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笔记之乾坤》夹江米线

7、恒武

　　因为飞机在我们离开之后马上就爆炸了，闷油瓶没有打开伞包，我第一次感觉到完全失重，恐惧像是利箭一样射穿了我，只有剩下大脑最里边一块拇指大小的地方还是我意识之中。紧接着我感觉到背上一紧。
　　闷油瓶道：“小心。”
　　他一下子就拉开了伞包，我们此时的速度非常快，又是两个人，上面的伞和怀中的他拉得我极痛，我几乎以为下一秒我的一个胳膊或者一条脚就要拉了飞出去了，最后还是虚惊一场。
　　但是我发现，我此时的速度还是非常快，而我们离地面似乎……又有点近？
　　说时迟那时快，闷油瓶抓住伞的一根绳子向外一丢，绕住了什么东西，我们又被狠狠一拉，总算在地面之前停了下来，我看到地面在离我眼镜不到半米的地方，几乎倒吸了一口冷气——要是真撞上了，这双招子一定就废了……
　　闷油瓶轻轻抱我下来：“你受了很重的拉伤。”
　　我这才发现我的手特别痛，而且这痛成条，不知道是不是那条筋断了。
　　闷油瓶先把我放下来，再拨了我的手几下：“应该没有大事休息几天就好了。”
　　被分到破包的人是他，结果受伤的人还变成我了。
　　不知道小花又到了什么地方，我回忆了一下，飞机是唯宗卜不知从那弄到的特供货——全机上就四个人外加装备，要是驾驶员也逃了出来，不知是不是飞行史全机幸存的奇迹？
　　可惜我们的装备这下算完了。
　　闷油瓶走向环视了一下四周，我看到四周都是绿色的银杏树，我们这下是掉到盆地里面了。
　　闷油瓶道：“距离这些树种下已经过去了很久，有些树已经枯死了……”我说：“那么阵就等于已经被人破了？”他摇摇头：“不，设下阵的人很聪明，用的是层层叠加的方式——一共十多个小阵，一起镇住中心的它：只有每一个小阵都被破了，才算完全失效，不过……现在也差不多了。”
　　闷油瓶看向左方的一棵银杏树，它好像是昨天被雷劈过，整个树焦黑的，活像个大块木炭。降落伞的一角就被挂在这树上，若不是它，现在我已经不是个死人而是个死肉饼了。
　　闷油瓶从身上拿出那把我从张家古楼偷出的那把黑金匕首，从另外的银杏上砍了一根枝条，插在死树前面，补了阵。
　　“这样就差不多了。我们去找小花吧。”我站起来，全身好像每根筋都在痛，比刚刚更难受了，他妈的，难道筋痛还能会传染？
　　闷油瓶用手指把我按下去：“不行。”我刚想说不，就觉身子一软，下一秒头天旋地转，他轻巧地抱住我，重新平放下来，还很贴心地用布把我遮住了眼睛，以免被阳光照着。
　　然后他在身边坐了下来，眼睛被蒙着，也知道他在干什么，大概又在对天发闷，担心天会不会掉下来吧！
　　睡了一会才醒，眼睛才刚睁开，布就被人拿掉了，闷油瓶半扶起我，问：“怎么样？”我挥了一下手，筋已经不痛了，只是一种疲惫感，贯穿全身。
　　没事，我忽略它，站了起来。
　　我想小花应该是能活下去的，唯宗卜这人就不知道了。
　　“我们先找溪水吧，有水的地方才有人烟。”回忆在飞机上看到的地形，这个盆地四周，只有上游有点人烟。他点点头，忽然俯下身子，一把从地上抓起一把土。
　　土是黑色的，和东北有名的北大仓有得一拼，我记得东北的人说，他们那的黑土点个火都能烧，因为实在是太肥了。
　　“这么好的土，为什么没有人住？”闷油瓶说出了我的心声。
　　一指银杏树：“这些法阵是很久的时候种下的，那个时代应该是阴阳术大盛的时代，但是那样强大的术士们，居然选择了放弃？”
　　如果是在中国还好说，但日本是出了名的地小。
　　难道说中间困住的东西当真那么恐怖？
　　我和闷油瓶一前一后走在路上，他说他听到了隐约的水声，我们就朝那个地方走去，这里的植物面貌很怪，几乎就是参天的银杏，杂草虽多，但是非常单一，也没有多少虫子。
　　我觉得这里很像一种地方：荒过的农田，我在老家常常看到这种地，草不多，也不高，就那么几种，以至于我还能隐隐约约看出昔日农田的轮廓，因为之前的耕作已经破坏了大地原有的生态，就算荒了，也变不会原来那样丰富而茂盛了。
　　看来多年之前已经被人开发过了。
　　想到之前唯宗卜在飞机上说过的话，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想：这里会不会就是当年商人的居住地？毕竟他们的目光不可能还比不过未开化的猴子。
　　一定会挑最好的地方住。
　　我相信当年的天皇也绝对没有什么心眼，肯定就在居住地杀了，而不是像白起一样搞个万人坑。
　　也就是说，我现在脚下所踏的地方，其实是一个古战场。
　　闷油瓶就在我前面走着，我很放心，前面不会有任何的危险，因为他走过了。
　　闷油瓶忽然回过头，我问：“什么事。”他向我伸出手：“拉着。”我放了心，本来还以为有什么事呢，就把手放在他的手里了，闷油瓶的身子很软，手掌却有一些粗糙，也许是因为老茧的原因吧。
　　他却反手将我的手握住，在手心上写字：等等你装晕倒，我将你放在地上，钓一个人。
　　一个人，我立刻想到了唯宗卜，这个家伙是最有可能动手脚的。
　　我装做晕倒，闷油瓶将我扶到树荫下坐下：“我找一些水来，你不要怕。”然后他解下匕首，放在我身边。我眨眨眼睛，这是什么意思啊，他要对付唯宗卜，更需要它啊。然后我只呆了一下就明白他的意思了——这是为了我的安全。
　　我闭上眼睛，静静等着。
　　等是一件痛苦的事，风的一点小声音都能被我以为是唯宗卜的脚步声。我忽然屏住呼吸，若是让他发以为我已经断气了，也许他就会快点上前，之前因为心跳得很快，我想唯宗卜也许是看到了我鼻子的收缩，才不来了。
　　我屏吸没一会，手就被人抓住了，悄悄睁开一条缝，抓住我的人却是闷油瓶。
　　他的面色很难看，手指凑到我人中上：“怎么回事？”
　　我刚想说，就看到一个人影从头上翻过去。
　　闷油瓶可能没有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攻过来，一个踉跄，但是随即稳住了身形，又一闪身，唯宗卜就扑到了地上，对方顺势一滚，马上又站了起来，这就一滚的时间闷油瓶上前狠狠踢了上去。
　　唯宗卜大吐出一口血，被秒杀，闷油瓶冷冷地看着他，他道：“最后还是……低估了你……”
　　“伞包也是你下的手？”我问。他转过头看着我：“有他在，我无法控制整个局面，不过我知道他不会死，只会重伤而已。”
　　闷油瓶突然狠狠踹了他一脚，唯宗卜焉下头，什么也不说了。
　　“你有没有对解语花下手？”我连忙问。
　　唯宗卜摇摇头：“我只看到了你们。”
　　闷油瓶把他绑起来，对我说：“一会点起火，解语花自己会找过来的，你先休息。”
　　我躺下来，看着唯宗卜的眼睛贼溜溜地乱转，心里总是不舒服。“这次我用特别的办法绑住他，你不用担心。”闷油瓶收拾了一堆火柴。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小花不知什么时候找到了我们，三人围坐在火的一边，另一边唯宗卜被我们孤立着。
　　“飞机失事也是你弄出来的？”虽然不相信他有那么大的本事，毕竟有嫌疑。
　　唯宗卜抬起头，忽然笑了：“看来你的物理学不怎么好啊：我若是有那么大的力量，你的物理老师会哭死的。”
　　这后半句让我郁闷得想吐血。
　　闷油瓶问：“这里关着的是什么东西？”
　　唯宗卜低下头，深深吸了一口气，反问：“你们相信妖么？这里关的是一只狐妖！”
　　接着他说一个诡异的故事，这样的故事放在聊斋里完全无压力：
　　商人到日本的时候，日本人已经会种地了，但是这一年的秋天，老鼠很多，跑到田地里糟蹋庄稼，眼看再这样下去，过冬就不行了，当时商人的头领就去朝见天皇，求滚珠盆地作为自己族人的土地，而他们交换的条件就是永远平定老鼠之患。
　　天皇答应了，于是商人头领就进入深山，寻找到一只千年九尾狐狸，狐鸣鼠逃，解决鼠患，商人在田边建立了神社，奉狐为稻仙，日夜献于香火，狐狸便年年镇压鼠患，这便是日本狐仙信仰的由来。
　　而这件古怪的事就发生在天皇屠灭商人之后的一天。
　　这位天皇的名字叫恒武，恒武是日本历史上富有传奇色彩的一位天皇，他有三个子女成为了天皇，在他任下，日本有过三个首都，他也因此被传为三都天皇。不过，最有传奇色彩的是他曾经被贬为臣子，无缘天皇之位，后来凭借自己的力量重新取得天皇之位。
　　而他之所以被贬为臣子，就是因为他的母亲。
　　恒武的娘是商人后裔，在古代，为皇族所看不起，如果在当时天皇有嫡出的孩子，庶出之子一般都会被贬为臣子，削去皇机，而这些被贬为臣子的皇族后来又形成另外一股力量，在商人及其他外国势力退出日本舞台之后，他们便是日本政台上的主力军，直到今天。
　　但是恒武却是一位由臣变为皇的人，可见此人心机极重。
　　当此人坐上天皇宝座之时，所办的第一件事就是屠自己的母族。
　　当时日本的首都不适合居住，他便想迁于更好的京都，但是遭到商人的反对，商人以为，此地发展已久，若要迁都，必伤到自己势力的根基，所以坚决反对。
　　恒武心想终究不是一家人，就算今日勉强迁都来日也必受其害，为天下计，不为自计，下令屠族。
　　之后，没多久，恒武在新都长冈京住下，此处离灭族之地滚珠盆地并不远。
　　他睡得很香，就好像自己的母族还好好活着那样。
　　这个时候，他听到了女人的哭声，一下子惊醒了，睁开眼睛，看到离自己眼睛不到10厘米远的地方，有一张自己母亲的脸！
　　之所以说是母亲的脸而不是母亲，因为他同时发现自己的腿边有什么毛节节的东西在缓缓滑动，好像是狐狸的尾巴！
　　正所谓神鬼怕恶人，恒武绝对是恶人中战斗机，他随身无论是睡觉还是洗澡，都带着一把匕首，此时顺手拨了出来，狠狠一刺，那怪物也不躲，反而冲他一笑。
　　刀入肉的声音响起之后，恒武才去看这怪物的样子，它只长了一个人头，脖子和以下都是完全的狐狸，但是，屁股上长了九条尾巴！
　　九尾神狐，恒武知道，这是守护商人的氏神！
　　这个时候，怪物的脸也渐渐变成了一只狐狸的头，消失还有脸上的笑意，狐狸呲牙，一股腥气喷了出来。恒武连忙给它一脚这个时候，他低头一看才看到，自己刚刚捅的伤口居然已经消失了。
　　狐狸的肚子完好无损！
　　没有让他发愣或反击的时间了，下一秒，狐狸的爪子穿过了他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