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Chapter19 ...
-
我正待言语，却见一旁的炎炎反倒淡然一笑。
我有些惊愕地看着他。
他避过我目光，直接对泷树说：“什么时候？”
“下周三。”
“你来接我？”
“如果你不反对的话。”
“没有异议，你可以走了。”
泷树耸肩，转身离开。
我一直盯着炎炎。
“怎么了？”他一脸淡然。
“回家是什么意思？”
“本来这座房子就不属于我，厚着脸皮老赖在这里也不是我的意愿。再者，我搬走以后你应该会方便很多吧？”
“......你的那个家在哪里？”
“本家在日本。还有什么要问的？”
“......没有了。”
他再也没有回头，走回房间。
我杵在原地。
为什么......
......
还是要走?
房内。
炎炎坐在门的彼端，头轻轻靠在门面。
「不要忘了，真实的自己......是个什么样子。」
「无论再怎么去期待，后果跟以前......都会是同样的。」
伸出修长的手指，按在手肘上。
晚饭。
我和炎炎坐在同一张桌子面前。
谁也没有动筷子。
很久很久，我和他几乎同时提起筷子。
硬是在碗里扒了几口饭，在嘴里惯性咀嚼，却感觉不出任何味道。
我首先开口：“会不会回来？”
“......可能不会。”
又是新一轮沉默。
脑海里不断在挣扎，想要开口说“能不能留下来”，可我的确没这个资格开口要求他这样。可是......难道，就这样了？我们，就到此为止了？
......我在想什么？他本来就只是我继父的儿子罢了！弄得跟什么一样，真是矫情......
“愔沨。”
“啊？”我吓了一跳，慌忙抬起头：“什么事？”
他放下筷子，头微微抬高了一点，正好能对上我的视线。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心蓦然跳得飞快，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嗯......我想......”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起来。
我们不约而同地愣了一下。我迅速拿起手机：“现在没空，以后再......”
“愔沨......”
我对着手机，顿了顿：“辰澈？”
对方似乎轻声笑了笑，“我还以为你已然忘记我的声音了呢。”
“怎么可能。有事么？”
“我......看了你们澄清的报道。以前错怪你了，对不起。”
“哦，那件事我早忘了。”
“......”
“还有事？”
对方微微踌躇了一下。
“下周三有空吗？”
“有啊......等等，周三？”
“嗯，我有事想跟你说。”
“我......可能......”我忍不住看着炎炎，却见他一脸漠然，朝我点了点头。
“......好。”
“我来接你？”
“随便。”
“那好。再见。”
我关掉手机，顺手将电池取出。
“你刚才要说的是什么？”
他连头都不抬：“嗯，只是告诉你不用去送我。”
“......那很好啊，反正我也有约了。”几乎是赌气似的，我忍不住冲他笑了笑，却见他回以一笑。
“我也这么觉得。”
“什么？他要回去？”穗靡激动的张牙舞爪，一把拽起我的衣襟：“你脑子有问题吗？你的眼睛被我迷瞎了还是怎么着？为什么不去挽留他！”
“我为什么要去留他？”
穗靡气得倒抽一口气：“你们现在关系已经今非昔比了不是吗！明明不想他走，为什么不说出来？这并不是你的风格啊！你到底想怎样？”
我淡淡地笑了笑，“我想他过得好啊。”
“那你还......”
“因为他原本就不属于这里啊。他那么优秀，那么有天赋，应该回到原本适合他的地方，继续绽放出耀眼的光芒下去......而在我这里，只是每天吃速冻饺子，打扫卫生，干一些无聊而粗俗的事情罢了。换作你是他，难道不想回去？”
穗靡咬咬牙：“可是......”
“穗靡，你还没有经历过那么在乎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人。因为不是自己，所以不能耽误他，不能走错一步，不能吝啬不让他离开。”
穗靡放开我。
“可是，你真的认为、那样才适合他吗？”
“这......还用问吗。”
接下来的几天，我一直找不到什么借口去微笑。
清晨起来照着镜子，只是发觉自己的表情变得越来越稀少，无神的双眼，正怔怔地盯着镜子里那双同样涣散的眼眸。
没有微笑，只剩麻木。
对，我开始变得麻木。对于任何事，甚至连想笑的冲动都没了。
脑海里只有两个问题在盘旋：
炎炎要走了？
辰澈到底想跟我说什么？
没有答案，于是惟有等待。
仿佛大家都在离我而去。
穗靡一如既往地陪在我身旁，默默看着面无表情的我，并且什么也不说。
对啊，她也察觉到了。
可是炎炎，你怎么就察觉不到呢？为什么还可以像平常那样，冰冷地做着那些无关痛痒的事，对辰澈约我的时间提都不提一下？
我对你，就那么无所谓么。
一想到这里，我就抑制自己不再往下想。
因为......已经经历过一次。
够了。不想活得那么累。
人生还得继续，不能因为你的背离而无力持续下去。
我会变得坚强。
对，坚强的望着你离去。
因为说不定，你会偶尔地回一下头。
到那个时候，我只希望你看见的......
会是我的微笑。
时间一天天在过去。
转眼就到了周二。
晚上，行李已安放在门口，整齐有致。
而行李的主人，把自己锁在房里，一直没有出来。
辰澈的短信一条接一条，为死鱼眼向我道歉，确定我明天真的会安分地呆在家里，以及确定他不用等我。
我回得应接不暇，最后发了一句“手机话费快没了”。
对方果然立即发回一条“那明天准时见 晚安了”。
语气很温柔，如果换作以前，我一定会因此而激动一个晚上，甚至会睡不着。可现在不知是怎么着，可能是与炎炎呆久了，脑海的第一个居然是有点矫情。
这才发现，我的身上已带有太多他的痕迹了。
他房内的灯已经熄灭，似乎睡了。
我于是也爬上床，安分地盖上被子。
夜变得有些冷寂，让人禁不住会想起很多事。
很多事......诸如他。
诸如他的笑，他的颦。
他的眉梢，他的嘴角。
他的轮廓，他的冰冷。
他对我说话时的表情，他鄙夷地扬眉，他俏皮地扬嘴。
他的......
他......
我情不禁捂住脑袋，记忆却愈来愈明晰，任何一个细节，任何一个纰漏，都紧抓不放......
陡然起身。
再这样下去绝对不行......依稀记起冰箱里还有一瓶冰酒，对，麻醉自己的神经......只要挨过明天就够了......想着，我走下床，轻轻把房门打开。
穿着睡衣打开冰箱，果然还储藏着一瓶冰酒。我叹了口气地一笑，毫不犹疑地取出酒，然后一转身——他就站在我身旁。
我当下吓得倒退几步，忍住心跳问：“你、你......怎么还不去睡？”
“和你一样，睡不着。”他的目光落在冰酒上，伸出手：“我帮你开吧。”
“啊？......好。”我递给他，有点不习惯：“今天怎么良心发现，对我这么好了？”
他低着头撬瓶盖：“反正是最后一次。”
我的心突兀有点难过。
最后一次......
我使劲笑了笑。
他打开酒瓶，递给我。
我举起来就往肚里灌了几大口，他见状夺过酒瓶，我生冷地看着他：“给我！”
“不行。”他往身后藏。
“别管我！反正你也管不到多久了！”我有点愤怒地想抢回酒瓶，趁他神色一缓，我顺势夺过酒瓶，又往下生猛地灌了一半。
胃当即有点痛，忍不住呛了几口，我不甘心地抹抹嘴：“我以前根本不是这酒量！也不知今天是怎么了？”
他站在原地望着我，在我抬头的瞬间，灰褐色瞳仁里掠过一丝痛意。
我不觉愣了一下，又揉揉眼......幻觉，我又产生幻觉了！我不会这么快就醉了吧？......真是没用。
“知道我为什么会搬过来么？”
“......”我的脑袋愈发晕眩起来，支吾了几句，却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因为我想知道，被父亲看上的女人，她的女儿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是......嘛......”视线也模糊起来了......
“唔。”他不动声色地凝视着我，一把夺过酒瓶，我连忙踉踉跄跄地去夺，一不小心往下一跌，恍惚中被一双有力的双臂接住，然后，倒在了他的怀里。
我摇晃着抬起头，傻兮兮地冲他一笑：“那你......觉得我怎么样？”
他没有说话，抱着我的双臂却紧了一点。
我无力地笑了笑，再也禁受不住盖上了厚重的眼皮，沉沉入睡。
这也是最后一次了吗......
能够躺在你的怀里。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Chapter19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