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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chapter 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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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井可以百分之百地肯定,某人一定是爱上谁谁谁了。
不然,他怎么解释仙道那批发式微笑的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让任何魑魅魍魉统统退散的升级版圣光smile;他怎么解释那偶尔从仙道口中冒出了不成调的歌;他怎么解释仙道比以前更精心地打理他那箭猪式的发型——三井都忍不住吐槽,靠!你不是连生活费都要不到了吗?你哪来的闲钱买发胶啊?
仙道一定是患上了一种名为“恋爱”的疾病,这种病会让聪明的人变得无比愚蠢,也能让白痴突然灵光一现,它能让身处水深火热之中的认失去痛觉,。它是世界上最神奇的麻醉药,能让人麻痹在一种名为“幸福”的假象中,它无时不刻不在,这是人类发展史上存在几千年却仍无药可医的顽疾,人类进化到了现在身体中依旧没有任何抗体可以抵挡它的侵袭,人们根本不知道它何时会感染自己的身体,况且一旦患上这种绝症就很难治愈,除非失忆——当然,有时失忆也根除不了这种疑难杂症。
三井一直觉得比起谈情说爱,仙道更适合“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设定,这样狗血的剧情发展可不是三井的剧本,在三井的设想中,仙道应该身着一件灰色立领卫衣,在布满落叶的背景中一步一离索地走向黑暗的终点,而不应该像现在这样“春暖花开,苦尽甘来”。
三井甚至觉得,自己有必要会一会这个让仙道改变至此的人了,因为他实在想象不出,究竟是什么样的妹子,能有如此“化腐朽为神奇”的妙手回春术,来医治好一个残破不堪的魂灵。
自从三井发现仙道的不正常之后,他就深深地惊叹于爱情力量的伟大,它除了能让一个正常的人变得不正常外(看仙道傻笑的频繁程度就知道了),还能变相地改善当事人的生活质量,这半点也不需要怀疑,因为三井就是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仙道心情巨好地哼着歌把一锅海鲜面(这是一种被三井称为“地狱鬼汤”的神奇面食)煮出什锦味的。真他妈香啊。。。。。。三井嗅着海鲜面的香味心中泪流满面地骂开,老子什么时候也能拥有这种特异功能就好了。再比如有天看到仙道在做昆布寿司时三井的眼珠差点从眼眶中滚出来,现在三井严重怀疑仙道是不是成了某位怪老头的遗产继承人,不然怎么会有如此阔少的手笔?
当然,还有一些细节让三井觉得十分匪夷所思,仙道自上高二后常常到天色全黑才会返回家中,且总是满头大汗好似大战了一场,三井纳闷,莫非谈恋爱是如此浪费体力的一个活动?现在在三井心中,谈恋爱=变傻+改善生活质量+体力劳动。
这真是太可怕了,三井想,自己以后有必要对仙道敬而远之了。
三井赶回家时,外面的世界早已变成一片汪泽,三井打心眼儿里诅咒神奈川的坏天气,前一秒还晴空万里,后一秒就可以电闪雷鸣,简直堪比一个人格分裂恩里的精神病患者,让人捉摸不透。
三井到家时相比之他平时归家的时间算是早了很多,一想到会让还没有睡觉的仙道看到自己这副落汤鸡模样,三井就难忍其辱,但转念一想,最近这几天仙道忙着泡妞常常夜不思归,所以三井决定碰碰运气。可到了玄关三井就不幸的发现,自己的运气还真不是一般地烂,仙道今天不光该死地在家,而且他似乎好像大概。。。。。。是把人领了回家的样子,因为——自己和仙道的拖鞋已经双双私奔,不见踪影了。
还把人带回家了啊,靠!还当不当这里是合租屋啊?三井彻底暴走了,他在心中无比怨念地骂道:你泡你的妞可以,别把老子的拖鞋拐走啊!还真拿自己不当外人啊,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们这对狗男女!
三井大步流星地朝仙道的房间走去,铁了心要做棒打鸳鸯的恶霸,正打算一脚踹开房间,却发现门虚掩了一条缝,思前想后三井决定还是先打探一下敌情,免得一会儿尴尬。
这一眼,三井并没有看到什么让人面红耳赤的激情画面,但他确实,一下子仿若电影中的定格画面一样僵在了那里。
三井看到的,是两个依偎在一起的少年人。
仙道的房间中,传出了收音机沙沙的杂音,其中一个三井看不清面容的少年那样自然地靠在仙道的肩膀上,而仙道一只手拿着一本过期杂志给他扇风另一只手则轻轻地拍抚着那个男孩,收音机微弱的信号灯将相互依靠的身影照亮,这让他俩看上去像漆黑的舞台上的两个默剧演员,缄默无言却又惊艳全场,而三井却成了幕布后窥视前台表演的小丑,心怀各种复杂的情绪,却只能灰溜溜地选择退场。
三井仅仅通过一道小小的门缝就看到了人间难得一见的盛景:两个少年就那样亲密无间地依靠在一起,就像两株相互缠绕生长分享彼此养分的藤蔓植物或者两条搁浅于河岸必须依靠对方相唋以湿才能存活下去的银鱼,他们根本无法相忘于江湖,因为他们已经密不可分到几近水乳交融。他们就像连体婴儿一样依赖着对方,三井相信,任何一个孑然一身的人看到这一幕都会忍不住热泪盈眶。
他们,是两只在冰天雪地里不期而遇的小兽,在那样严酷的风雪里,他们只有相互取暖才能维系生存,但即使熬到了春暖花开的时节,他们也一定会像还冻在一起一样地难舍难分。
世界这么大,就好像没有人是不可替代的,但直到这一刻,三井才承认,原来,世界也可以很小,小到只剩下两个人存在。
三井完全败下阵来,就算他一脚打破这静谧的美景也无法挽回这溃不成势的败局,他根本无法介入那二人的世界。他只能缩回自己房间的被窝里,抱成一团,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刺猬。东风似呜咽般地徘徊在窗棂边,暴雨后的寒气,就像一件潜伏的幽灵一样穿墙而入,盘踞了整个房间,三井就缩在床上,好似个丢盔卸甲的逃兵,惶惶不可终日。
太他么冷了,三井一边瑟缩一边想,如果在继续这样冷下去,这个家,他是没法儿呆了。
人间自有冷暖,恰如此情此景,一室春暖花开,一室天寒地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