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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五.人人都有一副面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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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祁风不情愿的从卧室出来准备去厨房搞些吃的。接到了段六的电话。、
“祁风,晚上没事吧。来林爷酒吧,我刚刚到,他们跟我时候沈墨不见了。”
“什么,怎么回事?”
“我也不清楚,他不是常常有活儿就不见一段时间嘛,有时候闭关搞音乐常有的事,所以一星期没联系我也没在意。今天到了见沈墨不在我觉得有点奇怪,平常他消失之前总会跟我打个招呼的,林爷给我的回答是,他不见了,我问他什么叫不见了,他就说反正最近找不到沈墨的人,我再问什么他都不肯说。我觉得这里头有事儿。”
沈墨是个唱歌的,段六三教九流的朋友之一,当年帮他们剧团的剧做音乐,混在一起,大家一起的话,他叫沈四。
沈墨唱歌已经二十年了,跟他同时期在做歌手梦的基本上都消失了,回家过安稳的日子,或者转行,在大城市消失在每一个地铁站台里头。只有他还在坚持。他们都说,坚持梦想的人是不会老的。沈墨三十七岁了,声音还是那么美,脸上容颜没有变,眉目清秀不会太突出,细看很舒服,秀拔的个子很瞩目。只要用他自己的声音唱,那就是一首诗。当然他也可以变成任何声音,低沉的和声,金属嗓唱摇滚,深情深沉的情歌,模仿很多歌手都有一套。祁风和段六都叫他老妖精。
平日相处,看不出他有任何激烈极端的情绪,很温和很会做人。但是他就是可以二十年不变的坚持做一件事,熬过各种艰苦的时段和瓶颈时期,从来做梦,从来清醒,但是从来坚持。祁风觉得自己能看透很多人,但是看不透他,他永远不知道这个老妖精要干什么,用他最近和连越思索人生的话来说就是,他不知道沈墨这种人来这世界究竟要完成一件什么事。
坚持那么多年,圈内说其他就是背景清白,人脉有,但是没有人会给他真正出头的机会,他的唱法不流行了,他的年纪也越来越长,似乎以后是不可能发片和红了,他很看得开,帮人酒吧驻唱,唱唱demo,专辑和声,演唱会和声,圈内有点小名气之后演唱会或演出暖场,有工作就做,有时候还会写写歌,写写词卖钱。过得不好不坏。
这样一个人,祁风没法想象“他不见了”。他终于坚持不下去了吗,他终于要离开了吗,悄悄离去,不道别徒增伤悲。祁风虽然在心里对自己说,沈墨还是重朋友的,但是他内心里似乎就认定他是会这么做的人。
祁风到酒吧的时候,吧台就看见段六一个人在喝酒,还是以前那个段六,沉稳温和,好像昨天那个喝醉了痛骂失落的段六根本不存在。
“怎么了,林爷呢。”
“有事出去了,刚走。”段六要了两杯喝的,拉他到一边安静的座位。
“怎么?”
“刚刚林爷说了点,好像有人来问沈墨的事,还不只一次,后来那个人通过好像是林爷的老板问的,还要调沈墨的资料,他放心不过叫手下去沈墨那儿看了一趟,手下回来说他那儿看上去一个多礼拜没人住了,日历做标记行程,被划掉的是一周前的。邻居说他最后一次看到他是打扮的很年轻的样子,背个背包出去的。那手下还说,好像有人在监视沈墨的屋子,还有人跟着他。”
“什么,你不是在编剧本吧。”
“我也觉得事情有点扯啊,我觉得林爷还知道更多,不过他好像不准备说,这我就没办法了。”
“所以,我们干坐着啊,找人找他啊。”
“你觉得一个可以动用到林爷老板的人都找不到他,我们能。”
“我们是他朋友啊,你和他是十几年的老朋友了,还不知道他在这个城市的落脚处?”
“就是我知道才这么说,他没有买房子,有的钱要么大手大脚请人花掉,要么就是买器材,他就租那一破房子啊,朋友就那么穷音乐人,没人有能力私藏他让人找不到的。”
“那他家乡?总要确保他安全吧。”
“我只知道他是最南边虚澄的,某个小镇吧,其他一改不知。”
“啥?”
“你别火急火燎地要找他出来。他如果是诚心要躲现在要找他的人,你把他找出来不是坏事儿吗?”
“也对。有好像哪里不对,我们朋友失踪了,我们就不闻不问?”
“也不是,我们现在是要想办法把事儿搞清楚吧,谁要找他。”段六说完,把酒杯里的酒全灌了下去。起身要走。
“喂,你怎么走了啊,我们上哪里去找要找他的人啊。”祁风急了,叫住他。
“今天本来是该沈墨的,刚刚林爷让我替他,”段六拍了拍祁风背,说,“这么多年来,沈墨就是一个谜一样的存在,他最传奇的是什么?”
“追他的人很多……”祁风恍然大悟。
“那就对了,我先唱歌,等林爷来了,再旁敲侧击。”
祁风在台下喝酒,看着段六和乐队的人调音,商量,酒吧里渐渐人多起来。
他呆的地方比较僻静,少有人看得见他。
段六站到麦克风前,开始唱一些和缓的歌曲。祁风换了个伸展的姿势,好好听歌。当年段六在酒吧驻唱赚外快认识的沈墨,段六的歌声也是好的,大可以pk下时下的录音棚歌手,但是大陆这种唱片环境,他怎么也红不起来吧,沈墨这样的人都默默地二十年。祁风突然有些颓丧。
“今天有一位朋友也要带来一首歌,有请我们江湖人称小沈墨的,英俊的疯子,祁风!!!”
段六抽风来了这么一句。
“哎,我可没打算上去啊。”祁风要拒绝,被身边看热闹的人推上去了。
“来一首拿手的,《白月光》怎么样。”
祁风也不扭捏了,拿起话筒示意乐队开始。
他的唱歌是跟沈墨学的,他演段六舞台剧的男演员,要唱歌,他唱的平常,沈墨就教他,加上音色像,发声方法什么都学,于是唱起歌来也一样,关键他还特别喜欢沈墨的歌声,于是这一学就会特别像,只是他没时间练歌钻研,连人家一半的火候都没到。白月光是悉心学过,所以拿手。
唱完是段六忽悠起来的热烈掌声,祁风装得特牛掰地挥手示意,然后下去了。段六开始唱一些稍微high一点的有歌曲了。
他看见林爷回来了,走上前说:“林爷……”
林爷还没等他说完就说,“疯子,我家大老板要见你,跟我去一趟吧。”
祁风还没整明白,就被推进了的一个包间,
他看到了包间里坐着的有脸熟的人,李岑。笑着看着他。祁风点头跟他示意。
李岑旁边还有两个人,祁风不认识,三个人在一起都特别精英范儿,祁风有点不适应。
“刘总,这就是刚刚那个唱白月光的,叫祁风。”
被叫刘总的人坐在中间,一声灰色西装,金丝边眼镜儿显得特别温文儒雅,也和李岑一样笑着看他,“哎,我认识,昨天那个小红帽儿嘛。”说完看了眼李岑。
祁风不可察觉的皱了皱眉头。
“你被称为什么,小沈墨?”右边边上那个黑色西装地问道,此人显得比他的两位同伴都要魁梧些,五官比较粗狂,胡子拉碴,不知道哪儿来的兵痞子的霸气,眼神里都透着狠劲儿。祁风没来由地感到有点被震慑住。
“林经理你出去吧,小红帽儿你座李岑边上吧。”刘总说。“程奇,你被吓唬人家,李岑到时候跟你急。”
祁风故作无事地抬了抬眉毛,不说什么坐下了,说:“大家随便叫的,沈墨是我唱歌的老师,我唱的有点像他,大学的时候也在这附近驻唱,大家就这么称呼起来,没什么的。”
“我不知道他还有徒弟。”
祁风心中一愣,面上不做声色,敢情这人认识沈墨?“我也不是正式拜师,只是有一两次演戏都要唱歌,稍微跟沈四学了点儿。”
“沈四?”对方眉头皱了起来。
“哦,我们师兄大学时候搞话剧,一起的弄的人都有代号,比如沈四,我,祁九,楼下那个唱歌特厉害的,段六就是我师兄。那时候的有些人都离开帝都了,知道的人不多,就大家自己人叫着。”
“他还搞过还搞过话剧?”
“七八年前的事儿了,也就那么一次,挂个名儿的音乐总监,其实大家就一起玩玩儿。”祁风觉得这样下去不对,就开问了。“程总认识沈四?”
“嗯。”程奇面色有点不悦,一个无名小卒他还没问完呢就反问起他来了。祁风这种什么都云淡风轻无所谓的主都觉得有点压力。
“程奇,别吓坏人家小朋友,你这是打听人的态度吗。”刘总说。
虽然祁风特别想奉上翻白眼儿的表情,但是脑海一处bingo了一下,这个可怕的人是要找沈墨的人80%确认。他转头问身边的李岑,正好迎上李岑深邃的目光,他不会一直这么看着自己吧。祁风觉得有点凉飕飕地但是利落地把这眼神无视掉,问:“程总是要打听沈四什么啊?”
“你知道他在哪儿吗?”李岑直接就问。
“我不知道啊,我就是知道……我也得看你们是要找他干什么吧。”祁风话道一半,转了个弯儿。立马看到对面的程奇有反应了,他激动地站了起来,“你真的知道?”
“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找他啊。”这次祁风不害怕了,有点临危不乱的意思,虽然那人站起来似乎更有威慑力。
刘凡看戏一样地笑着,瞟了一眼李岑,目光里的意思是,你的小红帽不简单啊。
李岑笑着把程奇拉着坐下,身体有点挡道祁风,有点要护他的意思。祁风有一瞬间觉得尴尬。“程奇,你他妈冷静点儿,平时挺有主意的怎么倒了沈墨这儿就这么安静不住呢。”
说完李岑转头看祁风,“你就别套他话了,我来说,我这哥们儿就是喜欢上沈墨了,前阵子追求他来着,他十年都在外地,好不容易调回北京,还是一身匪气,把人给吓跑了,这不找他呢吗。”
祁风像看个怪物一样看着李岑他们。沈墨是男女通吃没错,但是中国社会是开放到这样,可以说一个男的追求另一个男的这样面不改色心不跳吗?祁风觉得自己的表情很好,顺势问:“不至于吧,这哥们儿也不怎么吓人,我这胆小的也没被一声匪气给吓跑的呀,何况沈四。”
程奇想要说话,李岑替他回答了:“他不是玩禁锢吗,把沈墨关在他家别墅,不让人出来你说……。”
祁风觉得这两天心脏负担有点儿大,到这时候达到峰值。他这次不是用演的,而是真用看怪物的表情看着程奇,心说你小子行啊。“什么时候的事儿。”
“就两周前吧,也就一时气急,也就两三天,后来我不是送他回去了吗。”程奇的声音有点颓丧。
祁风用一种你完了的眼神看着程奇。
刘凡看不下去,说:“祁风,我哥们儿这事儿是真的做过了,但是他待沈墨是真的心的,这个我们都是从小到大的哥们儿,都知道的,你看,有没有办法吧沈墨找出来,让他们好好谈谈,程奇爱沈墨都爱得要死,绝对不会伤害他的,这里头的问题我觉得就是一个表达不清楚。让他出来谈谈,要死不接受呢,也说清楚,做个了结,大家都要过日子,沈墨的人脉关系也都在帝都,这一走了他也没办法继续做音乐了不是,还要躲着过日子,不是长久之计。”
祁风听他说,才忽然开窍想起这刘总是谁,林爷的老板他是听说过,在帝都拥有多家夜店会所,这样普通消费级别的,更有几间高级的会所,昨天祁风去的就是其中一间。昨天过生日的刘姐是他的姐姐,他们家最有名的却是他们经营的娱乐公司悦天,手底下天王巨星影帝影后一线演员一堆的那个公司,实力不可谓不雄厚。
祁风开始觉得他们只是一般的有钱人罢了,没想到是这个级别,还是掌握了一堆明星生杀大权的人。祁风心情莫名其妙有点郁塞。“沈墨这个人,虽然一直飘着,他看东西比我这种初出茅庐的小朋友是要厉害的,我相信他的判断,他要是觉得现在不是出来的时候,你们也别费劲找了。如果你们相信我说的,现在开始不要采取任何措施,不要去找他,你若真的喜欢他,我告诉你一句话,你越找,他越恨你。除非你不是真心的。”
祁风说的很认真,看他们三个人尤其程奇还是那副脸,他不想再逗留,举起桌上一杯酒,对李岑做了个敬酒的姿势,喝了一杯,然后说:“李总,多谢昨天的帮忙,看在李总面子上,我才说的,沈墨这个人不是你们平时追的任何一个人,你们看他长的斯斯文文,平时温柔儒雅。但是一个坚持唱歌就坚持了二十年的人,真的是他表面看上去那样吗?呵呵,程总,你了解他吗,不了解,谈什么爱呢,爱他什么?爱他温柔?那我劝您赶紧撤了吧,他不温柔,绝不,他是一个极端傲慢的人。让他屈服,让他妥协,说难听点,让他雌伏在一个男人身下,呵呵呵,开玩笑,那还是沈墨吗。”
祁风说完就告别了,三人也没有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