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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04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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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夏，吃点东西吧，要不然喝点热可可！”
“乖孩子，你要不要休息一会？你已经二十多个小时都没动过，我担心你的身体会吃不消哦！”
耳边，总是会有好心却又多余的担心。
手中的笔，却没有办法停下来。
我将画好的稿子叠加在旁边，美浓走过来，端着热可可，叫我喝点。
“美浓！”
“嗯？立夏有什么吩付？”
“帮我打点水！”
“水？嗯，好，我去帮你弄点过来，记得喝热可可！”
听到门开的声音，美浓离开。不一会，有人进去，走到我眼底，“乖孩子，给，你要的一大盆水，不知道立夏要水干吗？洗笔？还是刷墨？还是洗脸……”
接过比自己脸还要大的水盆，凑到脸底，头一仰，咕咚咕咚。
喝完，足足打了好几个很饱的水嗝。
“立夏，你喝的水可是我从洗手间……”
“给，原稿！”
美浓手上除了那个水盆，还有一叠画好的原稿。
水，好像喝多了，害得我又打了个嗝。
女人的好奇心盖过她们手下的笔，再小声，总归会让人听见，有人叫她们适可而止一点。
屋里，再次安静，偶尔会有一两个水嗝的杂音。
“吉野，你怎么来了？”
有人进来，却不是原先呆在屋里的人，不认识的声音，“对不起，这次如果不是我生病，就不会害得大家赶死亡稿了！真是抱歉！”
“千秋，你的身体好点了吗？”
“嗯，优，好多了！”
“吉野，你不在家躺着休息，瞎跑什么？”
不认识的一双脚在走动，“小鸟，你就不要瞎操心了，我已经好多了，想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忙的？高野先生，我听说立花的作者立夏老师也来了，是吗？她在哪里？”
“吉野先生，立夏老师他就在……”
啊！
有人大声地叫了一下，那双不认识的脚踢翻了墨水瓶。
墨水倒了出来，画好的原稿全是一大片黑点。
“哇啊！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是什么东西啊？怎么地上都是画稿？真是糟糕，我的裤子……”
“吉野，不许无礼，他是立夏老师！”
“立，立夏老师？她她他他？小鸟我……”
“千秋，你还是坐在一边休息吧……”
“乖孩子，没事吧？”
是美浓的声音，他捡起被墨水泡透的原稿，可惜地咂咂嘴，“十二页，全毁了！”
“美浓怎么样了？没有一页可以用吗？”
“小野寺，你自己过来看吧，全都沾上墨了！”
“那怎么办？再重新画，应该来不及了吧？”
另一个陌生的声音，踢翻墨水瓶的那个人，“对不起，我好像又给大家添乱了！”
“立夏乖孩子，你怎么了？”
将空白的稿纸放在桌上，我从椅子上站上去，站到会议桌上，卷起裤腿，“这样就不会再有人踢翻墨水瓶了！”
“立夏，十二页呢，来得及吗？”
我嗯了一声，残存的记忆画在纸上，即使过了这么长的时间，指间的熟悉，依旧还在。
分工，似乎又细致了一些。
美浓就呆在桌旁，画好的稿子他会立即收走，然后交给助手定景，其他编辑贴网点，定稿全都交到负责人手中。
有一个女孩的分镜，我很不满意。
“立，立夏老师，请指教！”
我指了指画中的主角，说道，“他，和她，只是一个故事，不要把你的幻想加进去！”
她点了点头，修改的分镜，看不到爱情的泡沫。
喝了太多的水，中间去过两次厕所。
中间一次，听到两个男人在争执，声音很熟悉。
“羽鸟，你刚刚对千秋的语气太凶了，他还病着呢，你就不能多担待一点吗？”
“柳濑，我和吉野的事情，用不着你管！请你以后没事别在吉野面前瞎晃悠，做好自己的事情吧！”
“羽鸟，我的事情，也轮不到你来管！”
“哼！”
“哼！”
“喂，羽鸟，你觉得那位立夏老师怎么样？”
“怎么样？他是美浓负责的作家，轮不到我们说三道四！柳濑，我要回去工作了，没时间陪你在这废话！”
“羽鸟芳雪，我对千秋可没有死心！”
“柳濑优，你……”
听到他们离去的脚步声，我才从厕所里出来，拉了拉裤子。
走廊处，窗外，一片黑色。
脚，依旧光着，踩着裤角走回会议室，椅上，躺着一群死尸。
美浓倚靠在桌旁，眼睛微微地眯着。
我走过去，拨开刘海看了一眼，这个男人，打盹的时候，脸上始终在笑。
爬上会议桌，拿起画笔，继续那个夏天的故事。
“立夏老师，都三十二个小时了，你可真精神啊！”
人影，从角落走了过来，声音落在脚旁，他用画笔在我的脚上点了一下，“老师这个样子才有灵感吗？”
“嗯！”
“哦？原来立夏老师的习惯，这么奇怪啊？反正也不是什么坏事，不过……”
？
他用笔又在我脚上点了一下，“脚指甲太长，让人看了倒胃口！”
“柳濑？”
他的背影，停了一下，“刚刚的话，是不是让立夏老师很没面子？虽然很抱歉，但却是实话！”
我想起了去年在地铁里的那件事，不过听他的口气，似乎早忘了。
真是个小白痴。
男人的声音，很小声，很小声地嘟哝着。
大学新学期第一天，文学系第一堂课，便是上条弘树老师的文言文。
那天，天空下着细细的小雨，我怕迟到，很早就出门了。
伞，却坏了，公交车等了很久都没来。
走一会，停一会，避一会雨，快到学校的时候，发现一个人都没有。
手机没电，闹钟早就不走了。
上条老师的文言文早就翻了三四页，看着浑身湿哒哒，头发还在滴水的我站在教室门口。
吓了他一跳，也吓了班上的同学一跳。
“喂！你，你，你这个鬼样子，是想干吗？”
报上学生的身份之后，脾气很大的上条老师，依旧在发脾气，顺带着粉笔，还有黑板擦都扔在了我的身上。
“第一天上课居然敢给我迟到？你这个新生，真是好大的胆子！下课之后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你叫什么名字？”
“立夏秋花！”
“哈？那么小声，你没吃饭啊？给我大声一点！”
“立夏秋花！”
身上的水，泡得衣服紧紧地贴在我的身上。
老师确认我的名字之后，沉默了一会，在屋里翻箱倒柜，“立夏秋花，你别以为你是新生第一名，你就很了不起，按时上课不知道吗？你身上那些个湿哒哒的东西，赶紧给我弄干掉！”
他随手扔过来一团东西，扔在了我的头上。
是干的毛巾。
“你前面的头发是怎么一回事？立夏秋花，给我弄干净一点，看了真让人讨厌！”
似乎我动作不够利索，上条老师往前走了一大步，脚底下，我见他伸出了手，朝我的脸伸了过来。
本能地后退，却撞见了门后的人。
“弘树，你又在欺负学生了！”
“宫城教授，一大早不见你人影，你死哪里去了？”
“弘树，才一会会儿不见，你就这么粘我啊，呵呵……”
“宫城，有学生在，你给我正经一点……”
“嗯？这个学生怎么得罪你了？哟，浑身怎么全湿了？”
“宫城，你来得正好，你那里有没有可以替换的衣服，先给这个孩子换上！”
“上条老师，你什么意思？我这里哪有什么可以替换的衣服？再说我的衣服，他也穿不上啊！”
听他们对话的时候，我依旧在擦头发上的水。
“宫城教授，你少给我来这套！上次我可是在你柜里看见一套高中生穿的衣服，快点拿出来”
“什么高中生不高中生？上条老师，你糊涂了吧，我们这里可以是大学，三桥大学怎么会有高中生的衣服呢？”
头发不滴水了，我将毛巾还给上条老师，“谢谢老师，我先回去上课了！”
“喂，你，你，你给我站住……宫城，衣服你是拿，还是不拿？”
有些幼稚的争执，替他们关好门，我回到教室。
没有人过来找我搭话，但是，远远地可以感觉到他们的视线，偷瞄，以及议论的声音。
坐在旁边的，将桌子朝外面移了移。
三桥大学，立夏秋花只是大一新生，或许和别人重名，没人愿意将我和别人扯在一块。
“我是你们现代文学课的老师，宫城老师，现在先点名！”
头发虽然不再滴水，可是衣服上的雨水，顺着腿，全部流进了鞋里，脚底好凉。
“立夏秋花！立夏秋花同学是哪位啊？露个脸吧，让大家认识一下！”
当我站起来的时候，依旧会有偷窥的视线。
“立，立夏同学，请坐下，坐好！”
关于现代文学修辞与古言文学修辞异曲同工之处，宫城老师的脚，经过我的座位时，咳嗽了一声。
一张纸条，丢在了我的桌上。
下课之后去保健室等着，记住，别让其他人知道。
“老师？老师？”
喊了半天没有人答应，也没有看到有人在，我站在门口，用手揉了揉鼻子，吸了吸。
走进里，老师不在，可是保健室的床上放着一套衣服，还有一张纸条。
换上，别冻着了。
放学的时候，大家都回家了，我留了下来，去了图书馆，坐下来，抱着画板，将心里那点暖意，慢慢地回味着。
“忍，不是说好没事别来学校找我吗？”
“宫城，你自己算一下，我们有多久没有见面了？你总说自己忙，没时间来见我，那我来见你，可以了吧？”
“忍，别孩子气，我有好多论文要在这几天赶出来，真的没时间陪你！”
“宫城，不许说我是个孩子，你知道我最讨厌听到这句话了！你忙你的好了，我就呆在旁边，不会打扰你的！”
“忍，你在身边，叫我怎么静得下心呢？”
“宫城，不许赶我走……”
握着手中的画笔，咬在了我的嘴里，关于男孩与女孩的夏天，只是故事。
男孩，和男人在图书馆里搂在一起亲吻。
美浓的邮件，有三封。
高野主编与业务部的横泽先生为立夏的夏伤销售量，吵了一架，很凶。
上次的预定数量，远远满足不了读者的要求。两个人又拍桌子，又摔椅子的，弄得编辑部鸡飞狗跳。
第二件事，依旧建议我赶紧从危房里搬出来。公寓的事情，他和高野先生提过，丸川书店愿意提供住宿，费用方面不需我担心，环境这边，不会委曲我的。
考虑到我现在在上学，手上有两篇作品要连载，即使我再挑剔，美浓也要为我安排助手。
要我搬家，我不同意。
助手，我点名要上次帮忙的柳濑优。
他的画功不错，知道我想要什么，其他人，都喜欢胡思乱想。
美浓的邮件很快就回了过来，不搬家，就没有助手。
懒得回他，关了电脑，泡上面，今晚，要赶一篇新的作品。
名字，叫暖。
很短的一篇故事，发生在雨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