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第一初恋]被风吹过的夏天》匪*

18、第18章

　　小的时候，渴望家人，渴望朋友。

　　希望有一个家。

　　有温柔的声音在叫着自己的名字。

　　立夏。

　　你回来了。

　　走累了，会有人牵着回去，被人欺负的时候，可以有肩膀依靠。

　　无论走得再远，家里永远都会有一盏灯亮着。

　　照着回家的路很远，很远，可以让我找到回家的路。

　　黑暗，不用害怕。

　　也不害怕迷路。

　　家里的路灯下，总会有一个影子，在等着自己。

　　立夏，去哪儿了？

　　他的声音很温柔，有些担心。

　　回去的路上，他总是走在我的身旁，生怕我会再迷路。

　　家里的饭桌上，饭菜是热的，还会有汤。

　　洗过澡之后，可以坐在一起说说话。

　　床上的被，总是会有一股阳光的味道，很清新。

　　不用担心第二天会起不了床，那个温柔的声音，总会在适当的时间里，在耳边轻声地唤着名字。

　　立夏，起床了。

　　醒来后，那个温柔的声音消失了，我才知道一切都是梦。

　　长大后的立夏，早已习惯了独自一人生活。

　　上条老师和草间的路上，彼此的影子里只有彼此，再多出一个我，便挤了。

　　他们愿意收留我，足够安慰曾经受过的那些言语侮辱。

　　我不想做两个人之间的沙子，让人讨厌。

　　小时候的立夏，因为没有人愿意收养，只想着快点长大。

　　长大之后，才发觉生活里除了孤单，还是孤单。

　　只能靠画画排除孤单。

　　我想要一个人生活，对于这个决定，草间让我再考虑一下，他问过上条老师，双方沟通很久之后决定想要收养我。

　　草间也知道我是丸川书店的作家，我有养活自己的能力。

　　立夏，我只想让你知道家的滋味。

　　家，是温暖的。

　　亲人会在家里做好饭菜，等着你从远处回来。而草间，还有老师，都将会是我的亲人。

　　立夏可以有个家了，终于有人不嫌弃立夏不男不女。

　　不必害怕夜的黑，也不会有人欺负我。

　　草间，和上条老师是我的家人，他们会为我出头，会护着我。

　　立夏，你好好的考虑一下吧？

　　那晚我住在草间家，房子有些小，草间说等以后他们会换一个大点的房子，专门为我留一间房。洗脸的时候，感觉沙子进了眼睛里，我觉得眼睛很涩，想要揉出来，却将自己的眼睛弄得很湿。

　　草间听说今天要演讲，为了让我给大家留下的印象可以好一点，帮我洗了头发，吹干，还亲手帮我修剪了一下刘海。

　　镜子里的自己，让草间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他对我说，立夏，你是个漂亮的孩子。

　　还拉着上条老师一起，对镜子里的立夏评头论足。

　　以前，我并不喜欢听到别人说那两个字，不过今天，草间的嘴里也说出了那两个字，并且得到了上条老师的认可。

　　感觉并不糟糕，被草间称赞的感觉，心里，很舒服。

　　为了避嫌，我和上条老师从那个家离开的时间不同，走的路线也不同。

　　立夏，今天和小弘早点回来，我给你们做好吃的。

　　草间也有工作要忙，难得的休息，他却把时间用在了上条老师身上，还有多出来的一个我。

　　多一个立夏，草间会不会很累？

　　应该很累。

　　过了今天，明天便是假期。

　　台下的同学，有多少人期待着明天的到来。

　　又有多少人记得今天，将上条老师的课题认真的放在心里。

　　有人用心，就有人敷衍。

　　上条老师有些失望，学生没有学生的样子，该学习的年纪不好好学习，就知道谈情说爱。以后等自己进入社会后，就会悔恨当年书读得太少。

　　立夏，看你的了，不要让老师失望。

　　我在他身旁，小声地嗯了一声，便上了讲台。

　　稿子里的内容，我早已存进了记忆里，只要将那扇门轻轻地打开即可。

　　嘎吱的声音。

　　记忆被唤醒了，我们看见了记忆的齿轮，碾着时间的流痕，跟着时光机，我们告别了现在，进入了黑白时代。

　　毛笔下的古典文学，真实而又客观，随着空中的羽毛轻盈飘落，它变成了一枝笔。沾着墨汁，在泛黄的纸页上写着文艺复兴的新颖在告诉我们，要摆脱旧思想的束缚。

　　我们在浪漫主义的诗歌里，看到了爱情的向往。

　　有一种名叫反抗的黑暗，它在旧传统里滋生着叛逆的精神。

　　人类总归要回到自然，在琐碎的细节里，我们既要面对生活的残酷，又要享受着浪漫的情感。

　　心，在沉迷，也在堕落。

　　它们美得让我们着迷，让我们落泪。

　　情到深处，黑暗里，我们只剩下自己的影子。谁都想抓住痕迹，我们却始终活在它的影子里。

　　摆脱不了的压抑。

　　我们的内心在渴望成长，可以离它更近一点。

　　我们在靠近的同时，它在攀升。

　　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很受伤，很无助。

　　是该放弃，还是继续追逐，答案，在你的眼里，在我的心里。

　　很长时间的安静。

　　气氛有些压抑，我的心有些不安，不敢看上条老师的脸色。

　　是不是弄砸了呢？

　　花了那么多的心思与精力，立夏还是失败了。他会失望吧，可能再也不会理我这个学生了。

　　掌声，响起。

　　莫名地捶打着我的心，停不下来的激动。

　　响了又响的掌声，还有老师和同学的夸奖声。

　　我的心，再一次被淹没了。

　　上条老师在远处，很远的角落里，对我竖起了大拇指。

　　“立夏，假期真的没有任何安排吗？你真的打算就一直在家里画画，哪儿也不去吗？”

　　我嗯了一声，柳濑说我真无趣。

　　我们画了很久，除了中间吃饭的时间休息了一下。

　　柳濑问我，初恋的最后，到底怎么样了？

　　我不知道啊，柳濑的故事，我没有办法画下去。

　　“立夏，这篇BL故事，你没打算刊登吗？”

　　我摇了摇头，说不想刊。

　　只是自己一时的情绪，撒出来之后，觉得未免残忍。

　　我不愿，也不想再将作品曝光，在柳濑的心里，再撒一把盐。

　　柳濑却说有点可惜，那么凄美的初恋，那些为立夏的作品哭得死去活来的读者，可以省点眼泪了。

　　他说这话的语气有些轻飘，就好像故事里的主角，和他没有关系。

　　是在强颜欢笑？还是真的放下了？

　　答案，我多想是最后一个。

　　关于自己被人收留，我心里没有底，既想和他们在一起，又怕自己这粒沙子，会成为他们矛盾的焦点。

　　“立夏，立夏，喂……立夏老师，你怎么又发起呆了？这次，我可没有亲你哦！”

　　我太想知道答案，想得入神，被柳濑叫醒之后，才知道自己竟然呆了很久。

　　“柳濑，我……”

　　“怎么了？老师有心事？”

　　关于收养。

　　我有太多不懂的问题，却很想知道答案。

　　三言两语，柳濑便从我的嘴里套出了很多话。他听说之后，简单地问了我关于那个家庭的情况。

　　“所以呢，收养你的是两个男人，其中一个男人也是从孤儿院出来的！他们现在想要收养你，想和你以家人的身份生活在一起！老师，你是在问我的意见吗？”

　　柳濑年纪比我大很多，经历的事情也比我多。

　　我看着他，等着他的答案，一句真话。

　　柳濑一边在画画，动了动嘴角，才说道，“立夏，这个主意，实在不怎么样！”

　　他的话，一下子让我的心很难受。

　　我问他，为什么？

　　柳濑说我早已过了小孩吃奶的年纪，现在懂得自力更生，没必要像个长不大的小孩，被人圈起来养在家。

　　况且还是两个大男人，柳濑似乎不太喜欢这样的家庭模式，有点不正常。

　　见我很长一段时间不说话，他走到冰箱，拿了一罐饮料给我。

　　“立夏，你知道为什么有那么多的家庭都不愿意收养你吗？”

　　立夏，你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人收养你吗？

　　辅导员的声音，还有柳濑的声音，重叠在一起，锁起来的记忆，被打开了。

　　你们快过来，不要和立夏说话，立夏是人妖。

　　人妖是什么东西？

　　老师说人妖就是不男不女，很恶心的，我告诉你们，和人妖在一起呆久了，会变笨的。

　　大家在小立夏的面前，画了很深的一条界线，警告他，不许跨过来，不然会打他的。

　　柳濑坐在身旁，小声而又残忍地告诉我，立夏，但凡有点防备心的女人，为了家庭的和睦，她也不会冒这个险，让你进他们的家门。

　　那草间呢？他和老师的家门，我也进不了吗？

　　柳濑摇了摇头，说现在没有矛盾，并不代表以后没有矛盾，而且我肯定会是这个矛盾的源头。况且善妒的不止女人，男人有的时候发起疯来，也会不可理喻的。

　　我不懂他说的话，柳濑问我，那个叫草间的男人，是不是很关心你？

　　嗯。

　　那草间是不是也很在意另一个男人？

　　草意在意老师，比我想得还要在意很多。

　　柳濑在耳边，小声地说道，立夏，男人也会吃男人的醋，明白了吗？

　　我好像明白了一点，却有点不太清晰。

　　老师，你要去哪里？

　　卫生间。

　　感觉我的眼里像是进了什么，很疼，想去卫生间冲洗一下。

　　洗了很久，只是将眼睛洗得通红，却没洗出眼里的东西。

　　出来的时候，我揉着眼睛，柳濑就站在一旁叫我的名字。

　　我听到了，但是却没有应他，走过去，蹲在地上，拿起画笔。

　　那个我画在手心的起点，重新回到了原点。

　　“立夏，你真的不打算和我们住在一起吗？”

　　下雨的天，我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草间。

　　草间一脸的遗憾。

　　我真的不愿意做那粒沙子，影响他和上条老师和睦的生活。

　　立夏，既然你决定要一个人生活，你就一定要答应我，要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再忙，也要记得吃饭。有空就过来，和他们一起吃饭。

　　我的决定是对的，三个性格迥异的人生活在一起，矛盾很难避免。

　　他们两个人都很忙，还要为我分出一点时间，我有些不忍心。

　　立夏，你一直在意的事情，总算有了答案。

　　不是没人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