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心一翼》一二斤雪

2、2奇怪的想法

　　这一夜，聂翼在妈妈怀里做了一个美梦。就像是回到了以前。那时候她才进入了大学，看到排课表上，上午的课差不多都是十点之后，从每天早上清早就要早读猛然变成了可以一觉睡到自然醒，突然很不习惯。整天都活得懒洋洋的，一个月就发现自己长肥了五斤。这才叫心宽体胖。

　　曲画读的大学和她很近，仅仅隔了一条街的距离。曲画看到她胖了这么多，就对她说，“姑娘，你不是从小都有练芭蕾吗，你这么胖的天鹅，能飞得起来吗？”

　　“我读这里是凭自己本事考上的，才开学，休息一下不行啊。”

　　损友见面，当然要相互“诋毁”一下了，“飞不起来的天鹅就要给癞蛤蟆吃了，你自己小心点。”

　　聂翼不以为然地笑笑，“你吓唬谁啊。我也不是不跳了，反正学校要参加社团，加学分呢，我去参加个舞蹈社就是了。”

　　“抱着加学分的心态参加，动机不纯。”

　　“那总比你抱着看帅哥的心态加入学生会好啊。”

　　“你怎么知道的？”被她发现了心里的秘密，曲画撅着嘴表示不满。

　　聂翼看她这种别扭的表情，这丫都多大的人了，怎么只长岁数不长脑子，“你不是追着你们高中的学长进的学校吗？人家现在是学生会的书记，你不就死皮赖脸跟着去了。”

　　曲画马上给自己长脸，“你说谁死皮赖脸了，我那时痴心一片。”

　　“我看是痴心妄想吧。”聂翼坏坏地糗她，“有你这么喜欢人的吗？人家做什么你就跟着做什么，可就是不告诉他你喜欢她。你是不是想人家当你是跟踪狂啊。”

　　“你懂什么，我这是在酝酿。到时候，一切自然而然，我喜欢这种事，他自己不知道感受啊，难道非得我说出来这么俗吗？”

　　听她在说自己的机会，聂翼怎么听怎么觉得是虚无缥缈的理想。现在这个速食社会，谁有心给你玩这种躲猫猫的游戏了。大家有什么都直接说，哪里有空和你猜来猜去的。有空去瞎捉摸，不如直接过去，拉住他的手说，帅哥，从了我吧。但看曲画那冥顽不灵的样子，她是只要由得她玩了。“好，师太，你不俗。”

　　“哼，看我成功了给你看看。”

　　聂翼在等着看她成功，也在过自己的大学生活。学校里大家都是新鲜活跃的小男女，交个男女朋友的必不可少。在一个月后，当聂翼拒绝了第三个追求者后，曲画哭着鼻子过来对她说，帅哥书记被人挖跑了。

　　聂翼抱着她劝了一会儿，见她眼泪收住了才问，“那你想怎么办？要挖墙脚还是算了？”

　　曲画的初恋这么不明不白给终结掉，当然不甘心，“我喜欢了他三年，要我怎么说算了。”

　　她会这么激动，也是情理之中，所以聂翼就对她说，“只要你输得起，你去挖墙脚我不反对。”

　　曲画知道这妹子说话喜欢语出惊人，可这种怂恿朋友挖墙脚的事也能说出口，她真是没想到。“这种事你都鼓励，你也太没原则了。”

　　聂翼现在的身份就是个局外人，纯属给意见，没一点私心杂念，“我的原则能及得上你对他的喜欢吗？如果你喜欢他这件事不重要，你这三年的坚持又算什么？”

　　“我……”

　　她被噎住了，聂翼就继续说，“你不知道怎么办就听我说，反正我现在给你的建议就两条：要不哭过就算了，自己该怎么过怎么过，好歹你也喜欢了一实实在在的人有三年了，为了这个人你不断充实自己，因为喜欢上他，你把自己变得越来越好，你心甘情愿为他守了三年，这三年里，你沉迷在自己的幻想里，自娱自乐，过得也很充实，以后找下一个喜欢的人，吸取教训，及时下手，这个，你就记在心里，会慢慢忘记他的；要不，你不甘心，你想不通，现在这个坎你过不去，那好，你就去挖墙脚，不说要怎么过分，好歹你可以去说，我这三年里一直喜欢你，为了你，我连出国的机会都放弃了，你看在我这么喜欢你的份上，你要不也考虑一下？”

　　曲画马上反对，“我怎么可能去和他说这些。”

　　聂翼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却见她这么畏首畏尾，忍不住又问，“真心做不到？”

　　“做不到。”

　　聂翼撇撇嘴，“那你就哭哭算了。”

　　“可是……”说算了，怎么能甘心……

　　“这么不干脆做什么？”聂翼无奈地看看她，拍拍她的肩膀，“我给你说吧，其实男人啊，是意志力很薄弱的，如果你输得起，你敢无所求，你就去把他挖过来，也不是不可能的。但你要想到，你是女人，他现在的女朋友也是女人，你能他的，你的一切，她也能给。你不要觉得自己给了就很特别，很伟大。只要你有这样的平常心，为了你的爱，疯一次，没什么大不了的。即使输了，也重头再来就是。”

　　曲画听她慎重其事的语气，知道她在说真心话，可她不如她这般放得开，她有自己的顾虑，“如果我送上门他也不要，你说我是不是太丢脸。”

　　“要是真的这样，说明他还不是太烂，不枉费你真心喜欢他三年。”聂翼听得出，曲画也就在她面前闹闹，当着人家的面，她是什么事都做不出来的，“你看你自己，怎么说也算一枚阳光灿烂的美女，追你的人不是没有，你喜欢的人，只是他喜欢了别人，可他的人还是好的。不能因为他不喜欢你，就否定他的全部。”

　　“嗯……”曲画伤心地低下了头，不甘心是真的，什么事都做不出也是真的。注定是她自己的单相思，人家从头到尾都不知道她喜欢过他吧……

　　聂翼看她一个人在那里叹气，心里想必是越想越冤，回去之后，她一个人一定会好好哭一场。可这就是喜欢一个人啊，你不付出点什么，凭什么说你喜欢过。

　　大学里，男生女生都这么多，今天你看见这个你说喜欢，可过几天，你看见别人，你难道不会喜欢吗？如果你说你已经身边有人了不会喜欢其他人，可你怎么看着人家的表情都快流口水了？！

　　聂翼看着这些来说过喜欢自己的人，后来都又找到了女朋友，可见，她在别人心里也不是不可替代的。如果这么草率地就说喜欢一个人，那放弃的时候，是不是也会同样轻松。

　　聂翼没有接受人家的感情，是想看看一个人的感情到底能坚持多久。她不想像自己爸妈那样，找一个人，就来让自己受折磨。她的感情不会轻易付出，因为她知道，一旦付出了，她就收不回……

　　学校的时间，除了上课，她就参加社团活动。舞蹈社有练舞的场地，有时候，为了躲避追过来的男生，她就在练功房里待上整整一个下午。起初，她留下来是为了练芭蕾，后来，就发现好像有人在偷看她。

　　看就看吧，她无所谓。可春来秋往，这人坚持了大半年都来守着她，有时候还悄悄送水和饭过来，聂翼觉得很有趣，就去逮他，可怎么都抓不住。再后来，聂翼大三结束之前，宋爱娟又说要送她出国的事。

　　聂翼有些犹豫，她还想找出这个偷看自己的人是谁呢？！于是，有一次……

　　她向往常一样跳跃而起，这次却扭伤了，“我的腿……啊……我的腿……”

　　她的样子像是真的伤得很重，让躲在门外的人分外紧张。他想都没多想，推门就跑了进来，“你怎么了？”

　　这下，聂翼才看到了这个偷窥者的面目。“逮到你了。”

　　他是一个高个子的大男孩，似乎和她是同龄人，模样很阳光，脸红的样子挺憨厚的，聂翼觉得他紧张兮兮的样子很可爱。

　　他还是惦记着聂翼的腿，“你没事吧？”

　　“现在有事的可是你了。”聂翼领着他的衣袖站起身来，虎着脸问，“说，你为什么一直偷看我？你是偷窥狂对不对？”

　　他低下头看她，很尴尬，“不是……我是……”

　　“喔……你是呀！”逗着他看他脸越来越好，聂翼觉得很好玩。

　　怕她误会自己是坏人，他忙着解释，“我就是想拍你。”

　　他看着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很真诚，让聂翼很喜欢，“为什么？”

　　他怯生生地回答，“你美……”

　　“为什么？”

　　他越来越小声，“我喜欢你。”

　　聂翼几乎听不到他的声音了，却从他发红的耳朵看出他的窘迫，“凭什么喜欢我？你想做我男朋友吗？”

　　他看看她，咬着唇点头，“嗯。”

　　“那好呀，让你做我男朋友。”被你这三年的守护，如果不答应你，还要答应谁。当聂翼认下这个男朋友之后，才发现有个问题，“你叫什么名字？”

　　“杨正。”

　　别人对男朋友都是怎么做的，聂翼没研究过，不过她自己的男朋友，杨正，聂翼觉得自己整天都想欺负他。“你会来接我上课吗？你会在图书馆给我占位置吗？你会给我打饭吗？你会陪我逛街吗？你会陪我看电影吗？”

　　杨正其实想不到她会这么爽快就答应自己，总是感觉幸福来得太突然了，看到她就傻笑，“嗯。”

　　他的眼神简单而明亮，聂翼很喜欢他这么看着自己，感觉自己是被他真心实意珍惜的人，“别总是嗯啊嗯的，你要说话啊，你心里不乐意了是不是？”

　　杨正陪着她走在学校的枫林道上，低着头小心翼翼地看他，“不是，不是。”

　　“那是什么，你说啊？”其实她也不想这么胡搅蛮缠，可突然多一个人让她为所欲为，她忍不住要逗逗他。

　　杨正傻傻地回答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做才能讨她高兴，“你说的我都听，你让我做的我都做，只要你高兴。”

　　聂翼捏着他腰上的肉，“我高兴就行了，你以后会不会说，我只顾自己高兴，都不管你高不高兴。”

　　他哆嗦着不知如何是好，“不会，你高兴我才高兴。”

　　“真傻，不过我喜欢。”她拉着他的手，感觉又温暖又踏实。想不到她就这么有了一个男朋友，真好。

　　这次大三结束这次放暑假回家，宋爱娟发现聂翼的电话和短信都多了，“你交男朋友了是不是？”

　　“老妈，你不愧是当单位里党领导的，果然明察秋毫。”聂翼不打算隐瞒这件事，在她眼里，杨正哪里都好，她妈妈一定会喜欢的。

　　宋爱娟板着脸，对她这么快就交男朋友的事很不同意，“你少打哈哈，我给你说，玩玩就算了，别当真了。”

　　聂翼仗着自己撒娇的本事胡搅蛮缠，“你这话说得怎么感觉你女儿就是恶霸，喜欢出去调戏别人，玩弄别人感情啊。”

　　“你给我严肃点。”

　　“是，我对待感情，很严肃的。”

　　聂翼抱着妈妈蹭了又蹭，可宋爱娟还是不松口，“给你现在说了你也不听。妈妈是为你好，你听你二哥说了没有？”

　　“聂齐他要说啥？”怎么突然说到这家伙头上了。

　　“他好兄弟这次到我们这里做客，妈给你们安排了一下，你们见见面。”

　　“至于么？你女儿才大三，哪里用得着相亲。而且我都有男朋友了。”聂翼一听就明白什么意思了，马上表明态度，“再说，聂老二的朋友，是不是和他一般大的？那不就大我十多岁了，这么个老叔叔，我和他有代沟的好不好……”

　　可宋爱娟不知听了谁说了什么，就想把他俩人拉作堆，“你别嚎，你和聂齐不是玩得挺好的吗？他的朋友，和你应该也说得到一块去。再说了，人家就大你十一岁而已，有什么关系。”

　　“哼……”

　　“这事不是和你商量啊，见也得见不见也得见！”

　　宋爱娟这么坚持，无奈之下，聂翼只得敷衍道：“到时候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