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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Chapter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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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4:以最卑劣的姿态,我被你所遇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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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地病孩子。
望着澄澈的蓝在眼前铺开,暗喑碎语。铺天盖地,吹卷起无尽疲惫。
倦鸟未曾捎来思念,秋叶不愿卷起脆弱。
我,是不是在挫败。
蜷缩墙角,无声抽噎。
迷失于禁锢沉沦。
葬送母爱。
妈会不在吗。
寂地病孩子小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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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猎猎作响的铁轨疾驰而去。
我闻声惊觉。
抬起头,对上车窗玻璃里自己的红肿双眼。
“醒了?”
身旁,薰律师偏过身。
“嗯。”
我缓缓坐起。
“那么,现在我就阐明一下所有情况。尊父母的坟墓将设置在纪渊山头,届时媒体会拍摄你祭拜的现场,同时有报刊将针对此事进行独家采访。”
“我拒绝。”
薰律师头也不曾稍抬:“为了日后安宁,你最好接受。
“至于遗产方面,等抵达尊父母新婚居所之后,我自会详细告知你与炎炎具体份额及继承部分。”
我转首,正瞥见车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
如此靡丽。
可是,疾驰的不止有我们。
所以,才会感觉到痛苦吧。
因为只能在定格的瞬即,氤氲视线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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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停在郊外一幢象牙白色房子畔。
薰律师自怀里取出钥匙,打开门锁。
陌生的气息扑面袭来。
云白的浅色调逦迤直下,宽大落地窗,以及立式三脚架钢琴。
有我所眷爱的痕迹。
“炎炎就快到了,”沨矢放下公文包,“那么,你先随意看看好了。”
我沿着旋木楼梯,一步步往上走去。
尽头是倾斜的红砖阁顶,呈三角状延伸。
百合叶窗,丝丝淡金的阳光穿透过窗面洒落在我身上。
是种异样的感觉。
一种,我所完全不熟悉的感觉。
垂头,无意间瞥向窗檐,一柄薄荷蓝色瑞士军刀被搁置于檐梢。
刀端犀利。
妈,也像我一样喜欢这种瑞士军刀。
不过,它已专属于那个男人了。
我突兀地起了兴致,当下凑近一看:高合金不锈钢外壳,精致得无可挑剔,摩挲刀面,暗藏着小刀、剪刀、大头针、镊子、原子笔、度量衡、放大镜、红光LED灯、十字起子。
我沉默良久。
然后,偷偷放入口袋......
就在这一刻,背后,忽然有个声音。
“在作什么?”
我陡然一慌。
身体早已因条件反射而变得僵直:这......并不是薰律师的声音吧......莫非......我被心底的猜测扰得一阵错然,不由得深深呼出一口气,倏地回头——
听见自己,在心里惊骇地叫了一声。
是一张动人而略微浅白的面孔。
蓬软细发,暗自隙流着一抹紫白,浓墨重彩一直泻入眼底。
于是,有了藏匿着的冰冷的紫白。
仿佛......是从未见过的色彩吧。
像他......那样的......
色彩。
我杵在原地,不知觉地接受着色彩主人的审视,暗褐瞳仁,不余一丝表情,只是清浅地望着我。
他忽然朝我走来。
目视着我们之间距离的缩短,我第一次有种无法应对的盲目。不得不一味地在原地彷徨,不敢逃离——那种冷寂色彩的视线。
他终于来到我面前。
伸手。自我指间取出薄荷蓝刀柄。
触碰刹那,指尖异常冰冷。
“是「他」的东西。”
他侧身,擦过我的肩。
“所以不能动。”
转身,他走下阁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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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我先介绍你们彼此认识一下。”
薰律师似有觉察到我和他的异样,于是只是略微一提。
“炎炎,以及愔沨。”
果然,他就是XY提过的那个儿子,可我真的万万没有想到,才第一次见面,自己就被人以那种狼狈的姿态所定位。所以现在......的样子,也会觉得及其怨念......不过,秉着可持续发展原则,出于我良好的道德素质修养,在犹豫良久之后,我还是厚着脸皮朝他伸出手——
“你好......”
手刻意在最接近他的地方停止。
说不定,他并不是那种小器的人......
如果会有奇迹发生,那么此秒我愿意相信有奇迹存在这回事......
所以,请你握个手吧,吊眼小鬼!
手苟延残喘地凝固在半空,许久,仍得不到任何回应。
于是,手开花结果- -||
迅速抽回手,我强忍住怒气,转身没好气地对薰律师说:“限你以深圳马上速度结束财产问题!”
薰律师低下头取出资料:“现在,我将宣布执辕先生与印女士预留的遗嘱内容。
“这座房子已自动纳入你们名下,同时你们将以利息的方式获取执辕先生在VIVA的股份以及二人银行存款,预计每月壹万三千。”
“以利息的方式?为什么!”
“并没有什么特殊原因。”
“这也未免创意过头了吧!”
“或许吧。”
“到底为什么啊?!”
“我说了,没有其它原因。”
“说话啊?你不是律师吗?到底是为什么呐?!”
“......”
“我同意。”
我和薰律师不约而同地顿住,迅速转头望向炎炎。
“你......方才说什么?”我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终于朝我头来一隙目光,忽而挑衅般一笑:
“已经忘了。”
这个吊眼小鬼......你同意关我什么事?我还没同意呢!难道我妈的财产也要给你这死小鬼吗!一想起刚才的事我就满肚子不爽,不禁奋力抗议道:“我说XY……不、我说你爸,他是不是电视连续剧看太多了?都这年头还玩这些——拜托,这本小说是走轻松路线的好不好?又不是走悬疑惊悚路线的……”我一不小心触及他犀利的眼神,就又被无形冷箭重伤N次!成篇成章的说辞顿时卡在了喉咙里……
“同时,在未联系到炎炎的母亲之前,你将暂为他的监护人。”
——What?!(¯□¯)!!!“我坚决坚定坚持以及全心全力全能反对!”我真心呼吁~o(‧"‧)o
“另外遗嘱里还注明,如果你们双方有一方不同意遗嘱内容,那么原定遗产份额将自动纳入另一方名下......”
“我仅仅是开个玩笑打个比方拟个人比个喻!”炎炎他爸,你真叫一个骠悍>\"<||||死前还能想那么多,而且还能百分百掌握到如此有气质的我的致命弱点!(无良物语:你的弱点还需要找吗?)
“最后要说的是,由于当初虽然是两人一同买下这座房子,但最终署名为愔詈女士,所以这座房子的优先继承人是愔沨小姐。换言之,倘使连你也死了的话,这座房子就属于炎炎了。”
不愧是我妈!还记得为你那脆弱无助苍白瘦小可怜人见人爱的女儿留条后路!嘎~
“那么就谢谢你了!薰律师同志!您老走好!”我火速起身,生怕他又蹦出一两句让我心惊胆跳的什么遗嘱内容,然后小心翼翼地望向炎炎,作送领导状:“那……我也就不送你了,你请走好~!”
一旁的薰律师忽又道:“对了,我还有一件事要说。”
我的心律蓦地漏跳一拍,“什、什么?”
“由于炎炎的母亲尚未联系到,所以身为他监护人的你,就将暂时承担抚养他的责任......”
“......”
“不可能!”我斩钉截铁地给予回答,随即迅速将薰律师一把推出门外,“好了!你的工作就到此为止了!不用再说什么!综上所述,再见!”
薰律师看了我一眼,忽地笑了。
“不怕舆论压力么?”
我眉一紧,却见他随即回身,顷刻间便销匿于夜色之中。
......这个人渣- -+
我在心里默默诅咒他了几句,转身,炎炎正斜靠在门口。
那暗褐的瞳仁,悄然掠过一丝玩味。
我心底无故一阵惶然。佯装未见地径直走回去,在擦肩而过的一隙,轻轻叫嚣。
“进去谈。”
他随手扣上门。
“看得出,你对我一丝好感也没有。”我环臂坐回沙发,脑海里迅速寻思着对策,表面尽量波澜不惊地向着灯光,用余光划出周边警戒的区域。
“庆幸的是,我也一样。”
我目光一斜,突兀问:“喜欢赌博游戏么?”
他看着我,显然,冷漠却饶有兴致。
“就以这种方式,来决定你的去留——怎么样?”
我摊开掌心,露出一枚黑铜色硬币。
“游戏规则很简单。我单手掷起硬币,在我接下坠落硬币后的两秒之内,你必须说出是左手还是右手。”我笑了笑,“你放心,竞技游戏的优势,就在于绝对的公平性。即使你的眼力及不上我的速度,还是会有二分之一的概率可以赢。而且,在这种情况之下,我也没有办法使出欺诈手段不是吗?”我顿了顿,“这可以算是你的一次机会。毕竟,被人干扰总是会烦的吧?所以倘使赢的是你,我绝不会再反对抑或干涉什么。”
我目光松弛地注视着他,嘴角尽可能自然地上扬。
“怎么样?接受?”
他犀利的眉眼蓦地露出一丝戏谑。
“听上去有点意思。”
我终于肆意笑出来。
就是要这种冲动,这种自信的眼神,及自以为是的愚昧胜算。
硬币平置于我的两指之间。
为了保证它的连贯程度,我已练过了太多次。
我屏息凝视着那枚硬币,游移指关节,然后轻轻往上一掷——
「竞技游戏的优势,就在于绝对的公平性。」
细小的硬币腾地掠起,略微幅度的旋转,在半空划出一个完美至极的弧度——
「可是,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存在绝对的公平呢。」
我紧盯着硬币下落的瞬息——趁现在!我右手抢先,在他目光移动的空隙腾出左手,两臂呈十字形交叉回环,硬币顺势带入右手——
「那些在你眼里所谓的真实,其实,都隐蔽了侧面的危机与谎言。」
我笃定一笑。
“一秒……”
「亦即,现实真正的两面性罢了。」
“……两秒。现在立即告诉我你的答案。”
“右手。”
嗯,还真是不赖……拥有明显敏捷于常人的眼力呢。你应该,也受过与我相类似的「特训」吧。
不过……
我摊开右手掌心。
已经没有硬币了。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