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有光》发烧的鲸鱼

4、第一节课

　　第四章第一节课
　　早上起床的时候我总是混混沌沌地，我的意思是说我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醒，醒来之后又觉得似乎才刚刚睡着。

　　我的课是早上第一节，所以半分拖沓不得。我在路上为了让自己更有急迫感还顺便买了包子，这样我就明白了，哦，时间很宝贵不能浪费在停下来吃早餐这种事情上。

　　刚刚入校的时候，为了班上那帮兔崽子废寝忘食，一整年早上没吃过几顿早饭，结果弄出了胃病，现在每天早上非吃早饭不可，不然浑身就虚软无力。

　　所以说什么工作都是刚刚做的时候最有激情。不过还好，现在我还不至于厌倦老师这个职业。

　　刚到教室想着催促一下卫生问题，推开门看见神乐光明正大地将漫画摆在课桌上，嘴里还吊着醋布鲁。立刻气不打一出来。而神乐一抬头看见我，则笑眯眯地蹦到我面前，十分亲切地叫了一声老师好。

　　说实话我受到了惊吓，看神乐别扭惯了，我从没有想过这个丫头能一大早就一脸春花灿烂地叫老师好。

　　神乐将我扯到了外头，她说：“老师，我可能以后一个星期要暂住在你家几天。”

　　“不可能。”我没有丝毫犹豫地说。

　　“就两天的样子……” 她因为我过于干脆的拒绝愣了一下，然后不甘心地说。

　　“我没有带学生的习惯。”我不吃她这套。

　　“切，你以为我想啊。”她不高兴地瘪嘴，“还不是我那个老爸非要如此，说不放心啊什么的，把让我住你家才更让人不放心吧……算了，反正我是说不清楚的，我放弃。还是让我老爸跟你说好了。”

　　我调头走进教室，暂时把这个问题抛在脑后。

　　我讲着课，偶尔开两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学生很配合我地笑着，我的视线扫过一张张脸，最后落在了土方身上。

　　“土方同学，请回答一下这个问题。”我突然说。

　　土方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其他的同学也是如此。之后他又低下头，淡漠地趴在桌子上面。我想他一定不会理我正想着是不是要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然后继续讲课，结果片刻后他竟然很给面子地站了起来并且回答了我的问题。

　　一节课下来以后我回到办公室依然有些心不在焉。

　　只是因为晚上碰巧遇见一个学生跟别人打了一架，就莫名奇妙地突然很在意，我在想哪里出了问题。

　　第一眼见到土方的时候他和母亲在一起，看到他的时候我想的是这孩子长得还真是不错。他很没有礼貌地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面啪啦啪啦地翻书。他母亲的长相只能算是清秀，但比较白，显得很年轻，挺会说话，跟我客套了半天，才缓缓地说这孩子有先天性的心脏病。这时候一直垂着头的土方突然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淡漠，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但是那张脸衬着那双眼睛，看起来傲气极了。

　　对，就是傲气极了。

　　晚自习结束后，神乐跟在我后面一起回家。我看了她一眼，她居然很厚脸皮地跑到我旁边来，还不忘转头看我一眼，给我一个看似明媚的笑容。总这样一下哭一下笑的，总让我觉得她傻啦吧唧的。

　　下课之后神乐的爸爸来找我，大大咧咧的说以后每周让神乐在你家里住几天应该没什么问题吧。我立刻说，对不起我从来没有带过学生。然后他很豪气地从兜里拿出一沓钱放到我手上，这是预先给的费用。我说，你会错意了。但还是把钱拿了过来。

　　虽然那是我妥协的主要原因，但我还是可以想到，神乐的老爸应该是怕他不在家的时候自己女儿太寂寞吧。

　　一边想着我又看了神乐几眼。

　　她每次都不忘回给我一个灿烂的笑容。这丫头笑起来确实很可爱。

　　“先说好，在家里不许捣乱。”

　　“是是，一切听从指挥，只要老师能让我时刻吃饱我就没有任何怨言。”

　　从此以后周三和周四我家里就多了一个……嗯，就让我亲切地称她为“饭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