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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端倪 ...

  •   令狐冲接了书,面上却无半分喜色,皱起眉问道:“小师妹,师父是怎么说的?”岳灵珊说道:“爹爹只说叫你好好修炼功夫,等他回来便要考教你的。”她见令狐冲面有难色,不解问道:“大师哥,你怎么了?”令狐冲笑笑,手上将书攥紧了几分,边迈步离开边说道:“我去见见师娘,你们只管回房便是。”

      他边走边想道:“这紫霞神功乃是本门秘籍,除掌门外少有人修习,如今师父把这秘籍给我,却是什么意思?莫非师父已经打算要将掌门之位传给我?可是师父如今正当壮年,我武功剑法也只学了不过六成,之前师父从未透露过这方面的消息,怎么突然就把秘籍给我了?还是得找师娘问问清楚才是。”正想着,人已走到有所不为居外,令狐冲扣了扣门,朗声说道:“师娘,弟子有事请教。”

      里面传来宁中则的声音:“是冲儿么?进来便是。”令狐冲推门而入,正好看见宁中则从内室出来。宁中则自己在椅子上坐了,柔声道:“冲儿,有什么事情就说吧。”令狐冲取出那紫霞秘籍用双手恭恭敬敬捧着递给宁中则,说道:“适才小师妹把这个给了弟子,弟子不知这是何意,所以特来向师娘请教。”宁中则看了看,叹了口气说道:“这是你师父的意思,你先照着书看起来练吧,有不懂的,等你师父回来再向他请教便是。”

      令狐冲直起身子盯着宁中则,眉头打成了一个结,问道:“师娘,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了,紫霞秘籍与别的功夫不同,一般只有掌门才能修炼,师父为何现在传弟子这门功法?”宁中则笑道:“你是你师父门下首徒,这掌门之位以后自然也是传给你的。既然师哥已将秘籍给了你,你只管修炼便是了,何必管那许多。”令狐冲心中不安,哀声问道:“师娘,师父此次下山,究竟是做什么去了,为何、为何连掌门之事都要提前安排了再走?”

      宁中则长叹一声,面上显出颓然之色,涩声道:“你师父是受了嵩山派掌门之邀,前去商议五岳剑派中事。他走前只说此行不易,怕他身遭不测后门中混乱,所以提前把派中秘籍转交给你,以免我华山功法自此失传。”

      令狐冲失声叫道:“师父怎会如此悲观!”宁中则面有悲色,却冷笑道:“师哥常道要守君子之法,不可妄言妄行,嘿,但若有人敢欺我华山人少,我宁中则定要教他尝尝华山剑法的厉害!”令狐冲只觉浑身如坠冰窟,颤声问道:“莫非是嵩山派要对付我们华山派?但我们五岳剑派同气连枝,他们又是为何……”宁中则打断他的话说道:“事情还未有定论,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用。冲儿,师哥把紫霞秘籍传给了你,便是认同你做华山派下一任掌门人了,今后你需得谨言慎行,加倍刻苦练功,绝不可做出有损我华山派声誉之事!”

      令狐冲心中一阵激荡,大声应道:“是,弟子绝不辜负师父师娘的信任!”宁中则抬手给他理了理头发,笑道:“真是想不到,以前猴儿一般的小子这么快便长成男子汉了。”令狐冲听她这样讲,心中酸楚,低声说道:“师父师娘对弟子恩重如山,弟子……”宁中则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说道:“平时怎么不见你这么乖巧,行了,回去洗个澡歇着吧,若是你师父在这,嗅着你满身的酒气只怕早就罚你到外面跪着了。”令狐冲大窘,摸摸鼻子讪笑道:“弟子只是稍稍饮了几口,那酒碗没拿稳,洒了自己一身,林师弟可作证的。”宁中则笑着摇头说道:“可别带坏了你师弟,还不快回去?”令狐冲忙道:“弟子告退。”

      自有所不为居出来,令狐冲心中忧虑更多了几分,一路沉着脸回了自己住处,却在门口又见着了林平之。林平之换了件素色的袍子,头发还是湿的,显然刚刚沐浴完毕,他见令狐冲回来,忙上前问道:“大师哥,怎么了?”令狐冲推门进屋,笑道:“怎么也不把头发擦干了过来?”林平之皱眉道:“是不是师父出了什么事了?”令狐冲仍是避而不答,只从床边架子上取了手巾盖在林平之头上,使劲揉了两把。

      林平之泄气道:“大师哥,你不想说便不说罢了,折腾我的头发做什么。”他伸手去揭盖在头上的手巾,却被令狐冲拉开了,耳边听见令狐冲漫不经心地说道:“就是天塌下来也有我这大师哥顶着,你们只管在我身后撒欢便是。”林平之哭笑不得,没好气地说道:“撒什么欢,又不是猴子兔子。”令狐冲一边给他擦着头发,一边笑道:“你没见过你六师哥么?”华山派六弟子陆大有,外号六猴儿。林平之自然是知道的,忍不住也笑起来。

      令狐冲站在林平之身后拿着手巾胡乱揉搓他的头发,免不了就往他脖子耳朵上看去。林平之一身的细皮嫩肉,此时微微低着头,有几缕发丝贴服在上面,发尾一路往下直钻进衣领里去。令狐冲鬼迷心窍般伸手过去握住了他的脖子,林平之被他这下弄得浑身一颤,缩着脖子笑道:“哎呀,大师哥,你做什么?”令狐冲将手贴在他的脖子上磨蹭了两下,才把那些发丝捞出来,说道:“这上面沾了头发,我给你取出来。”

      林平之虽然觉得怪异,却也没说什么,只乖顺地在原地站着,任由令狐冲在自己头上动作。令狐冲又擦了一会,才把手巾扔到盆里,笑道:“小时候小师妹总是不让我碰她头发,我偏要碰,便惹得她哭了好多次,后来给师父罚了几次,才停了手。”心中暗道:林师弟果然乖巧,我弄了他这许多时候也不曾着恼,想幼时我揪着人便给他扎辫子,别说小师妹,就是六猴儿见了我也要哭的。

      林平之却笑道:“原来大师哥是碰不了小师姐的头发才弄我的。”令狐冲想了想,摇摇头说道:“那也不是。”他刚上华山时岳灵珊才出生不久,头发既短又稀疏,只是摸上去很是柔软,他便整日想着法地给她扎辫子,只是他手脚粗重,扯起来不知轻重,也怪不得岳灵珊每每都要嚎啕大哭。林平之倒也没什么心思和他讨论这个问题,道了别就回自己住处去了。

      却说陆大有正提着小酒坛要出门去找令狐冲,还未出门,便被人推着回了屋内。他定睛一看,笑道:“小师妹,你这是要做什么?”那推他之人自然便是岳灵珊,她反手关了房门,面有难色,正斟酌着不知该如何开口,却听陆大有先骇然惊道:“小师妹,你不是看上我了吧,这这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大有不妥啊!”

      岳灵珊横眉怒道:“你这猴儿,瞎说什么!我是有事找你!”陆大有不料她竟被自己一句玩笑话惹怒,忙赔笑道:“是是是,小师妹有何贵干?”岳灵珊咬了咬下唇,犹豫了半晌才说:“算了,你还是当我我没来过吧,也不定就是我想的那样。”陆大有被她这几句语焉不详的话撩拨得八卦之心大盛,凑过去压低了声音问道:“你想的哪样?”岳灵珊在他头上拍了一下,撇撇嘴道:“没想哪样。”

      陆大有拖长了声音求道:“小师妹,究竟是什么事情,你就告诉我吧。”岳灵珊想了想,说道:“告诉你可以,但你不许往外面说。”陆大有喜道:“那是自然!”岳灵珊又犹豫了一会,才说道:“我也是随便想想的,你可千万不能和别人讲。”陆大有急得抓耳挠腮,忙不迭地应声道:“一定一定,我的好师妹,你快告诉我吧。”岳灵珊吞吞吐吐说道:“刚才,我看见小林子洗了澡到大师哥屋里去了。”

      陆大有愣了一下,脱口问道:“就这样?”岳灵珊抬头瞪他,陆大有忙改口谦虚状问道:“这……有什么奇怪的?”岳灵珊挠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只是心里总觉得怪怪的。”陆大有晃了晃自己手里的酒坛子,笑道:“你要是没来,现在我也在大师哥屋里了。”岳灵珊跺了跺脚,嗔道:“你和小林子哪里一样了,他长得那么好看,你……”陆大有委屈道:“我长得也不差啊,林师弟没来之前,就数我第二英俊了。”

      岳灵珊被他逗得“噗嗤”一下笑出来,陆大有说道:“大师哥也就比我英俊一点点而已,现在林师弟来了,他不也屈居第二了?”岳灵珊懒得听他胡搅蛮缠,转身要走,却听陆大有一声惊呼,说道:“小师妹,你刚才说的意思,难道是怀疑林师弟和大师哥有那啥?!”岳灵珊一步窜回去伸手就要捂他的嘴巴,急道:“哎呀,你叫那么响是生怕别人听不见吗!”

      陆大有在原地转了一圈,砸吧砸吧嘴,愣愣说道:“这、这未免……”岳灵珊在桌边坐下,两手托腮,说道:“我也不愿那样想的,只是刚才我在大师哥屋外看见他从背后抱着小林子,两个人亲亲热热地在讲话,就像以前三师姐和姐夫那样。”陆大有震惊得连话也说不完整,道:“抱、抱着?”岳灵珊点点头,说道:“大师哥还给小林子擦头发。”陆大有又转了两圈,说道:“也未必就是咱们想的那样。大师哥平日做事随性惯了,小师弟又是他带上山的,生活上多照顾着点也是常理。”

      岳灵珊也点头说道:“我也这样想,所以才过来找你。要不是你给我讲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哪里会这么轻易就想歪了去?”陆大有打个哈哈,讪笑道:“也不能全算在我头上吧,是你自己先过来问我的。”岳灵珊说道:“是爹爹平日教我要不耻下问的,我只是看书时有那么一两个词不懂,所以才来向你请教,谁知道你还真的知道呀。”陆大有作势自抽道:“是我懂得太多了,我真该死。”

      岳灵珊忍不住笑起来,说道:“别耍猴了,反正这事不许往外说。”陆大有连连应道:“是是是,我也是知道轻重的。”岳灵珊便站起身说道:“那好,我就先回去了。”陆大有送她到门口,刚要开门,那门却被人从外面打开了,却是宁中则一脸不豫之色,沉声问道:“你们关着门在说什么‘不许往外说’的事?”

      陆大有和岳灵珊都被吓了一大跳,岳灵珊结结巴巴地问道:“娘、娘、娘你怎么来了?”宁中则“哼”了一声,说道:“刚才我在屋里看见你神色匆匆在外面徘徊,以为你有事找我,出来看时,却见你一路往大有屋子来了,我便跟来看看。你们刚才在屋里说了些什么?”陆大有咽了咽口水,小心说道:“没什么,小师妹向我讨教了一些问题。”岳灵珊附和道:“是啊是啊,我找六师哥问了几个问题。”

      宁中则似笑非笑道:“哦,问了什么问题,说来给娘听听?”岳灵珊皱着脸拼命思索,一边偷偷抬眼去看陆大有,只见对方也是满脸纠结,宁中则冷哼一声,斥道:“这是学着说谎话骗人了?”岳灵珊吓得一抖,忙道:“没有啊,娘,我、我就是来问问六师哥,上次他抓来的那只小猴儿去哪了。”陆大有一听,赶紧说道:“对对对,小师妹就是想来问问我那只猴子去哪了。”

      岳灵珊定了定神,低声讨好地说道:“娘,那只猴子还会敲锣鼓呢,我想着爹不在山上,把它弄来给您解解闷。”陆大有在旁说道:“小师妹一片孝心,还望师娘明鉴。”宁中则看了他们一会,才说道:“你们听话些,就算是有孝心了,别的也不必多折腾。”

      “师娘教诲的是。”陆大有和岳灵珊心下都是一宽。宁中则说完倒也真的没有再多停留,径自回房去了,面上却泛起忧色。刚才岳灵珊和陆大有在屋内所说的话,一字不落,全听在了她的耳里,只是那事确实有些捕风捉影,她也不愿妄作臆断,所以才假作不知。想到数十年前派中曾出过之事,宁中则也不免头疼起来,心中暗想道:“冲儿乃是我一手抚养长大,平儿入门时间虽短,却也可知是个人品上佳的孩子,我万万不可让他们真的变成那样。”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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