼薏跳下马抱住平阳:“你疯了么?你不要命了?”
“你也受伤了?”平阳看着她胸口上不知何时添的唇嘴一样翻出来的伤口,血已经干涸了。
“我没事,公主你还好么?”冼薏撕下战袍,绑住平阳汩汩冒血的小腹。
平阳吸着凉气挺直了背,回头看看残天吉,对冼薏说:“我要他活着。给他叫大夫,别叫他死了。”
“啊!”冼薏突然惊叫起来:“别管他了!你的肠子!肠子都看见了!”
“叫什么!你没有肠子么?”平阳咬牙捂着肚子想坐起来,无奈已经是有气无力了,只得靠着冼薏的大腿平躺:“无澜怎么样了?”
“来人!来人!”冼薏置若罔闻地大呼小叫:“去报告李将军,殿下受了重伤!”
似乎是开始失血过了,多平阳渐渐觉得头昏,这熟悉的感觉让她感到不妙,她回头看着残天吉:“你还好么?”
残天吉躺在地上一直望着她,见她问自己,觉得有些可笑:“比你强多了。”
“把枪……拔下来。”平阳吩咐士兵。
一个士兵走上前把钉住残天吉大腿的枪猛地拔出来。
“啊——”血噗嗤一下喷薄而出,残天吉抱着腿缩成一团。
“疼么?”平阳笑着问。
残天吉咬牙切齿地抬起头,盯着她:“混蛋!”
“没事,你死不了……”平阳眼前开始模糊起来:“我们大唐有最好的大夫……冼薏!冼薏!”
“怎么了?”冼薏一直按着她腹部的伤口,可是血透过包扎布还是不断地流出来。
“我开始眼花了……我怕……我要不行……”平阳的太阳穴突突地跳动着,伤口已经从疼痛变成了沸腾的火热,手脚也动弹不得了。
“殿下!”冼薏望着不远处已经平息的战场,远远有一队人马朝这里奔来:“来人了!你坚持住!别睡!别闭眼!”
“我不行了……冼薏……要昏了……”平阳觉得眼皮似乎很困地合起来了。
“殿下!”冼薏慌忙拍拍她的脸:“别睡!别闭眼!”
不行……好困……平阳张张嘴,却没有任何声音。
“殿下!”冼薏摘下平阳的头盔,在她额头上扇风:“醒醒!”
好困……意识飘飘荡荡中突然听见有人大声喊她的名字:“李解忧!你不许死!”
平阳困难地抬起眼皮,看着残天吉笑了一下,终于还是睡着了。
混蛋……居然喊我的名字……不会饶了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