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界点》天道残像

2、目击者

　　秦崴埋首于浩瀚的资料里搜索关于龚煜城的信息，父母暂居国外，剑桥大学经济学毕业后回国开了现在这个诊所，和郑家关系很好，直接做了他们的家庭医生。按资料上的介绍，辅修心理学，为什么是辅修最后反而成了现在的职业？秦崴深锁眉头。

　　“秦队，上娱乐版看题目为《疑似目击者》的新闻报道。”小张突然喊了一嗓子。

　　秦崴打开网页，夜里那个模糊的背影，像素很差，疑似隐形摄像机里的截图，愣了一下，是他？瞟了一眼时间0点50分，不是太晚，但案发当天不是休息日，这个时间大多数人估计已经回家了，“联系搜查科，看看他们能不能去报社那里找到这张照片的原始摄像。”

　　“这是截图？我怎么看像是狗仔的偷拍。”小张立即下载照片打印，拨电话通知搜查。

　　“我去看守所一趟” 秦崴接过小张递来的照片，“让他们把录像机安装的角度调查清楚，录像带一定要原始的。”说完雷厉风行的披上外套走了。他刚坐上车准备启动，突然接到看守所的电话，那边人员支支吾吾的被他一个快说给吼懵了“秦队，这次送来的人，有同事说是，是你的弟弟。”

　　“叫什么？”

　　“他说叫秦昊，我们不知道是不是，所以。。。”

　　“他犯了什么事？”

　　“酒驾，把绿化带边的栏杆撞了。恩，人没事。”

　　“公事公办。我一会到。”秦崴无奈的摇头，他们这是？挂上电话直奔看守所。

　　郑文封也看到了那张照片，脑子里第一个想法就是去找杨卿云，如果是秦崴，肯定会去看守所找舅母确认那张照片。他打电话和王秘书确认一下行程，驱车赶往看守所，希望不会太晚。

　　车流跟着大部队缓慢的前进，知道这时候着急也没用，他随意抽出一张CD，看到封面时愣了一下。当音乐随着嘶哑的男声飘出，让他陷入一种恍惚的回忆。以他的性格是不喜欢听这种类似新时代摇滚的歌，但是那个人喜欢，为此还组了乐队，出过一张专辑，他手上的恐怕是仅有的几张绝版之一。

　　“第一次我见到你就心跳失律
　　难以言喻的心情像风雨霹雳
　　无数幻想和你一起奔走无地
　　撕扯灵魂最后只剩心灵慰藉
　　。。。。。。”

　　现在他还好吧。会好吧？被后面车主的喇叭声惊醒，前路已经畅通，他一踩油门快速的往看守所方向驶去。

　　无意外的在停车场看到警车，刚迈入看守所的接待室就感到不一样的气氛，里面的秦崴突然转身，脸色不好的站在门前，郑文封愣了一下，这个表情不外露的秦崴也有如此气急败坏的时候？兜里的手机响了，“恩，我会处理好，你不要冲。。。。。。”或许是被灼人的视线盯的紧，顺着感觉看过去，顿时心跳仿佛停止一般，大脑一片空白，只能看到墙角那人双眼里的湿润。

　　“喂，哥。。。”电话里的声音已经不能抵抗郑文封内心的冲击力，挂断手机，努力恢复镇定，避开那道灼人的视线，勉强笑着和秦崴招呼一声便闪进里面办手续。外面秦崴的声音骤然提高，“你在里面给我好好反省，知法犯法你小子有种，看看你退伍后都在干什么，整个浪费国家资源。”墙角的男子没有继续和他争吵，眼光追随着郑文封，直到看不见身影还迟迟不肯收回。

　　秦昊闭上眼睛，顺着墙角半蹲在地上，多久没有见到他了，本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见面，刻意不去想他的一切，却又突然看到他。思念像潮水不断的冲击着他，点点滴滴像电影过幕，原来不会遗忘。

　　当秦崴看到那张疑似郑文封的照片时就感觉眼皮直跳，秦昊这时候又出交通事故，真不知是不是命中注定。他知道多说无益，叹气着摇头，示意他们按规章查办。

　　郑文封浑浑噩噩的办好手续，坐在椅子上等，直到杨卿云坐在他对面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文封。”杨卿云先开口。

　　郑文封回过神，“伯母，那张照片。”

　　“秦警官刚走，我顺着他的话算是默认。”

　　“我疏忽了，那些狗仔真是无孔不入。”

　　“有些事，顺其自然吧。你也别太压抑自己，文朔太冲动，公司的事多看着他。”

　　“这次文朔回来成长不少，公司也能看到希望。”

　　“你和苏妍？”

　　“等公司的危机过去，再谈这些。照片的事我会处理。舅母，那晚到底怎么回事，我不相信你会。。。”

　　“你在场，把你看到的说出来就好。”

　　“可是。。。”

　　“我累了，文封，你和文朔要互相照顾。” 杨卿云站起来，“别再想以前的事，也不要为了什么太委屈自己，毕竟是一辈子。”

　　看着杨卿云的背影慢慢走远，郑文封不可抑制的有些颤抖，她说的对，不是早就决定了吗，再见也是惘然，该放下了。

　　秦昊还是那么蹲着，听到脚步声，视线立即迎过去。郑文封挤出笑脸，两人就这么彼此对视，“哎，以后别冲动。” 一贯的郑文封风格说词。秦昊嘴唇动动，终究没有开口，被办好手续的人员带进了屋里。

　　郑文封直接走到警车，打开车门坐进去，秦崴从驾驶座转过头，“文封，希望你把看到的事实都说出来。”

　　对于郑文封如此配合的态度，秦崴有些疑惑，承认的太过容易，小张调侃的笑他办案容易反而不舒服。不过郑文封话里有话，他只看到杨卿云手上拿着刀，并没有真的看到他刺杀郑宏伟，他们是夫妻，到底多大的仇恨才会挥刀相向？

　　“录像的地点查清楚了吗？”秦崴打开放映机开始看录像，0点之后基本没有人出现，只有车的远光灯在0点38分闪了一次，人影是在40分出现在屏幕里，往西边走。十分钟之后，也就是50分时人影再次出现在屏幕，2分钟后人影又折回，55分回来第四次出现在屏幕，车头灯的光又闪了一次，接着屏幕陷入宁静。

　　“调查科那边说，是隔壁小区几个住户自己安的摄像头，他门家窗户正对着路口，以前总有偷盗案件，为了安全，自己出钱找的保安公司给他们装监控，因为才装好没几个月，所以知道的人不多，另外这个摄像头设置的位置也十分隐蔽，在广告牌拐角的凹陷处，颜色十分相近，不仔细看基本发现不了。当时他们不知道隔壁小区出了案子。后来看新闻才发现杨氏企业的案件，有一家住户留了个心眼，把这个截图寄给娱乐版，听说拿了一笔好处费。”小张汇报了各方整合的资料。

　　秦崴盯着那张截图，又反复看几次录像，“他最后折回来是为什么，而且时间很短，根本不够他再去现场。”小张也学着秦崴托着下巴看录像，“毁灭证据，也许是帮凶？”

　　“没有直接证据表明他去过，我们算是例行的询问，对于他是否在现场只是猜测，但他自己很主动承认去过现场，而且我去看守所问杨卿云照片里的人，她还是沉默。有时候沉默不一定代表默认，也许她只是顺着我们的思路在误导我们。”秦崴觉得其中还有谜团未解：55分的那个人影，稍微看到侧面的轮廓，用电子画像应该可以基本辨认，没错的话应该是郑文封。2分钟，他在干什么？现场周边的搜索没有找到可用证据，这表明他不是去销毁，那就只有一个解释，他沿途遗落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