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蜕变》俞皿

10、另一种生活方式

　　我已经30岁了，掌握所有的游戏规则——执行每一件被命令者命令的命令，公司也把我运作得很好，我偶然的也是必然的成了顶级明星。
　　我唯一需要费点力气做的事就是祷告上天，保住我的好运，做个英雄小丑。我目前连十个俯卧撑都做不了，身上不存在一块紧实的肌肉，还流出一个大肚囊，不断地定做着各种“衣服”，不明白当年为什么会对它作出畏惧的姿态。
　　一部戏后我放了一个长假，傍晚时，选一件凸显腹肌的皮，穿衣镜前那个20岁的金代儒又回来了。
　　走在街上，忽听一个声音怯生生地问：“是金蝉哥哥吗？”
　　“金蝉”好熟悉的字眼。
　　“金蝉哥是你吗？”
　　我停下脚步，回头见一打扮土气的女孩盯着我。
　　“茗烟。”
　　坐在咖啡馆里，我问：“怎么会在这？”
　　“村子没有了，被一家大公司买走了。”
　　“江伯母江伯伯还好吗？”
　　茗烟摇了摇头。
　　“我妈呢？”
　　茗烟又摇了摇头。
　　“那……哥呢？”
　　“是他同意买掉村子的。”
　　我按住她的手，那小手还是那么柔软：“嫁给我吧。”
　　……
　　我的婚礼很盛大，参加的人全是些不相干的家伙，我没有对我的新娘说关于这个城市任何的故事，不过她显然充满了对这里的喜爱。
　　一天夜里，我端详茗烟熟睡的样子，特别是她的手，揣测着它们触在脸上会是什么感觉呢？
　　我在昏暗的灯光下小心的从皮里蜕出，先是脊背，再是手和头，我看见镜中的人完全是一副中年人的模样。
　　茗烟让我忆起“金蝉”——我想我是真的成了金代儒，如假包换，金蝉的影子一点也找不到了……灵与肉彻底的分离。
　　我顺着床边潜到茗烟睡的一边，小心翼翼地捧起那双多年令我魂牵梦萦的手，生怕惊动了我的妻。这双手已经没有那种湿润的感觉了，变得干热，还多出一层薄薄的茧。茗烟动了一下，我马上慌乱的趴在地上，待没了动静才探出头来，看见她微隆的小腹，不禁感到欣慰，那孩子将拥有我和他母亲的容貌，如果是女孩，还将有一双茗烟那样的小手，是十几年前茗烟和金蝉的重生！是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