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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0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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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后，漫画的收入让我可以生活得好一些，至少不用再去垃圾堆里流浪了。
但是，我还有一个心愿，我想上学。
以前在孤儿院的时候，有老师教我们东西，可是草间说我们要学的东西，还太少，等到以后出来社会之后，便觉得不够用。
我想读书，想考大学，想念文学系。我便报了一个补习班，很用心地在学。
“立夏秋花，你给我站住。”
我停下，扭过头，是补习班的同学。
他叫高槻忍，富二代，才从澳洲留学回来，这个夏天，也上了补习班，想要考三桥大学的文学系。
“英语资料你忘在桌上了！”
他将资料交到我手里时，小声地嘀咕了一句，真是白痴。
还有我的头发，他埋怨太长，太邋遢，不愿和我走在一起，绕到一边，从旁边的侧门走出去。
我和高槻忍并不熟，出了教室，各走各的。
脚步停在路口，看了一眼那辆黑色的车子，弯下腰，将脚上的鞋带系好后，我打算回家。
那个男人，今天又来接高槻忍。
高槻忍每次都是直接叫那个男人的名字。
宫城。
不是朋友，年龄相差太大。
也不会是家人，因为两个陌生的姓。
他有车，穿得不差，是上班族，也是忙人，不经常来接高槻忍。
路上，总会经过一家书店。
我并不关注自己的漫画销量，尽管美浓说很畅销，而且不止一次提出想和我见一面，谈谈日后的合作。
美浓至今，都不知道我的性别，以及年龄。
邮寄的包裹，除了立夏秋花这个名字，其他线索，美浓说我骗在他，邮寄的地址，快要拆迁，附近的住户都已搬走。
我想说，那里真的还有一户人家没有搬走。
“欢迎光临！”
店员的个子很高，我抬起头，还是看不清他的脸。
书架两侧，连载的月刊已经上架。我走了又走，逛了又逛。始终，没有看见我的漫画。
美浓说很畅销，怎么这家书店却没有？
“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的吗？”
我犹豫了半天，问道，怎么没有立花？这本漫画不是很畅销吗？
立花，是最近刚发表的新作。
店员一听到立花两字，便嘿嘿地笑了，他胸前的工作牌，写着：雪名。
说起立花，这个叫雪名的店员的话有些多了。
作者的奇思构想，空灵却单薄的画风，因为太受欢迎，还没有上架，早就被人预定一空。
虽然今天是发售日，但我还是错过了。
店员还谈到了痒，那是我的处女作，雪名说他看哭了，而且哭了不止一次。
谈到痒，以及立花，引来旁边的读者一片议论。
有夸的，夸我画得很好。
漫画，与童话勾结，却血淋淋的与生活贴在一起，让人恍恍惚惚，分不清是现实，还是童话。
也有骂的，骂我太过残忍，骗取他们的眼泪。
店名和读者搭在一块，猜测着立夏秋花的性别。都说是女人，并且是风情万种的类型。
多情而又伤感，带有故事性。
讨论到忘情之处，都没有发现有客人进店。
“雪名先生，你好。”
“哦，是高野先生，还有美浓先生，你们来了。”
我刚想从人群里撤退，听到有人喊了美浓的名字，有些好奇，便停了一下。
那个眯着眼睛在笑的男人，就是美浓。
视频里就见过一次，因为刘海太长，没有看清。
“木佐先生没有一起过来吗？”
“木佐啊，他现在正在追稿，估计他被那个作家逼得已经哭了！”
是美浓的声音，听起来像个好人，却笑得一脸落井下石。
旁边另一个男人，说话了，“美浓，说话小心一点，当心你负责的那位立夏老师拖你搞，到时你哭得比木佐还要难看！”
“立夏吗？她可是个听话的好孩子，我对她很放心。”
店员听到美浓是负责人，很来劲。
抓着他，问东，问西，话题总是离不开我的漫画。
立花什么时候加印？
又有不少人来预定了，卖得太好，供不应求。
我找了几本参考书，付好钱后就离开。远远地，从门外看了里面一眼。这个名叫美浓的男人，我和他擦肩而过。
立夏秋花的漫画，不少杂志都有评论。
看立夏的漫画，更像是在看自己身边的故事。淡而温热的文字，像枕边的水一样温柔。淡淡的表情下的悲伤，细腻的笔触，在你耳边，轻轻地咬着你的心。
回去的路上，我被人打劫了。
几个拿刀的小混混，威胁我将钱交出来，如果我不配合他们，便要我好看。
我看他们真的是穷坏了，也不挑对象。
我穿得这么颓废，还留着这么窝囊的发型，身上，也就带了足够买一张车票，以及两瓶饮料的钱。
就那么一点钱，被他们揣进口袋里。走时，有一个小混混在我身上吐了一口。
还用刀子，划伤了我的手。包里的参考书，被他们踩得全是脚印。
撕下一页，擦掉那口污秽。我走出巷子口，手始终在滴血。
晚上的视频，美浓的心情很好。
立夏，你让我好省心，真是乖孩子。
对于我的性别，美浓已经猜得七七八八。
只是，依旧不知道我的年龄。
谁让我，将自己包得和破烂似的。
我在镜头前，扬了扬那只受伤的右手。
美浓先是一楞，脸色大变。
立夏，你的手？
我卷着面条，用力地吸，告诉他，我被人打劫了。
那，那，那月底的稿子……
我都受伤了，美浓却只关心他的稿子。
深呼吸，告诉自己，不要难过。
捧着泡好的面转过身，坐在电脑前，电脑，滴滴的响个不停。
立夏，我想听听你的声音。
美浓。
立夏，疼吗？
头发差点就掉进泡面里的脑袋，停顿了一下，声音在麦里，有些小声。
嗯，疼。
好好养伤，月刊，以及印刷厂那边，我帮你想办法。
除了吸面条的声音，剩下的只有，嗯。
还有，好好吃饭，不要老是吃泡面了，行不行？
多喝水，多睡觉，不要画稿了。
嗯，依旧重复吸面条的声音。
喂喂，立夏，你听不懂人话吗？不是叫你不要吃泡面了吗？
嗯，下次不吃了。
还有……
美浓的还有，是什么，我好像记不清了。
感觉今晚的辣椒面，不是一般地辣，辣得我眼睛都模糊了。
立夏你怎么了？
没事，被辣椒呛到了。
我揉了揉眼睛，揉在手里的，全是美浓温柔的声音，湿成了水。
美浓，我受伤的是右手，画画却是用左手。
他的表情又是一楞，眯着眼睛微微笑着。
笑得我后背有点发凉。
我有点废，但不宅。
天气好的时候，会走到外面。
晒晒身上发霉的细菌，捋捋额头前的刘海，一根，一根数着玩。
要不然就脱了没穿袜子的鞋，让脚透透气，傍晚时分，会去店里，背一大袋泡面回家。
有一个男人，鬼鬼祟祟地站在公寓门口。
一看到我回来，便立即从楼梯口跑了。我有些疑惑他的举动，放下泡面，偷偷地从楼上望了望。
没有人影，可能是我太敏感了。
拿了一碗泡面，剩下的全都塞在了床底下。
泡开时，发现水有点少，倒了点冷水。搅了一下，吃着面，打开了电脑。
美浓有邮件，说是有新工作，问我接不接？
有一个叫吉川的作家，最近病了，他的画稿拖了很久。
其他作家都在截稿期，情况危急。
编辑部那边商量的结果，哪个作家有闲工夫画几笔，先将这个月的月刊顶起来。
有工作，我当然愿意接，而且还是美浓拜托的事情。
我没问题，美浓和上司谈过，稿费会另外算我的。
立夏，你还有时间画稿吗？
要不要给你安排助手？你有什么需求，尽管提！
我最近忙着考试，立花的故事没有画完。
问美浓，其他的稿子要不要？
早些年画过一些闲画，一些看似无聊的故事。
刊载新内容，可能要和领导商量一下。他不介意新内容，让我先寄一些样稿。
早已是春天，可是一出门，骨头被风吹得很痛。
我裹紧了外套，脑袋缩在了围巾里。将那叠稿子寄出去之后，便匆匆地跑向了考场。
高槻忍早已坐好位，见我来，撇撇嘴。嫌我太脏，他将桌子朝旁边挪了挪。
刚打铃，刚发完考卷，我便被老师点名了。
坐在最后一排的那个考生，麻烦你把鞋子穿好。
有一些考生，偷偷地瞄了过来。视线落在我的光脚上，嘴角，有少许的嘲笑。
我的脚，在地板上搓了搓，只好穿进了鞋里。
脑子像一个万花筒，开启了很多道门。每一扇门里，都有不同的画面。画面里，有和考卷上一样的文字。
手中的笔，停不下来，唰唰唰。
旁边的考生，在咬着笔，神情很困惑。
最后一排的那个考生，如果你再不穿好鞋子，我会取消你的考试资格，听到没有？
我又被监考老师点名了，眼睛的角落，又是挖苦的表情。
拍了拍脚，不是很脏，我再次穿好鞋子，以及外套。
喂，这位考生，你要干吗？
老师，我交卷。
开考才三十分钟，你都做完考题了？
嗯。
台下的考生，一片嘘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