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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部落-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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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切尔从手上拎着的一个兽皮包袱里拿出一捆细软的皮毛——红眼长耳兽的皮毛。红眼长耳兽是比普通长耳兽小一半,拥有如同春天的格蕾花一般火红色的眼睛的长耳兽。比普通长耳兽跑的更快,肉质更加紧实,更适合兽人咀嚼,最重要的是,红眼长耳兽的皮毛是最柔软的皮毛种类之一,对于雌性来说再好不过,但是很难捕获就是了。
很明显,拿出这么多红眼长耳兽的皮毛,雷切尔不仅仅是为了照顾自己曾经环抱过的这个娇小的雌性,更是为了炫耀自己强大的狩猎能力,争取博得雌性的好感。兽人如同他们捕猎时敏锐的直觉一样,总是能清晰地认准自己需要追求的伴侣。苏夏脆弱的小模样并不符合普遍兽人的择偶标准,兽人的择偶标准是选择看上去健康活泼的雌性,拥有更强的体魄和生育能力。
雷切尔回到自己的屋子时,脑海中总是浮现第一眼看到苏夏时,苏夏脆弱的样子,黑色柔软的头发被冬天凛冽的风吹得凌乱,看向自己的时候表情脆弱而无助,急切地拉着自己,看向自己的眸子,温润明亮,特别地美丽。即使是开门的一瞬间,苏夏迷惘地看着自己,似乎不认识自己,可是他看着自己时迷惘的样子却也让自己喜欢地满心欢喜。
苏夏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洁白的皮毛,伸出手指摸了摸,惊喜的发现,这才是自己熟知的皮毛应该有的柔软度。苏夏抬头冲着男人笑了笑,没接过皮毛,反身冲着傻坐着的恭贺等人说道:“这个才是皮毛诶~”
恭贺他们立马围过来,手掌感受到原本世界皮毛应该有的如软度的时候,感动得快要哭出来(……)。应该没人会喜欢睡觉的时候裹着的皮毛硬的和土狗毛一样,虽然比之前硬得和针一样的兔子毛或者像是塑料刷子的毛好得多了。
雷切尔听不懂这群小雌性在叽里咕噜地说着什么,一般说起来,决定了想要追求的雌性,兽人对其他雌性的敏感度就会下降到不甚在意的地步,虽然说不上伤害,尊重和照顾也还是有,但是不热情是真的了。所以雷切尔把手中的皮毛一股脑塞给了雌性。
苏夏看着手中的皮毛,呆了呆,然后看看一脸面无表情的雷切尔,又看看手中的皮毛,指了指皮毛,又指了指自己:“给我的?”
虽然听不懂小雌性在说些什么,但是看动作还是明白了意思:“是。”
男人的声音很低沉,却磁性异常,身为男人的苏夏也心里一跳,不由感慨怎么性别相同,身材气质就差这么多呢?
站在雷切尔身后的桑迪见状,也把手上的皮毛塞给其他的三个雌性。
“那个什么……”恭贺和苏夏咬耳朵,“你说这群人还真是好客呢!”
苏夏沉默不语,天上掉馅饼这种事情还真的是让人不安,非亲非故得人恩惠也会让人惶恐,虽然在这个朴素的时代,用自己过去世界的价值观衡量很不公平,苏夏还是忍不住这样去揣测眼前高大男人的想法。
内心默默做着“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古代人很淳朴”这样的心理建设,抬头冲着眼前高大的男人展开一个标准的客气的却也不乏真挚的笑容:“谢谢。”毕竟,眼前这个男人救了自己,有给自己带来生活必需品——非常非常体贴自己现状的柔软的兽皮。
苏夏是因为从小生活的环境带来了更多弯弯绕绕的心思,恭贺他们可没想这么多,手下了兽人们的好意,大大咧咧的恭贺甚至自来熟地拍拍桑迪的手臂,一副“雪中送炭”好哥们状——苏夏黑线,他希望自己绝对是睡太多所以眼花,不然那个高大的男人怎么会一瞬间脸就红了。
雷切尔他们并没有在瑞内这里多呆,瑞内家还是挺大的,但是也架不住四五个两米左右的兽人占着空间,雷切尔他们和瑞内聊了两句,便离开了。看着一瞬间又宽松的空间,瑞内有些感慨,果然是雌性的魅力很大,尤其是雷切尔那个万年冰山王,雌性倒贴都不感兴趣的严肃沉默的兽人,竟然每天都来自己这里报道,为了就是打听、关心苏夏的身体状况。估计等开春的时候,兽人们又有得竞争了。
虽然语言交流不是很方便,但是肢体语言还是用得上的。瑞内比划来比划去,终于让四个“文盲”明白了瑞内有事要忙,四人纷纷表示瑞内不用太在意他们的存在,他们会很乖地呆在屋子里休息养伤的。
恭贺、林立和王学又躺回了兽皮被子里,呆呆地望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大概忽然觉得人生变了轨道,需要更多的时间去思考,如何经营之后的人生。他们现在不过20来岁,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大家都是男人,没有妹纸们那么多细腻的心思去难过和迷惘——虽然他们也很迷茫,可是骨子里天性不屈服于命运和掌控人生的本能,还是让青年们理智地去思考如何走下去。
比起来,苏夏更像是抛却了在当初世界的冷静和调理。
苏夏暗自松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得知自己是在一个陌生的世界,苏夏反而放松了下来,忽然像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一样,感到自由和解脱。苏夏的母亲是在苏夏12岁那年去世的——或者说自杀的,重度抑郁症。
苏夏家是个大家族,是个有钱的大家族。和太多的钱扯上关系的,注定没什么好事情。苏夏的母亲是那么温柔又独立的女性,自尊心高得不得了,黑白分明得本来就不属于这个世界,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人也注定无法生活在这样的家庭。苏夏甚至无法想象自己的母亲是如何隐忍地活到自己12岁的时候。这么要强又勇于抗争的女人,最终却无法挣脱自己内心和世界的牢笼。读了无数的佛经却依旧参透不了世事和人生,看不透命运。
苏夏的记忆中,母亲总是温柔的微笑,会把自己轻轻地搂到怀中,说着甜蜜的却丝毫不做作的鼓励的话,那样美好的一个人。死亡的样子,却是冰冷苍白的皮肤和紧皱的眉头——悉数吞下一整瓶安眠药,安静死去了两天之后才被发现。
在苏夏仅仅12年拥有的残酷记忆中唯一带着光和温暖的女人,也失去了光华和温度。在年幼的苏夏的眼中,父亲冰冷的表情和亲戚嘲讽的语气成了一道再也无法愈合的伤口。以至于带着“神童”的光环进了大学,收到世界名牌大学的Offer,年纪轻轻就参与家族企业运营,看着所有家族的人或羡慕或嫉妒的眼神,也无法把腐烂的记忆彻底挖去,愈合伤口。
胆小到无法自我了断,却由于一场意外,得到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