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流》冷无声

2、2

　　这天一早，阳光普照、鸟语花香，余家又在一天的喧闹声中开始了。
　　余湘流愤愤地挥完剑，管家福伯在旁边紧张地擦擦汗说：“少爷，林公子在客厅等了半个时辰了。”
　　余湘流大口灌了一口茶，气愤道：“一大早就来破坏我的好心情，哼！走，去见那个奸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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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逐浪站在窗边，远远看到余湘流一袭红衣、含着怒火，像一团火云一样飘来，微微笑起来。走到门口道：“湘流，你来了，吃了早餐吗？”
　　余湘流走到他面前，一字一句道：“请你听好，第一——以后不要再叫我湘流，我们没有这么熟；第二——以后不要那么早来，看到你我早饭就吃不下了。第三——以后最好不要再来。”
　　“来，坐下喝杯茶。”林逐浪倒了杯茶递到林逐浪面前。
　　余湘流一把抢过，咕嘟喝光。
　　“还要不要？”林逐浪笑问。
　　余湘流道：“你到底来作什么？”
　　林逐浪随意坐在余湘流旁边，悠闲地说：“余伯父说让湘流带我逛逛，我自然听从了。”
　　余湘流四周看看说：“奇怪，这会怎么这么安静？”
　　林逐浪说：“我来时碰到余伯父、余伯母和小凡，他们说去大仓山顶的庙里还愿，叫我告诉你一声。”
　　余湘流斜他一眼道：“还有什么要说的？你一次说完好了，吞吞吐吐干什么？”
　　林逐浪看着他诚恳地说：“余伯父还说，他们有段日子不回来，叫我在你家住段时间，好方便你带我到处逛逛。”
　　余湘流正想发怒，林逐浪拍拍他的肩，说：“别担心，我已经拒绝了。”
　　余湘流给他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林逐浪对他笑笑。
　　“笑什么笑，牙齿白呀？”余湘流就是看奸商不顺眼。
　　林逐浪并不生气，还是温和地说：“我都等你等半天了，还没吃早饭呢，你带我去哪里吃饭？”
　　余湘流心里想饿死你算了，抬头看他一脸地可怜相，心里一软道：“算了，带你出去吃。” 立刻就看到林逐浪绽开狐狸笑脸——还是奸商，牵到哪里都是奸商。

　　林逐浪坐在简陋的桌子前，看着桌上豆浆、油条外带煎饼苦笑不已，周围吆喝声、喝斥孩子的声音、讨价还价声声声入耳，周围人群偷看的目光还有那些借故来搭讪的人绵绵不绝。再看余湘流毫不在意地吃着煎饼喝着豆浆，问道：“我们为什么不去找个大的地方？”说着指指四周。
　　余湘流说：“怎么，你不饿吗？”林逐浪发誓可以在他眼里看到戏谑的眼神。当下拿起油条啃了起来。
　　余湘流看到他苦着脸啃油条的样子，不禁咧嘴一笑，引得周围一片口水嘀嗒声一片，然后一顿饭就在林逐浪板着脸瞪着要杀人的眼光的氛围中度过。
　　早餐后，余湘流马上说：“好了，吃饱了，你可以走了。”
　　林逐浪步步亦趋地跟着他，说：“你说要带我到处逛逛的？难道这就算了？”
　　余湘流左拐右转也甩不掉他，一板起脸，他就露出一副可怜相，纵然知道假的，也狠不下心拒绝，只好带着他到处走。林逐浪就跟着他吃完午餐、晚餐和消夜兼被余湘流“嘭”一声关在房门外，才摸摸鼻子告辞。
　　次日一早，林逐浪就来余家报道，然后重复前一天的事情。
　　“你到底要跟我到几时？所有的地方我都带你逛遍了。”在第七天林逐浪一早敲开余湘流的门，余湘流满身火气地吼道。
　　林逐浪拢拢余湘流散开的衣服，说：“一大早就生气对身体不好，天还很凉，把衣服穿好。”
　　余湘流哼一声，转身又躺回床上，说：“今天我不出门，你自便吧，我要睡觉。福伯，送客。”
　　林逐浪帮他把被子裹好，坐在床边说：“福伯放假了，昨日晚上他叫我同你说。有什么事吩咐我好了。”
　　余湘流立刻说：“那好，你现在出去，不要打搅我睡觉。”
　　林逐浪说：“我在这里也不会打搅你睡觉，我带了早餐来，天香楼的虾饺和小笼包，是我请客，以后你带我出去全部都是我出钱行不行？”
　　余湘流一下子坐起来，问：“今天算不算？”
　　“算，你想去哪里吃什么都行。”
　　余湘流马上喜笑开颜，说：“好，既然这样今晚我就再带你去看看九歌城的一个超级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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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逐浪呆看着眼前装饰的花红柳绿的楼船，船上传来的沉沉莺声艳语刺激着林逐浪的耳朵，他看着窃喜的余湘流说：“这就是超级特色？”
　　余湘流说：“当然，要不然怎么人人都想来，走，去找找赛西施的船在哪，听说她唱歌简直让人绕梁三日而不绝。”
　　林逐浪问：“你经常来？”
　　余湘流瞪他一眼说：“没来过，听说要很多钱才能听赛西施唱歌，喂！你说过你付钱的，不许耍赖。”
　　林逐浪无奈道：“好，好，你放心听，我绝对会给钱。”
　　余湘流一把拉着林逐浪的袖子：“赶快去找赛西施的船，马上就到时辰了，我可是打听了好久的，她每月只有两天才开唱的。”
　　林逐浪反手攥住他的手，跟着他在人群里东窜西躲。终于到了一个围了很多人的楼船旁边，楼船旁搭了一个很高的支架平台，平台四周围有白纱布幔，隐约一个人影端坐在内。
　　他们找个角落坐下来，余湘流悄声说：“快开始了。”
　　林逐浪看他兴致高昂的样子，不禁想幸好晚上看不到，要不然怕是所有人都只看他了，哪还有时间听歌。
　　这时听到敲锣声，一个穿的花团锦簇中年女人站在台前，喊道：“大家好，我是钱三娘，感谢各位公子爷来捧场，老规矩，一号区每位200两银子，二号区每位150两，三号区的每位100两，四号区每位50两，五号区的每位30两，其他区每位10两。请各区的公子爷自动交清，交不起的请移位他区。”
　　林逐浪和余湘流正纳闷，见一个小厮托着盘子到他们面前：“谢谢惠顾，每人100两。”余湘流拦住林逐浪正要给钱的手说：“咱们到四号区算了，可以省回100两。”
　　林逐浪按住他的手，把钱交了。
　　余湘流瞪眼道：“你这个败家子，100两银子够一家人生活两个月了。在四号区也一样听得到的，何必浪费？”
　　林逐浪抓住他的手说：“你喜欢就行了。来，来，难得奢侈一次又不用你付钱，你就好好享受吧。快开始了。”
　　那个钱夫人又开讲：“各位，现在就请赛姑娘为大家表演。”
　　众人早就等的不耐烦，纷纷挥手说：“快开始吧，快开始吧……”
　　一声叮鸣的琴声从平台上传出，转而变为清越，时而柔和时而激昂，渐渐转为轻柔，一把柔和的女声传出来，莺莺泣泣唱起来。
　　余湘流叹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呢！不过100两银子还是花得冤枉。”
　　林逐浪失笑：“好了，你即说了天上有地上无，多花点银子听得清楚不是更好？”
　　余湘流点头道：“对，既然花了银子，就得好好欣赏才对。”
　　众人正陶醉在优美的乐声和歌声中时，有一个粗鲁的声音传来：“钱三娘，你受了我的钱，不快把赛姑娘送到我府上，居然还在这公开抛头露面？”歌声嘎然而止。
　　钱三娘的声音传来：“朱公子，我们谈好的，明天才送到公子府上，还没到期限。”
　　“哼！差一天而已，我就是今天要，今天就是我同赛姑娘的洞房花烛夜，立刻给我抓人。”一个肠满脑肥的华衣公子蛮横的说。
　　听曲的众人齐声反对，朱公子说：“我爹是当朝的宰相，谁敢阻拦，杀无赦。”
　　听到此言，倒有一大半人本着少惹事为妙的心态悄悄走了。
　　朱公子见状，哈哈大笑说：“快给我拉人。”
　　林逐浪拉住就要冲上前去的余湘流，急道：“湘流，你冷静点，冲上去也救不了人。”
　　余湘流怒道：“他妈的，花了二百两银子，被这个人头猪脑给破坏了，我一定要去教训他一顿。”
　　林逐浪苦笑地看着余湘流一身佳人气质却说着粗话，不禁摇头。劝道：“先看看再说。”
　　这时朱公子的喽罗已经爬上了平台，突然窜出一个黑衣人把那几个喽罗打下台，这一变化把台下的人都惊呆了，“快，捉住他，不要让他跑了。”朱公子惊醒过来喊道。一时更多的人围住了平台。
　　正当双方僵持不下时，又有两个黑衣人落到平台，一个挟起赛西施就走。另一个几下打走围住第一个黑衣人的喽罗，拽住他就走。猪公子急急喊追。
　　到了城外的一个竹林里，已经听不到追兵的声音了，几人才停下，赛西施刚站稳马上跑到第一个黑衣人身边，关切道：“陆哥，你怎样？有没有受伤？我叫你不要来了，万一你出了事，我怎么办呢？”
　　“雅儿，我千辛万苦才找到你，怎能看着你去受苦？雅妹，今天能逃出来，多亏这两位英雄相救，敢问两位大名，在下结草衔环必定当报。”转向那两人就要跪下。”
　　一个人赶快扶起他道：“那个人头猪脑居然影响我听歌的心情，害我白白花了二百两银子，只是不想看到他成好事罢了。”
　　另一个赶快打断他说：“你们还是快走吧，等一阵追兵来了就走不成了。”
　　那人抱拳说：“在下陆天，两人以后若有用得着的地方尽管吩咐，在此告辞。”说完，挟起赛西施飞奔而去。
　　“唉……哎！我到时候去哪里找你们呀？我的歌还未听完呢，那可是花了二百两银子呢。”一个黑衣人垂头丧气道。
　　另一个说：“我们还是赶快找地方湮灭罪证要紧，我保证以后可以找到他们让你听完歌行不？快走吧，烧了黑衣，明早再从城门回去。”
　　一大早，余湘流和林逐浪回到了余园，余湘流直接扑回床上，闷声道：“喂，你放了福伯的假，现在你去烧洗澡水。”
　　林逐浪说：“你家除了福伯没有别的下人了吗？”
　　余湘流没好气道：“请人是要花钱的，本来的几个全跟着三个花钱精去了大仓山了，福伯又被你放假了，你不去谁去呀？”
　　林逐浪本来也知道他爱钱，没想到他居然爱钱到这个地步，只有摇头叹气的份了。也倒在他床上：“太累了，先休息一下，睡醒了到我家去住。——喂，我陪你跑了一夜，又救人又花钱，不会连分一半床都不行吧，反正你的床够大。”
　　余湘流累得连反驳的劲都没了，只好任他去，自己卷了被子就睡。
　　林逐浪想如果被他外面那些崇拜者知道偶像居然会是这个样子不知道会不会气的呕血。靠着余湘流也睡了。
　　中午，林逐浪被重物压醒，脖子上一条手臂，腰上一条腿，半边身子被压住，脖子上有一股温热的气息。转过头就看到余湘流的睡脸窝在旁边，一缕散开的发丝遮在鼻头，随着呼吸轻轻起伏着，林逐浪轻轻拨开他的发丝，注视着他的睡颜，真想就这样看一辈子，不过老天通常不会如人愿，正当林逐浪陶醉其中时，突然就看到余湘流怒瞪的双眼。然后就感到一股作用力作用在腰上，“碰”一声，林逐浪就滚到床底下了。
　　林逐浪抬头苦笑道：“又怎么了？是你自动缠在我身上的，被子也是你分给我一半的。”
　　余湘流红着脸道：“但是你……你……”
　　林逐浪顺着他的目光看着自己腿间，无奈道：“男人的正常反应而已。”转而又说：“好了，咱们走吧。”
　　余湘流愣道：“去哪？”
　　“吃饭，然后去搬我家住——你答应去我家的不会忘了吧，你想，到我家住可以吃好的穿好的玩好的，最主要的还是不用你花一文钱。”
　　“好！”明显是最后一句话打动了他。林逐浪满头黑线。
　　余湘流看着面前威武雄壮、古色古香的大门，再想到自家破破烂烂的大门，转头看着林逐浪，林逐浪赶快说：“前任户主突然决定半价出售，被我碰巧了。
　　余湘流突然道：“有古怪，这么大的房子半价卖给你，一定有古怪。”
　　林逐浪笑道：“好了，先进去，周管家已经准备了饭菜，我们先去吃饭。”
　　就见一个三十岁左右，精壮汉子过来，后面跟了两个看着精灵古怪的少年，向着林逐浪说：“少爷、余公子，午饭已经准备好了，请先移步餐厅。小冷和小俊还不快去准备房间。”
　　左边一个面目黑黑的少年道：“房间小俊早就准备好了，完全齐备。”右边那个个子稍矮的小俊趁余湘流没注意给林逐浪一个眼色，林逐浪还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拉着余湘流进了饭厅。
　　林逐浪给他夹了一块肉到碗里说：“怎么还不吃，从昨天现在应该很饿了。”
　　余湘流指着桌上菜道：“这么多菜就你咱们俩吃？”
　　林逐浪说：“是呀，快吃吧。等会就凉了。”
　　余湘流放下筷子指责道：“你钱多呀，这么多菜两人怎么吃的完？你就不会一次做少一点，这么多可以吃一天了。——算了，你这种奸商不知诈了平民百姓多少血汗钱，也不会在乎这些了。”
　　林逐浪说：“我是正经的生意人，从来没有骗过人的。”转眼看到小俊在门口，马上叫道：“小冷、小俊、周总管，你们不是还没吃饭，来来大家一起吃，湘流，你看这样就不会浪费了。”瞪掉他们三人的抗议，大家其乐融融吃完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