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早上好》白发蓝瞳

11、Chapter.10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就连大二都结束了。纪云凡想驻足在过去的两年，但是他发现他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一个人。准确的来说，他已经从暗恋渐渐转变为明恋，然而那个迟钝的男人始终以为自己对他的感情只停留在亲情这个层面。
　　雪花飞舞的二月，十四日是个特殊的节日，甚至可以是四季之外的另一个季节。二月十四的情人节让多少少男少女为之激动他并不想去了解。纪新拒绝了所有女生的情人节邀请，这让纪云凡感到十分满意，相同的是，来找纪云凡代交礼物的也越来越多。
　　似乎纪新在女孩们的心里是个腼腆又可爱的大男孩。

　　雪又开始下了。纪云凡伸手，让柔软的雪花在掌心中融化。他站在无人的街道上，昏黄的灯光洒在他如冰砌成的侧脸，不动声色的月缓缓升起，它银白色皎洁光芒比洁白的雪花还要美丽，雪是粗糙的，但也是冰凉的。

　　纪新白色的羊绒外套出现在街道的尽头，他看见纪云凡在灯下寂寞的身影，不由得加快了脚步，空气的冰冷触感让他迫切地获取温暖，他小步跑到纪云凡面前，后者手里的雪花刚刚化成水。
　　“抱歉，来晚了。”纪新小喘着气，发红的鼻尖与精致的表情让纪云凡觉得十分诱人。
　　纪云凡将手按在他的肩上，他们约好了六点在这条街上见面的，结果现在已经过了半个小时。“哥，你是不是化妆用了半个小时？”纪云凡恶意挖苦，反遭纪新嗤之以鼻：“你以为约女友啊？老光棍。”
　　纪云凡砸了砸嘴，抱拳打量：“你不也是吗？你要不是光棍，干嘛要陪我去吃饭？”
　　“看你一个人寂寞又觉得不能浪费餐厅的食物所以我才跟来的好不好，嘁。”
　　“哥，你嘴硬起来真可爱。”纪云凡色迷迷地□□几声，不过代价就是他被纪新狠狠地揍了一拳，“喂！哥你怎么下得了手！”
　　“不闹了不闹了，我饿了我们快去吃饭。”纪新摸着饥肠辘辘的肚子，拽着比他高半个头的纪云凡就往路对面的西餐厅里奔。

　　二楼的雅座氛围很好，舒曼的音乐静静地流淌在空气里，带着一份微妙的暧昧。两个人翻看着菜单，陆续点餐。
　　纪新摘下围巾，纪云凡脱下外套。
　　“哥，这家餐厅的意大利面做的很好，一会儿你多吃点。”
　　“我吃不吃还要你教啊？”纪新灌下面前的橙汁，显得有些郁闷。他忽然觉得他好像被纪云凡当作小孩子来对待了！“别把我当三岁不会拿刀叉的小孩子！”

　　不过事实证明……

　　“左叉右刀还是左刀右叉来着。”纪新摆弄着手里的餐具，再看看纪云凡面无表情地扶额，与面前香气诱人的面。
　　纪云凡坐起来将纪新手里的餐具交换位置，然后又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坐了回去。
　　纪新说了一声谢谢，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将意大利面大快朵颐。
　　餐厅二楼似乎没有什么客人光顾，纪云凡觉得这样的气氛很好，做很多事都不用顾忌别人的颜色。
　　“哥，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纪云凡停止手上的动作，显得有些无从下手。
　　“情人节啊，这谁都知道。”纪新回答的漫不经心。
　　“那……情人节，是不是该和情人约会？”
　　纪新想了想，一脸认真的回答：“是。”
　　纪云凡突然不知道怎么招架，只能一步步走下去：“既然如此，那我们两个现在算不算在做情人的事？”

　　纪新仿佛意识到什么，打了个哈哈，神情似乎有些严肃：“应该算吧。”
　　纪云凡不知哪来的勇气，身子上前握住纪新的手，一脸的期待：“哥，那我们算情人吧！”
　　纪新挣脱开纪云凡握上来的手，有些不知所措，他的确被纪云凡吓了一跳。
　　“我们是兄弟，怎么可能是情人。”再说我们都是男的啊……纪新有点纠结。
　　“为什么不能是？”
　　“纪云凡，你疯了吗？！”
　　“我没疯！”

　　纪新看着纪云凡眼里的认真，竟意外地觉得有些恐怖。他现在属于什么处境？被相处了十五年弟弟质问能不能成为他的情人？

　　“小凡……”纪新平复了一下心里的躁乱，他不安分地按住沙发的边角，面容难堪，“你难道，你……”要说出来吗，说难道你喜欢我这种话。可能只是个玩笑呢，到头来可能又像小时候那样自己被耍弄了。
　　“小凡，你是不是在开玩笑？呵呵呵，愚人节还有一个多月呢！”
　　“纪新……”纪云凡第一次叫他全名，带着许多难以平复的愤怒，“我们这么久了你难道一点都没发现吗？我不是在和你开玩笑！”

　　“小凡你……你冷静一下。你难道，你在说真的？”
　　心脏仿佛快要爆炸，带着血肉模糊的紧张与无法相信的现实。他不能相信，没法相信，没有勇气去相信。纪新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看不懂纪云凡，从前他总觉得男生喜欢男生是无法接受的事情，但是真的有人这样对自己的时候，竟然不知不觉地承受下来了。
　　难道自己在走上一条不归路？
　　这些年总觉得纪云凡藏在离自己很远却又好像近在咫尺的云雾里，想去跟他说话，却只能看见他一如既往地保持一个很疏远的微笑。想去告诉他什么，但他总是以旁观者的眼神看着自己。
　　纪新害怕，他怕他最在乎的弟弟有一天不愿与他说话。

　　“是，我说的是真的，一直都是真的，你为什么不相信？”心里的绝望开始从心脏蔓延，纪云凡第一次觉得面对纪新时自己是这样卑微，他只是想听他说一句话，拒绝或者点头，他都会接受。
　　你哪怕相信一次也好啊？

　　这一回纪新哑口无言。他听见对面的人闷哼了一声，随即两个人都平静了下来。千钧一发之际，纪新的手机打破了令人压抑的安静。

　　两个人都在沉默。纪新挂了电话，就急匆匆地离开。纪云凡望着窗外，也没有挽留他。

　　音乐还在缓慢的播放，冷凉的空气充斥在偌大的餐厅。
　　情人节，谁的劫。

　　“哥，你的……”
　　话还没有说完，人就已经跑远了。

　　……你的围巾还没有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