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城》胡不语

2、噩梦重归

　　晓晓扭过头，看着天花板说：“与你何干，反正你也不关心他现在的状况。”
　　“谁说的，我想问，问不出口罢了。”云溪说。
　　“刚刚回来的路上我给小尹子发短信了。”晓晓转过头来，“他说你现在不理他。连朋友都不想和他做。”
　　“明明就是他不理我。”
　　“他当然不敢主动找你了。”晓晓说。
　　“我也不敢主动找他。”
　　“你们……好吧，你们就这么耗着吧。我不管了。睡觉！”晓晓扯过被子，绕了自己半圈，转过身去睡下了。
　　云溪也不再说话。闭眼前看了手机最后一眼。
　　“叮咚——”在云溪半梦半醒之际手机响了。
　　晓晓也被惊醒，揉揉眼，埋怨道：“溪溪，你睡觉怎么不关机啊。”
　　云溪看着信息栏里一个“安”字，微微笑了一下，说：“忘了，就关。”

　　云溪昨日睡得特别熟，所以早上起床也利索。边穿衣服边叫道：“穆晓晓，起床了。”
　　“才几点啊？我再睡会儿。”晓晓闭着眼嘟囔着。
　　“那你起来之后自己去冰箱找东西吃，我去上班了。”
　　“好……”

　　云溪不是第一次当代课老师了，不过还是略感紧张。在电梯里反复打量了自己几遍。马尾辫，深蓝色外套，运动鞋。看起来是个亲切活泼的老师。
　　一进教室云溪的目光就被教室最后面两个比较高的女孩子吸引了。这不科学！云溪心中咆哮了一番。六年级预备生怎么可能和我一样高！而且怎么就开始发育了！这种身材太不科学了！
　　“姐姐你走错教室了吧？”身后一个甜甜的声音传来。
　　姐姐我是老师！怎么可能走错教室！云溪准备吼道。不过给学生的第一印象一定要好，学生才会听话。云溪莞尔一笑，“没走错呢，我是在这个教室。”
　　小女生惊讶道：“插班生吗？我们的课都上了大半了。”
　　“……我是老师。”
　　“我们是戴老师教啊。而且老师您多大，好嫩的样子！”
　　“等会你们猜啊。”云溪笑了笑，走上讲台。
　　云溪吸了一口气，然后微笑着对台下大声说：“Boys and girls，class begins.”
　　台下一片疑惑和惊奇的目光看着云溪。
　　糟了……前几日代英语课来着，状态还没转换过来。
　　“老师，这节课改成英语吗？”一个平头小男生问道。
　　“没有没有，老师之前教英语班，所以不小心就说出来了。”
　　一个大眼睛男生问道：“是因为你英语教得不好所以改教数学吗？”
　　姐姐我英语不好？姐姐我初中学完新概念三你说我英语不好？！数学不好倒是真的。不过教你们这群小毛孩足够了。云溪看了一眼那个发问的男生，心里默哀道：这个熊孩子以后一定不好应付。
　　云溪保持圣母式微笑，说：“不是的。老师这两门都可以教。”
　　“哇，老师好厉害。”前排一个女生说道。
　　果然还是女孩子乖巧啊。
　　“也不是很厉害了，你们用心读书以后都会超过我的。”云溪推了推眼镜，“好了，你们戴老师出差了。从这节课开始我来教你们数学。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顾云溪，只要不是有辱我的称呼你们可以随便叫。”
　　“叫溪妹妹也可以吗？”
　　云溪向台下望去，寻找声源。又是那个大眼睛的男生。
　　“你叫什么名字？”云溪问道。
　　这个年纪的孩子虽说不怎么怕老师了，但还是有些顾忌老师向家长打小报告。那男生声音弱了几分，“赵宇……”
　　“赵宇是吧？嗯，我认得你了。叫我妹妹也可以啊，只是从此班上的女生你全要叫妹妹。班上的人监督他，他叫女生没加妹妹两字便不让那女生理他。”云溪笑道。
　　“啊？”赵宇愣了愣。他只是习惯性地抬杠，却没想到老师来了这么一出。
　　台下的男生开始起哄：“好啊好啊！”
　　十岁左右的孩子正处于想和女生改变敌对关系却又不好意思开口的时候。若只是让他一人和女生亲近必会招来其他男同学的笑话。顾云溪向那男生挑了挑眉。意思是，你看着办吧。
　　赵宇挠挠头，嘿嘿地干笑着，“老师，我开玩笑的。您还是开始上课吧。”
　　云溪正色道：“好了，这没大没小的玩笑以后少开。我虽然随意，但不随便。我们的确耽误不少时间了，开始上课。今天我们讲平行四边形……”

　　云溪备课很充实。不等教案中的内容讲完下课铃就响了。云溪挥挥手，示意下课。提前收拾好书包的孩子们立马奔出了教室。云溪收拾好东西之后掏出手机看了看，有一条晓晓的未读短信。
　　“溪溪，我们那帮子人下午桌游晚上泡吧，你来不来？”
　　“下午备课。不能去了哟。你们好好玩~”云溪回了信就把手机又扔回包里了。
　　回到家，云溪简单地做了个凉拌苦菊，算是午餐。端着盘子打开电脑开始看电影慰劳一下自己。
　　“嘟嘟——”身旁的包里发出手机电量不足的声音。云溪放下盘子翻出手机准备去充电。顺手按亮屏幕。只见屏幕上显示着“段段发来一条消息”云溪忙解锁查看。
　　“下午有局，来吗？”
　　段希明也去了啊……早知道就不推了。备课什么的熬熬夜也能赶出来啊。云溪有些后悔。不过已经和晓晓说过去不了，此时再去怕是不好。虽是不情愿，却也只好回道：“不了，下次吧。你们玩得开心点。”
　　“哦，那你忙。”云溪插上充电线的时候又有一条消息。段段居然秒回了！虽然是句客套话，但是这种事是有多久没发生了！
　　心情好就是有动力，云溪哼着小曲开始备课。速度点说不定能赶上晚上那场。

　　在云溪备课备得差不多的时候电话响了。陌生号码。
　　云溪接起电话，说：“你好。请问哪位？”
　　“顾大小姐您贵人多忘事，还没存我号码呢？”电话那头调侃道。
　　“夏子煊？”云溪觉得声音熟悉，但不肯定。
　　“嗯，还不错，没彻底把我忘干净。”
　　云溪笑道：“哪敢忘了你煊爷。什么事啊？”
　　夏子煊装作生气道：“听晓晓那丫头说你今天为了争当劳模，不给我面子啊。”
　　“哟，煊爷组的局啊！失敬失敬，我手头的事快忙完了。晚上的局一定去。”正愁没找着晚上过去的理由，云溪立马接下这个茬。
　　“你说的啊，要是来晚了，哥儿几个今晚非灌死你不可。”
　　“没问题。”云溪窃喜中挂了电话。云溪放下电话之后就奔向衣帽间。差不多半年没见着那帮子人了，穿什么好呢？必须惊艳一把，改变自己在他们心中长年不修边幅的印象。当然了，最重要的原因当然是引起段段的注意了。
　　二十分钟过后，试衣镜前的云溪是咖啡色大下摆外套加上藏蓝色牛仔裤，蹬上一双黑色的中筒绒质靴。简单又可爱。可是为什么镜子中的自己透着一种诡异的违和感……感觉马尾辫和这一身不搭调。云溪随手盘了个花苞头。再对着镜子看的时候云溪觉得好多了。
　　出门前云溪拨通子煊的电话。“煊爷，你们现在在哪呢？”
　　子煊笑道：“你这电话来得巧，正商量去哪吃饭。你想去哪？听你的。”
　　“怎么是听我的？晓晓回家了？”云溪问道。
　　子煊说：“没有，晓晓这丫头正和我别扭着。你赶紧说个地方，我们一起过去。”
　　云溪惊道：“啊？怎么回事啊？”转念一想，他们两小打小闹是常事，说：“算了，我过去再说。那我们今晚去红楼吃蟹？”
　　“姑奶奶，今个我做东，可不A啊，你想吃死我啊！”子煊激动道。
　　“开玩笑呢，你们在哪个区？离奇兰苑远不远？”奇兰苑价格适中，而且晓晓很喜欢那家的菜。
　　子煊放下心来，说：“近的很。那我们就先过去点菜了啊。”
　　云溪嘱咐道：“别忘了要两扎豆浆。”这奇兰苑的豆浆云溪怎么喝都喝不腻。
　　“嗯，好。”

　　云溪下了车就看见晓晓了。晓晓两臂交叉着，在门口走来走去，不停张望，想必是等得不耐烦了。
　　“晓晓！”云溪挥了挥手。
　　晓晓看见云溪立马跑过来，挽着云溪怨道：“就是你下午不来，我给欺负惨了。”
　　“你这刁蛮货，谁敢欺负你啊？”云溪笑道。
　　“除了夏子煊还有谁！我们等会进去你可得帮我教训他。”
　　云溪说：“这教训人的事你穆晓晓还需得别人帮？我看你是想教训又舍不得吧。”
　　“反正你得帮着我。”晓晓嘟着嘴说。却有一丝红霞爬上脸。
　　“好好好，站在这风口上怪冷的。我们进去吧。”云溪拉着晓晓往店里走。

　　“哎哟，顾小姐赏脸来了啊！”
　　云溪一进门便听见夏子煊的声音。
　　“那不是晓晓给你欺负了，我这娘家人不得不来教训你嘛。”云溪也陪着说笑。
　　子煊一听，脸上的坏笑立马收敛，低头道：“这晓晓这丫头也太小气了，玩个桌游也告状。”
　　“什么？”云溪看着晓晓问道：“你可别告诉我你两是为了游戏输赢吵的。”
　　穆晓晓脸红道：“可是就是他不对啊，后面几局一开场他就针对我！我之前都是让着他的。而且他怎么能和别人合计着暗算我。”
　　云溪和其他人都笑了起来。云溪故作正经道：“夏子煊同志还有穆晓晓同志，你两年龄加起来都超过四十岁了你们知道吗？居然还为了玩桌游的事闹别扭。你们真是可以啊！”
　　“他们两个活宝不闹，我们哪来的笑料。”
　　大家又笑了起来。不过云溪突然地笑不出来了。这个声音……这个熟悉的声音。很久没听到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