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五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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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佐助的问题，鼬黑色的眼睫在月光下轻轻地一颤。
两人沉默了很久，直到佐助翘首等到觉得鼬已经不会回答他时，鼬的唇角忽然在这时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有啊。”
“……那，你有告诉过这个人你喜欢他吗？我认识这个人吗？”听到鼬的回答，佐助忍不住有些忐忑地问道。
“嗯。”鼬用简单的一声就回答了佐助的两个问题。
佐助一怔，没想到鼬果然真的有一个喜欢的人，自己还认识她，不禁有些失落，想起刚才自己莫名其妙地去吻了鼬，他更是感到脸上发烧，无所适从。
也许鼬自己也不是很在意这个吻吧。
想到这里，不知怎么一回事，佐助的心脏忽然有些微微刺痛。
“我告诉过那个人了，但不是现在。”鼬意义不明地补充了一句，不等佐助说话，就接着问他道：“那你有过喜欢的人么，佐助？”
“……有。”佐助点了点头，轻声答道。
“是木叶的春野樱么？还是你刚才说的那个香磷？”鼬这次反问佐助的语气里带上了几分笑意。
佐助一听就急着反驳道：“才不是！……我只喜欢过一个人，而且……”说到这儿，他情不自禁地咬了咬牙，然后继续说了下去：“我喜欢他很久了。”
对于佐助的话，鼬这次再没有发表任何言论。
说完之后，佐助就一直很不安，挣扎了半天，他还是没有忍住，小声地叫着身旁的人：“鼬？”
过了好久，一旁的鼬才淡淡地开口：“快睡吧，我困了。”
佐助一愣，有些不甘地扭过了头，看到鼬果然早已闭上了眼睛。
……差一点就说出口了。真不甘心。
好想告诉鼬，自己一生都穿行于黑暗之中，只有鼬一个人才是自己的微光世界。
自己一生的选择，都是为了鼬。
即使他知道他们都是男的，还是兄弟，他还是想和他永远在一起，无法抑制地想去触碰鼬。
他喜欢的人是鼬。深爱的人是鼬。
只有鼬。
只有哥哥一个人……
佐助当然知道鼬还没有睡。
他想起曾经鼬一次一次的离开自己,他都没有能把这份心意说出口。
他只是按照自己想的，依赖着鼬，无时无刻不粘着鼬，被鼬背叛转而向鼬复仇，鼬死之后再为鼬复仇，鼬告诉他无论做什么他都永远爱着自己，所以佐助最后选择了回到木叶，选择守护鼬用一生来守护的木叶，即使为此而失去了生命他也在所不惜。
佐助过去短短的一生都跟随着鼬的脚步，凝望着鼬的背影，用他自己的方式去证明他最爱的就是鼬。
二代火影说,没有哪一个家族比宇智波一族更懂得爱，更珍惜爱,而他们的爱又是那么容易暴走,才会特别危险。
他没能说出这份心意，是因为鼬在小时候离开了自己，因为鼬与自己战斗而死，因为他们是兄弟，因为他怕失去鼬对他的关爱。
但是他要错过多久？他永远不说，等到鼬下一次离开他，他又会后悔多久？
佐助在榻榻米上翻来覆去，最后实在忍不住，腾地一声坐了起来，将头颈深深地埋在屈起的双膝中。
他能感觉到心脏在不停地剧烈跳动着，脸颊也莫名其妙地变得滚烫，那些回忆像是突然涌进佐助的脑袋一般，让他混乱不堪，整个人几乎就要爆炸。
“佐助，怎么了？”鼬也坐起了身，静静地看着月光下正抱着头的少年身形,出声问道。
佐助背对着鼬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有事。
他害怕自己一看到鼬的模样就会失控地说出心中的所想。
看到这样的佐助，鼬实在感到很无奈，这个弟弟总是能用各种办法攻溃自己的心理防线。
鼬怎么可能猜不到佐助说的那个人就是自己。
只是他觉得一切还没有想好，自己和佐助也不得不常常分离，而不论佐助此刻心理年龄多大，至少他现在看起来还不过是个少年模样。
不论有什么要说的，一切为时过早，来日方长。
但是鼬在此刻看到佐助落寞的背影，却回想起了佐助刚才向自己讲述的,他曾经历的一切。
从佐助出生的那一刻，从陪他长大对他格外溺爱格外纵容，甚至不惜向木叶高层下跪请求的那一刻，鼬一直知道，他对佐助的感情，不仅是亲情。
但是，鼬也一直觉得佐助未必能接受自己的感情，而他们两人又都是宇智波一族的兄弟。
是的，宇智波一族爱憎强烈，但与佐助的单纯和直率不同，鼬是个隐忍又宽容的人。
显然他只要远远观望着佐助成长，默默守护着佐助，就够了。
忍者之所以为忍者，有时候就不得不做出残酷的抉择。这是鼬的忍道。
但是，他没有想到，虽然自己可以咽下这份伤痛，但是佐助对自己的执念是如此之深，竟不惜背叛木叶，甚至想毁掉木叶，而最后，他居然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再次选择了守护木叶。
所以，在他重新见到这样的自己时，才会那么害怕自己离开。
从佐助告诉鼬真相时，这一切就注定再也不会像佐助说的那样发展了。
鼬知道，自己已经狠狠伤害过佐助一次，让这个最爱的弟弟甚至因此而死，他不会再让佐助承受第二次。
是的，谁也不知道时间有多长，永远有多远，人和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面临分离，那些没有说出想说之话的人就会因此而抱憾终身。
鼬已经被未来的自己将要犯下的错误敲下了警钟。
他不会再这么做。
再次看到这样的佐助，让鼬下定了决心，他微微一笑，对着佐助的背影缓缓张口——
“佐助。我喜欢的人是你。”
鼬的声线是如此沉静而优美，温柔的语气里带出满满的宠溺和珍惜，仿佛一瞬间回到了多年前两人相处的那些时光。
忽地听到鼬的这句话，佐助双肩一颤，猛然回过头，怔怔地看向了鼬。
鼬说什么？他说的喜欢……是自己所想的那个喜欢吗？
一定是听错了吧？
“不是哥哥对弟弟的喜欢，不是朋友对朋友的喜欢，是一生只要和你在一起就足够的喜欢，是父亲对母亲的那种喜欢。”
看到佐助依旧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鼬忍不住加深了笑容，伸出右手的两指轻轻戳了戳佐助的额：“我不是告诉你我已经告诉过那个人，只不过不是现在？因为你告诉我，在我第二次离开你时，说我会一直爱着你。”
佐助一时还是不能回神，只摇了摇头说道：“我以为那只是哥哥对弟弟最后的……”
“不是。只是我一直没有告诉你。”鼬的语气虽然平缓，却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决。
说不清现在心里翻江倒海的感受，佐助只能紧紧地盯着鼬，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那你为什么一直不告诉我？为什么现在又要告诉我？”
……原来自己对鼬而言也是一样特别的吗。
原来，自己的那些付出是来自喜欢，而鼬的牺牲也是因为喜欢吗。
原来，这份感情，从来不是单向的吗？
“我没有理由用自己自私的感情束缚你。对我而言，只要看着你成长就足够。可是我听到17岁的你向我讲述未来的一切，我没想到你会因为我而受到这么深的伤害。所以，这一次我选择告诉你，佐助。”
鼬如同黑色宝石一般明亮温暖的双眸里，回转着毫不掩饰的爱意与珍惜，让正与鼬对视的佐助差一点流下眼泪。
梦寐以求的温暖与美好让整个屋中都充斥着甜蜜与暧昧。
哥哥……
“那，佐助，你喜欢的人是谁？”鼬微笑着问道。
佐助的双眼，忽然不能抑制地滑落了一滴泪。
虽然哭了，但是佐助的嘴角却微微扬起一抹暖如春风的笑：“我喜欢的那个人，从我一出生，就陪在我身边。他是我最重要的人，最珍惜的人。虽然他次次离开我，次次伤害我，但是到了最后，在我的世界里，还是没有一个人能和他相比。我所有的喜怒哀乐都是因为他，我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为了追随他的脚步，我所要求的一切不过就是能让他陪在我身边。即使最后知道他是爱我的，我甚至都不敢告诉他我的心意，因为我是那么害怕失去他。这个人……”
说到这儿，佐助顿了顿，闭上眼睛平复了一下情绪，然后重新睁开双眼，认真地凝望着对面的鼬年轻的脸庞。
没有任何预兆地，佐助的黑眸中忽然绽放了一抹妖艳美丽的血红色，写轮眼的勾玉微微转动，像是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
几乎是与佐助发动写轮眼的同一时刻，鼬的双眼也显现了属于宇智波一族的绮丽的鲜红，如同地狱尽头盛放的曼珠沙华，令人无法控制地沉醉其中。
这就是我喜欢的人。
和我拥有相同的血继结界，和我拥有相同的父母，和我拥有相似的容貌。
“——是我唯一的哥哥。”
夏风掠过院中的竹林，叶子交错着沙沙作响。
银色月光轻落，水潭中有波纹缓缓地散开。
木色长廊寂静无声，熟悉的场景一如那个夕阳落下的傍晚两兄弟所坐的地方。
鼬与佐助静静对视。
穿越了两生，一眼仿佛万年。
那些幕幕闪回的两世时光，那些年中断的记忆胶片，那些两人牵着手回家的从前，那些两人再也回不去的过去。
时间凝固在这一刻。仿佛早就注定。
鼬在摇篮旁看着出生的佐助，把他搂在怀里承诺“不论发生了什么，哥哥都会保护你。”
佐助慢慢长大，喜欢一头扎进鼬的怀抱，总是嚷着让鼬教他手里剑和忍术，缠着鼬要他陪着自己不让他做任务不让他写作业。
鼬亦宠溺地回抱他，向妈妈求情说过一会儿再做作业，带着佐助去树林里练习手里剑，结束之后再背着他回家。
兄弟俩有说有笑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夕阳的光暖暖地打在身上。
佐助那时说过“这样就足够了。”
因为加入暗部而不能兑现承诺的时候，鼬喜欢伸出右手的两指去点佐助的额，说“原谅我，佐助，下一次吧。”
佐助渐渐成长，鼬的优秀像一座大山压着他，但是却没有改变两人比血缘更浓厚的感情。
忍者班级结业时，父亲有事，是鼬陪着佐助一起去。
宇智波止水死亡，不少人过来怀疑鼬向他挑衅，鼬正要发作，屋内佐助一声担忧的“哥哥”瞬间就让鼬卸下了所有杀气。
在玄关前面，鼬轻摸着佐助的头说“我们永远都是兄弟。”
灭族之夜，红月高悬，佐助哭着求他别离开，鼬在临别看向佐助时，流下了一滴泪。
也许还要附带着佐助之后经历的一切，再加上鼬所有的苦心与牺牲，才能证明这一刻在这儿对视的他们走到这一步是如何不易。
但是那一切已经不会重演，而是到此为止，重新开始。
时光荏苒，时空变幻，物是人非，沧海桑田，那份血浓于水的爱，终究还是无法被任何事情改变。
经历了两世的佐助，倒退了时间的鼬，终于能坐在这里，不被任何改变忍者世界命运的事情困扰，不被众人的目光所桎梏束缚，不去担忧宇智波一族与木叶所有人的未来，只是为了彼此，笑中带泪，安然对视。
从鼬注视着佐助出生的那一刻起，命运就已经定格。
血缘的羁绊就此将两人紧紧牵在一起，任何事物也无法将其斩断。
从对彼此强烈的依赖与珍惜，注定了他们的爱也非比寻常，任何一个外人都无法介入。
——“我们永远都是兄弟。”
——“永远的万花筒写轮眼。”
——“我会永远爱着你。”
——“永别了，哥哥。”
呐，哥哥，永远能有多远？永远又有多长？
我身在木叶孤独一人成长了那么久的时间，也比不过这与你对视的转瞬。
佐助，永远，就是走出了时间，超越了生死，也不会改变。
甚至，有的时候，永恒不比片刻长。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五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