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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

  •   “等等……”

      嘶聲力竭的疾呼和突然伸進的手臂讓白雪飄急忙按住了電梯按鈕,不過對方還是被電梯門夾到了。

      其實對男生來說也不算很重的力量,還是讓那個被夾到人發出了一聲淒慘的“啊——”

      雖然覺得問題不大,但看著對方眼角漾著的淚花,白雪飄還是關心的問道,“你還好吧幽溟?沒有傷到骨頭吧?”

      幽溟咬著下嘴唇搖搖頭,表示自己沒事,但看上去還是可憐兮兮的小委屈模樣。

      白雪飄瞥了一眼幽溟手上那杯咖啡,紙杯的款式跟自己手上那隻一模一樣,心有戚戚的說,“Triple?”

      “是啊……”幽溟拖著尾音顯得很無力。

      “唉……”白雪飄長歎一口氣,“喏,我手上這個已經是今天第五杯了。午休才過半小時而已,下面都不知道要怎麼熬,眼看就要爆發了。”

      “知足吧小白,我這都跑第七回了。你們頭兒是要爆發,我老師已經爆了好不好,午休前就已經折了兩把毛刷了,眼看就快摔顱骨固定架了。”幽溟垂頭喪氣的想到自己可能還要跑出去買好幾次咖啡,而且不買咖啡的時候就要不間斷的死命CALL那位不知身在何處的Doctor Sky。

      “你才知足吧。”白雪飄揉了一把臉,“Doctor每次火了頂多破壞公物,再說弄壞了他自掏腰包又不要你的錢。我們頭兒那才叫殘暴好不好,他爆了就朝我特別溫柔的喊小白過來,等我過去了就往死里揉我臉掐我腮幫子……”

      幽溟雖然對紫荊衣比較奇特的爆點表達方式早有耳聞,但具體情形他這還是第一次聽說,於是不假思索的就接,“那你不要過去嘛。”

      “他不僅是我頂頭上司還是我三表哥,我敢不過去麼?局子里逃了回到家不是更慘,他就住我樓上!”

      鑒證實驗室和解剖室在同一層,兩人出了電梯還是一路走一路聊,幽溟聽了白雪飄的話覺得跟對方比自己確實幸福一點,但還是忍不住抱怨。

      “買咖啡倒是無所謂啦,我比較討厭的是什麽正事都不能幹,光待在電話邊給Doctor Sky打電話。根本就不知道能不能聯繫到,打來打去都是忙音。”

      白雪飄忍不住吐槽他,“這次案子你有什麽正事好做啦,昨晚我看你一進解剖室就捂著鼻子跑出來乾嘔了。”

      “那屍體太多味道太大我不習慣嘛……”

      翻個白眼忍住不念他,白雪飄擔心的是另一件事,“你家老師再加班估計就該拆掉解剖室順手炸局子了,今晚天不孤醫生要是仍然沒法來接班怎麼辦?”

      “那就只能出殺手鐧,去問二局借Doctor Charming過來了。”(注:二局法醫慕少艾)

      “其實本來去九局借你大哥過來是最快的,可惜偏偏要捨近求遠……”

      “為何要捨近求遠呢?”

      不屬於兩人的聲音從背後響起,不過幽溟和白雪飄都沒有反應過來,異口同聲的回道,“多問的,還不都是羅老闆的錯!”

      說完之後猛然驚覺發問來自第三人,兩人對看了一眼,不約而同的扭頭看向聲源。乍對上那雙睜不開似的眼,不知為何都驚到差點弄翻了手裡的咖啡。

      幽溟“唰”的站直,就像兔子受驚立起了耳朵似的,“午……午安Boss。”

      蒼對他的問好只是報以無言微笑,一點兒也無益于幽溟精神的緩和。幽溟只覺得在那雙跟自家二哥一樣無法看到情緒的眼睛注視下越來越緊張,最後實在撐不住了拿胳膊肘捅捅略顯僵硬的白雪飄,“小白、小白、小白你說話!”

      白雪飄十年前給蒼去送機的時候才十二歲,頭幾年蒼還定期給家裡通電話,可後來就像人間蒸發似的。昨天也就主席臺上遠遠的望了一眼,之後又沒多接觸,現在突然那麼近距離一照面,直讓他發懵。

      結果楞了好半天,終於被幽溟捅出一聲,“哥……”

      蒼伸手按在白雪飄腦袋上揉了兩下,說,“乖。”

      白雪飄察覺蒼這動作就像自己當初還是孩子的時候他經常做的一樣,突然覺得自己做了一場夢,這十年來的空白都不存在。但他心裡明白,現實就是現實,自己只是有些恍惚。

      恍惚的想哭。

      如果沉默再繼續下去,白雪飄大概真的會就這麼哭出來,撲他大哥懷裡小粉拳捶胸,控訴某大哥音訊全無的無情無義無理取鬧。好在蒼善解人意的開口提問,沖淡了抑鬱的氣氛。

      “我們跟九局怎麼了?”

      幽溟拿眼角瞄了瞄白雪飄,覺得他現在開口大概會有哭音,於是便自發擔當解說,“老八局沒了之後,我們和九局各自接收了一批人。自然,八局的地盤和一些老案子也得接收下來。但地盤和案子沒人員那麼好分,這麼多年下來其實一直有摩擦,不過雙方各自還有分寸,不至於太難看。但半年前出了件事兒之後,咱們就再也不跟九局玩了。”

      幽溟停下來看看蒼,他想自己一實習生攙和他們上面人那些事不合適,心說局長聽到這兒該找隊長級的問後話吧。

      結果蒼只淡淡然的甩了句,“繼續。”

      好吧,老闆說繼續當然要繼續。

      於是幽溟硬著頭皮把本來他不該知道,但被小白和云染姐八卦到的事兒給蒼說了。

      “很多年前老八局就一直盯著一個□□大佬,叫邪天御武的。但一直到八局散了,都沒完全揪到把柄抓人。黃龍老大他們那組人并進咱們局之後,還是一直跟著這案子的。直到半年前,邪天御武搞了個大活,他手下有人不牢靠,終於給咱們抓著機會好拷人了。後來九局收到了風,就說當初這個案子是黃龍老大和他們楓隊一起辦的,這次抓人得合作。那這是事實,沒說的,咱們藺局也不含糊就答應了。可問題就出在收網那天晚上了,收網前兩小時楓隊突然發現原本說是交易點的是非小徑是幌子,實際上邪天御武應該是在西港老倉庫那裡收貨。本來這事兒通知了我們局一起去就算了,結果偏偏羅局收到風之後沒通知我們,他自己帶著九局重案組和反黑組就去西港把人抓了,還害得黃龍老大一大組人白白在是非小徑吹了一晚上冷風。這件事兒藺局覺得九局太不地道,之後就決定咱們跟九局徹底掰了,互相爭管區和案子的時候也不用留面子了,明打明的搶。”

      白雪飄這時候緩了過來補充道,“現在咱們跟九局唯一還合作的是每季度一次射擊比賽,不過比賽嘛,說起來是合作其實就是變著法子互掐。哪個局贏了,後頭一個季度原本老八局轄區里的案子就能拿七成。”

      蒼聽完沒忍住輕笑出了聲,這還真是藺無雙會幹的事兒,雖然是脾氣好心腸也軟,正直老實的無公害青年一枚。不過遇著事兒從來都是不怕硬碰硬,霸氣的一塌糊塗。再加上其實藺無雙隱性護犢子,手底下人受委屈了,他不討回這口氣才怪呢。誰說兔子急了就不咬人呢?

      “哐噹——”走廊底傳來一聲巨響。

      白雪飄臉皺成包子,“幽溟,顱骨固定架是不是真給砸了?”

      “聽這聲音……”幽溟顫抖著張了張嘴苦著臉說,“我覺得像消毒機給踹翻了,問題是老師他負責踹我負責收拾啊QAQ”

      就在幽溟一臉我苦的時候,三米開外的鑒證實驗室里傳來一句高亢的,“小白咖啡是買到爪哇國去了啊!”

      白雪飄和幽溟拔腿就要跑,突然又意識到局長大人在眼前,結果不敢跑走。

      蒼了然,“行了,咖啡都凉了你們快回去吧。”

      他這一說,幽溟和白雪飄如蒙大赦各自用最快的速度衝向實驗室和解剖室。

      這時,三局的年輕人里,有一個跟白雪飄、幽溟一樣正在蒙受著苦難的孩子。天草二十六帶著新的法醫報告和鑒證報告趕到紅樓女子學院找赭杉軍的時候,赭杉軍和不二做剛問完了筆錄幾分鐘前就離開了。

      於是滿頭大汗的天草往回疾奔,就在屍洞現場不遠處的山腰小道上看見了往山下要離開的兩人。天草連忙沖他們大喊,“頭兒,頭兒,老師等我!”

      天草一邊喊一邊往他們身邊衝過去,赭杉軍站定回過身等他,結果天草在三步開外踩著地上的石頭被絆的飛起直直撲向赭杉軍。不知該說幸還是不幸的,天草撲倒了赭杉軍給自己當了肉墊,倒在地上的赭杉軍眉頭緊皺三秒鐘。

      不二做站在旁邊捧腹大笑,最後在赭杉軍的視線下收住笑聲,接著連忙把天草拽起來。然後再要伸手去拉赭杉軍,不過對方一句輕輕的“不用”做拒絕,看上去很利索的自己站了起來,但不二做眼尖的看到赭杉軍把手背到身後錘了兩下腰椎。

      “噗,隊長你還好吧?沒內傷吧?哎喲媽呀哈哈哈……對不起隊長我實在忍不住。”

      天草二十六忍不住急紅了臉,緊張的一個勁兒道歉,“對不起頭兒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對不起對不起,老師你打我吧。”

      “噗哈哈哈哈,你要是故意的,那就奇了。隊長當然也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要是故意早就挨他揍了。”不二做大聲的說完後又伸手勾了天草脖子過來耳語,“你就謝天謝地現在隊長的工作模式小於普通模式吧,不然詳細檢討和報告絕對逃不了。”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天草努力的表達自己的歉意。

      赭杉軍搖了搖頭,問他,“你怎麼來了?”

      天草聽他這樣問連忙停止道歉把手上兩份報告遞出去,“新的法醫報告和鑒證報告,頭兒你說一出來就要知道的。”

      赭杉軍挑眉看了眼不二做,“你是這麼跟他說的?”

      呃,不二做終於完全不笑了,火燒到自己身上了還笑什麽呀。“我不是這樣告訴他的……”而後迎著赭隊的目光說完,“那就奇了……小草啊,我的意思是報告一旦出來,要讓隊長知道這件事,指的是新的報告已經出來這件事……等他回去跟Doctor和紫隊開個短會討論,不是讓你使命必達送過來。”

      “啊?是這樣啊……對不起我又錯了。”

      “你有什麽錯?”赭杉軍對天草說完轉向不二做,“下次交代事情話講清楚。”

      “是,隊長!收到,隊長!”

      等三人開車回局裡的路上,歡脫的天草二十六已經將把赭杉軍當肉墊的歉意完全忘記在腦後了,轉而興奮的問起了案情。

      “頭兒,那個美女校醫說今天負責人會回來,你們問到了什麽?”

      開車中的赭杉軍從後視鏡里看到了天草閃亮的眼神,一臉躍躍欲試的表情。他喜歡這種神情,代表了對工作和熱忱和興趣,這樣的孩子會有衝勁的。

      “校長仍舊沒見到,不過與副校長樓無痕見了面,跟昨天校醫的回答沒什麼區別。副校長也表示對山下存在這樣一個屍洞很震驚,從來都不知道,也沒見過什麽奇怪的人。”

      “那這條線索不就斷了麽?”天草的表情變得有些沮喪。

      赭杉軍輕輕皺了下眉頭,有些欲言又止的樣子,沉默了一會兒終於開口,“其實有件事我沒和你們說。”

      “啊?”

      “紅樓女子學院的那個校醫我以前就認識。”

      “誒?”這次來精神的是不二做,“難道是隊長你的前女友?哦不對啊,隊長你有墨隊……”

      不二做話沒完就被赭杉軍打斷了,“緋羽怨姬是我高中時候的學妹,比我小兩屆,我們當時都在文學社里。”

      不二做想對文學社噴笑,不過還沒等他笑,赭杉軍已經很有見地的先遞了一個警告的眼神,讓他只好把笑意咽進了肚子里。

      “之後每年文學社舉辦聚會時會遇到,她後來念的苦大醫學系,不過不知道什麽原因,她大學畢業后就沒有再來參加過聚會,之後也就沒見過了。”

      不二做在赭杉軍手底下好多年,他知道赭杉軍不會無意義的跟他們解釋人際關係,“隊長你覺得有什麽不對?”

      “以我對怨姬的瞭解,我看得出她想告訴我們什麽,卻又……不敢說。”

      “那隊長你想怎麼辦?”

      “我想對這間老修道院申請搜查令。”

      不二做腦中瞬間浮現出楚君儀檢察官嚴肅端莊的麗容,“隊長,不是我要潑冷水,你想想也知道楚姐一定會說,只有你們的主觀臆斷和間接推斷,任何一個法官都不會開具搜查令給你們的,我不想浪費時間聽法官對我訓話。想要我去找法官開搜查令,就加把勁兒找到確實的證據給我!”

      赭杉軍被他怪模怪樣模仿楚君儀的語氣、表情逗出一個湝的笑容,證實了目前他的工作模式實在占比例不高,“所以我們現在回去,立刻跟鑒證組還有法醫那邊再進行討論。我提供我的推斷,看看能不能幫他們找到什麽新方向。”

      赭杉軍三人回到警局時,恰巧在停車場里遇到了跟車考評歸來的墨大隊長。進電梯的時候,墨塵音帶著部下走在他們後頭,正好看見赭杉軍西裝背後肩膀和肩胛的地方都被不知什麽磨的勾了線。

      “那麼大人你摔跤啊?”墨隊也不加稱呼就這麼一句,其他人自然不會也不敢去自我代入,擺明了就是朝赭隊在發問。

      赭杉軍也不解釋,低聲的“嗯”了一下。

      倒是天草愣頭愣腦的連忙說,“不是,都是我不好,我把頭兒撲倒了,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不是故意的。”

      墨塵音回給他一個春風般溫柔的笑容,抬手拍了拍天草的肩膀,“好孩子,有前途,我看好你,將來一定有出息。”

      天草微妙的覺得哪裡不太對,但又說不上來,只能很有禮貌的說,“謝謝墨隊長。”

      至於最清楚前因後果的不二做,如果不是赭杉軍的眼神威脅著他的話,他大概已經瘋狂仰天長笑了。

      赭杉軍回到辦公室以後,剛脫了西裝掛到一邊,交通隊的黃商子就敲門進來了,手上拿了一瓶跌打藥酒放在赭杉軍辦公桌上。然後什麽話都沒有,轉身就又離開了。

      幾乎同時,赭杉軍收到了一條來自墨塵音的短信。

      上頭寫著,“揉揉吧,扭著腰了別逞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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