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三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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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
这一声呼唤包含了太多复杂的东西，当看到鼬为此无动于衷，佐助虽然感觉到心有些刺痛，但鼬这种反应却依旧在他的意料之中。
佐助苦笑了一下，径直走到鼬的身边坐下，换了个称呼：“鼬。”
沉默了一会儿，鼬伸手拿起木盘中的一个酒盏，手指轻抚着瓷器的边沿，淡淡地开口问道：“你知道了什么？”
“全部。”佐助盯着鼬的侧脸，毫不犹疑地回答。
听到佐助这么说，鼬眉眼不抬，唇角却微微扯出一个冷淡的弧度，仿佛在嘲笑佐助：“全部？说来听听。”
佐助微微一笑，从容地转开了头看向前方，斟酌着说出了几个词：“万花筒写轮眼。团藏。双面间谍。灭门。”
！？佐助怎么会知道这些……
还没等鼬说话，佐助忽然靠近了鼬的肩膀，少年干净的气息缓缓扩散在鼬的耳廓周围，佐助语气认真地缓缓说道：“我全知道了，哥哥。”
听到佐助的话语，鼬依旧面无表情，连看都没看佐助一眼：“你还是那么愚蠢，毫无长进。”
语调之冰冷如同锋利的刀刃，毫无防备地刺痛了佐助。
佐助的心中忽地涨起愤怒的火苗，他倏地站起身来，对着鼬失控地大吼道：“我当然知道！我知道你参与了灭门，杀了爸爸妈妈杀了朋友邻居，但是你却不肯下手杀我！我还知道，你想用憎恨的力量让我成长，最后让我亲手杀死你，你还会把你的眼睛给……”
鼬突然的动作打断了佐助接下来的话，他迅速起身一把将佐助按在身后的木门上，散发着寒意的苦无再次压在了佐助的脖颈动脉上。
那个鼬手中拿着的酒盏也就此翻落在地，洒出的酒慢慢地渗透了走廊的木板。
“你太自以为是了，佐助。”鼬静静地盯着佐助，冷冷说道。
被鼬的力气一瞬压到肩膀疼痛，佐助只得忍着痛摇了摇头：“我没有。我说了我什么都知道了。”
情不自禁地抬头看向鼬时，佐助看到那双如漆如墨的黑眸深不见底，无法从其中察觉出丝毫鼬的真实想法。
轻笑了一下，佐助平静地开口了：“你想向我证明我是错的，那就杀了我。”
听到佐助以如此平淡的语气说出这句话，鼬的手不着痕迹地一颤。
佐助当然知道鼬不肯相信自己，也不肯向自己承认身份。就算自己把一切都告诉鼬，鼬也不一定会带走自己，没准鼬还会用他的方式让自己屈服。
所以两人就这么无声地对峙着。
下一秒，佐助忽然伸动脖子，猛地向那把苦无撞去，鼬一惊，就算他瞬间就收回了手，苦无依旧伤了佐助，很快就有一道血珠缓缓从少年白皙的脖颈上冒出来。
鼬看到这一幕，脸色一沉，忽然倒转苦无，抬手毫不留情地刺透了佐助的左肩。
血从少年的身体瞬间喷溅而出，剧烈的疼让佐助不由自主地扭曲了面容，但是他尽力忍着没有叫出任何声音，只面无表情地抬头看向了鼬。
缓缓靠近佐助的脸庞，鼬眯起了眼睛，冷冷开口：“别做蠢事。我不管你听到了什么人说的话，我可以告诉你，那不过只是一场骗术而已。之所以不杀你，是因为你还没有到死的时候。你还是趁早滚回木叶，努力提高你那微小的力量，时间到了，我自然会亲手杀了你。”
“我不会回木叶的。”佐助费力地动了动嘴唇，只回应了鼬刚才那番话的其中一句。
因为佐助任性的话语，鼬不由地微微蹙起了双眉。
好久没有正面距离真实地活着的鼬这么近，佐助只想认真地看着眼前的鼬，几乎不愿说话。
毕竟有很长的一段时间，自己想去触碰鼬，想去看看鼬的容颜，想听鼬对自己说一句话，都是一种奢望。
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冲动，佐助忽然努力地直起身体，想要更加接近鼬。那把苦无也因此而更加深地陷入佐助的肩，刺眼的鲜红也更加迅速地从加深的伤口中喷涌出来。
鼬不知道佐助想干什么，但是他也不愿让佐助接近自己，稍微后退了一些，鼬轻描淡写地拔出了佐助肩头的苦无，随意地开口：“你想去哪，与我无关。”
随着鼬的动作，佐助的肩又是一阵钻心的痛，但是看着鼬撂下这一句转身就要离开，佐助根本无暇顾及身上的伤，只想快走几步追上鼬。
也许是因为伤痛，佐助踉跄了几步，最后直接扑到了鼬的身上。
接触到鼬身体的那一刻，佐助忽然感觉自己的心里有什么东西就此决堤崩溃。
仿佛溺水的人找到了一根稻草，佐助不顾一切地伸手搂紧了鼬的腰，大概是因为绝望和痛苦，少年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来努力留住这个人。
佐助感觉自己一定勒疼了鼬。
“哥哥，求求你，再也不要离开我身边……”
佐助发现自己的声音莫名其妙地哽咽了。
少年眼睛的酸涩刺疼就此达到了顶峰，一滴滚烫的液体从那黑色宝石一样明亮的眸中缓慢地渗了出来，与佐助肩上的血，一起逐步蔓延到鼬的白色和服上，染出一团火焰一般刺目的红，仿佛在灼烧着鼬的心。
鼬就这样站在原地没有动，任由佐助紧紧抱着自己。
“我真的什么都知道。因为，我根本不是那个你所认识的，12岁的佐助。”
贪婪地呼吸着鼬身上熟悉的味道，佐助闷闷地开口说道。
话音刚落，佐助立刻感觉自己的手臂被鼬毫不留情地狠狠掰开，下一秒，鼬已经转过身来，带着几分杀气盯着比自己矮一个头的少年：“你说什么？”
佐助与鼬对视了片刻，忽然露出一丝微笑：“我是佐助。但我不是那个12岁的佐助。在我17岁的时候，我以为我会重伤而死，但是醒来之后，我却重新回到了过去。”
在这时，佐助终于看到鼬的眼睛里出现了一些复杂的情绪，虽然只是像大海的一个小小波浪，稍纵即逝。
“所以，我一直在等你，哥哥。”
佐助加深了笑容对着鼬说道，但是更多的眼泪却不受控制地从眼中汹涌而出。
感觉自己有些混乱，鼬慢慢闭上了眼睛，不再去看少年流泪的脸庞，轻声问道：“你为什么会死？”
那一直寒冷肃杀的声线就此收敛了杀气，而变得疲惫沉静。
佐助一怔，没想到鼬居然还没说出怀疑就先问了自己这样一个问题，
犹豫了片刻，佐助轻轻开口：“因为你不在了。我活着也就没有意义。”
没有料到会得到这个答案，鼬有些意外地睁开了眼睛，却忽然看到佐助的脸庞已经就在自己眼前。
因为这一幕，鼬的心一瞬间有些乱，没有来得及做出任何动作。
下一秒，少年柔软的唇已经小心翼翼地贴上鼬的唇间。
两人的双唇再没有缝隙的一瞬间，鼬能感觉到佐助的浑身都在颤抖。
那些自己见到佐助后一直努力隐藏起来的一切，似乎都因为这个吻而消失不见。
而此刻佐助脸上交织着悲伤、思念、痛苦、恐惧的表情，更像是一把利剑，洞穿了鼬所有的防备。
让他无法拒绝。
也许自己也不知道这个吻从何而来，也许是因为不知道为什么会去吻眼前这个人，些微的红晕因此而浮现在少年的脸庞上，佐助像是猛然清醒过来一般，自己终结了这个吻。
在外人看来，这个短暂的吻也就是几秒的事情，却就此改变了两人之间的一切。
佐助不敢去看鼬的反应，那一个吻也似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所以他选择了靠在鼬的胸口前。
“你在我面前消失了无数次，死了两次。我再也不能忍受你离开我了，哥哥。”佐助听见自己几乎是无意识地喃喃说道。
肩上的疼痛似乎就此模糊，心脏的刺痛似乎也变轻了不少。
除了鼬在自己身边，佐助再也感觉不到任何东西。
这些自己想了很久一直想说给鼬的话。
“你在被我杀掉时，对我说，对不起，佐助，这是最后一次了。”
那些自己一直记得的，想起来就会痛到体无完肤的话。
“你在最后离开我之前，说我无论做出什么选择，你都会永远爱我。”
那些让自己永远铭记心间的话语，那些永远无法忘怀的场景。
“我杀了团藏，我想杀了木叶所有的人，我差点就杀了春野樱和卡卡西，在我想要去杀鸣人的时候，我忽然看到了被秽土转生复活的你……”
那个因为失去鼬因为得知真相而彻底失控的自己。
“我永远都记得，你说，我们永远都是兄弟，即使我憎恨着你，你也永远是我的哥哥。”
你早就知道我会恨你，早就知道我会杀你，可是你知不知道，最强烈的恨，都来自最刻骨的爱。
“你一心只想保护我，你只想让我成长，只想让我安全，只想让我活在没有你的生命里，你说你爱我，但是，鼬，你知不知道我也像你爱我一样一直爱着你，你一意孤行地要离开我的世界，你知不知道，我的世界只有一个你。”
佐助狠狠地拽着鼬的衣襟，一句一句地哭着说出自己一直以为再也没机会说出口的话语。
哥哥，你只觉得自己承担一切就足够，你只觉得自己疼着就足够，可是你又如何知道，我痛的程度一点也不比你少。
变小了也许是件好事，17岁的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对着鼬如此放肆地哭泣，说出自己想说的一切。
“佐助。”
安静了许久，鼬忽然开口叫了怀中的人一声，接着轻轻地扶起了对方的身体。
“去房间等我。”
鼬抬手指了指佐助之前睡觉的房间，淡然地说道。
猜到了佐助接下来会说什么，鼬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我马上就回来，我保证。”
虽然听起来像是一句命令，但是鼬还是亲自带着佐助进了房间，才转身离开。
看着鼬的背影刚刚离开，佐助顿时就感觉到自己的肩膀正在火辣辣地刺痛，他低头去看时，才发现涌出的血早就浸透了衣服，甚至漫到了胸口下方。
……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失血过多而死呢。
佐助自嘲地笑了一声，有些无力地靠在了墙上。
鼬就像他说的那样，很快就回到了屋子，手里还拿着剪刀绷带和药棉药瓶。
无声地坐在佐助身边，鼬伸手小心地剪开了佐助的衣领，看到少年瘦削的肩旁有一个触目惊心的伤口，大概是因为已经过了片刻，血液不再是刚才的喷涌状，变成了缓缓的流出。
抑制住内心深处的心疼和愧疚，鼬的表情没有任何松动，他拿出药棉蘸了些止血药，接着便去轻柔地擦拭佐助的伤口。
即使鼬已经控制自己用了最小的力，佐助还是因为疼痛而深深皱起了眉。
强行逼着自己不去理会，鼬迅速地完成了上药、包扎一系列动作，然后示意佐助在榻榻米上躺着休息一会儿。
本以为鼬肯定有话要对自己说，于是无声地等了这么久，可是佐助眼看鼬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了也还没有开口的意思，他再也按耐不住，开口询问眼前的人：“鼬，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鼬手上的动作只因为佐助的话停顿了一下，便即继续。
“……哥哥！”佐助因为鼬的沉默而感觉到了某种不安，忍不住再次说道。
这个声音，这个语气，这个称呼，总是可以轻易地触到鼬心底最柔软的部分。
鼬收拾好东西，便侧过头将目光移向了佐助，静静地注视着少年。
除却了强装的冷酷与杀意，那双眼睛里只剩下了鼬本来就存有的沉静与温暖。
接着，看到鼬毫无预兆地抬起了右手，佐助仿佛条件反射一般，像兄弟俩一直做的那样，直接闭上了自己的双眸。
但是等了片刻，佐助却没有感觉到鼬的手指戳上自己的额。
有些疑惑地睁开了眼睛，佐助在这一瞬间忽然感觉到，有几个温暖的触点抵达了自己的脸侧，带着熟悉的微凉温度。
鼬用指背轻抚着佐助的侧脸，轻轻张动着嘴唇，发出三个他这一生最深刻地铭记在心间的音节：“佐助。”
只是简单的一声呼唤，但是鼬温柔的语气差点让佐助再次流泪。
“对不起。”
手指就此慢慢划过暧昧的弧度，鼬轻轻揽过了佐助的肩，将他搂在怀中。
意识到鼬说了句什么，意识到是鼬主动搂过了自己，佐助在这一瞬，心几乎满足到爆炸。
无法抑制的欣喜与感情让他毫不犹豫地紧紧回抱住鼬，恨不得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恨不得自己永远都不用放手。
可是，紧接着，鼬却用一句话粉碎了佐助此刻所有的期待——
“但是，就算真相是这样，我也不能带你一起走。佐助，你必须回木叶。”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三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