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圈之戏疯子》不认真

4、四．不甘心

　　把段六打发走了，祁风放下游戏，靠在床上回想昨天与段六的谈话。

　　“张XX那一帮王八蛋，他妈的竟然连爷也骗，我他妈的逢年过节进贡了多少东西，往日里也陪着笑脸，挨着脸色，到了了他妈的把我往XX床上送，真当我二傻我天真啊尼玛，今天你要是不来他妈的我就帮那帮龟孙子做嫁衣了。还有那个老色鬼，肥成那德行，见了人就发情，还他妈的……”段六唾骂了一通今天局上的人。
　　祁风一边照顾他一边由他骂去，不插话。
　　段六终于骂累了用语气很低落地有点沙哑的声音问祁风：“祁九，你说，我算什么回事儿啊，这么多年，连个男二都混不上，我段六那一点儿比他们差啊，长的我也不差啊，凭什么啊！就说比我小三届那个姓徐的吧，哪比的上我啊，他演的那个戏，我他妈看着都难受，学校老师都说他木头吧，但是你看看人家上的什么戏啊，演的什么角色啊。到哪儿哪儿都小姑娘前呼后拥的，要说这不是我的追求吧，可是现在人家上大银幕奔去了，大制作大导演，内地小生里面儿头一个啊。我比人家差吗，没有啊，但是架不住人家睡的人手里头有资源啊。我他妈豁出这张脸不要了，也没这样的人要睡我啊……”
　　祁风皱着眉头，听多年的老友，师兄越说越不堪了，打断道：“段六，你一个男的，以后以机会有的事，男演员越到老戏路越宽，不要再想了，你今天陷入一个死循环了，再多想只能伤自己。”
　　“哼哼，”段六惨笑，“伤不伤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伤地还不够重吗。”
　　祁风叹气，他是知道他的，师兄跟他们不一样，这点段六自己也经常说。山村里出来的文艺青年，弹得一手好琴，唱的一首好歌，走穴的时候把跳舞也练了，嘴上油滑，看人下菜，出社会混早就修炼成人精儿。只是还有一点骨气，但凡有这一点骨气，也就成就了他今天。学校的时候他才气高，笔力惊人，写戏，自己找人排戏，演出，小剧场话剧狂热分子，连越和祁风这些人都是他当时招揽来演戏认识的。
　　祁风明白，这样一个骄傲又有能力的人，是不用容许自己不成功的，浑浑噩噩的自己，是无法劝服一个当初在凌晨爬到训练楼屋顶上高喊我要成名的人的。
　　“祁九，今天那个李岑怎样啊，我跟你说，你要想干这一行，别再飘着了，真的，耗不起，虽然女的比我们更耗不起，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再着急及难了。别说你不想红了，当演员的谁不想红啊。就算你把自己整的多清心寡欲，看看那些人巴结红人和刁难新人，欺负没名气的那副嘴脸，圈子那个氛围，你要红，必须要也追逐着这些去，没办法，现在的时代已经不可能让我好好磨练自己德艺双馨的同时，还能出名。谁不想红啊？！不然读什么戏剧学校啊？你能说你当年考进去，心里没什么想法，想演的角色总归有吧，不红谁给你机会去实现啊，想要很做的导演有吧，想要完成的总有吧，想要合作的演员总有吧，你不红，你就眼睁睁地看着那些都和你没关系，你心里不难受吗？我跟你说祁九，你别装什么清高了……”后头话，力气没了说的模糊，祁风一点都不觉得是在责骂他。
　　祁风在学校和出学校，总有人说他清高，装清高，孤傲，身边的朋友也这么说，出了连越，他说他没有出息，不长进。他都知道。可以祁风觉得自己可爱名利了，可想要名利了，只是不想动而已。他希望要名利，但是不想多努力，他觉得要是努力了，但是像段六一样，岂不是很痛苦，每天都痛苦。他与段六这样聊。
　　“我以为你满不在乎，你竟然这样害怕失败？”段六说完若有深意地看了看他，“真的，不要断了李岑这条路，不要拿比平常那副样子出来，你现在不想，先应付一下好吗。你以后说不准的。不要说跟我不一样了，说到底，我们都一样。”
　　祁风皱眉头，只觉得自己的话被错误解读了。“我就不能既不在乎，同时追逐吗？”
　　“呵呵，你听听这话，你自己觉得，可能吗？”
　　话题无疾而终，段六睡着了。

　　祁风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想或许是连越比较了解自己。段六毕竟是和他完全不一样的两个人。是嘛，比如像李岑这样的人，他可以完全不在乎我，不在乎我是谁，只是我有这副皮囊，但是他会来追求我。祁风被自己脑子里古怪的想法搞的心里有点不舒服。怎么想到这个例子来着。对……李岑。段六问你想不想红。
　　想不想红呢，也不知道，因为没有希望，所以没想过，从来都是走一步算一步。可是难道没有想过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十年后37岁的时候，自己会怎么样？想过的。甚至有段时间，闭上眼睛，就能模拟出以后的场景，在剧组的话，会演什么样的角色，被人怎么样对待，然后，然后不敢想。
　　不甘心。

　　好像所有都是来自不甘心，不回去是因为当初负气来追梦，不甘心就这么灰溜溜的回去。真的是跟段六一样。还来自于不甘心十年以后，庸庸碌碌的仅止于演些小角色，没人记得他。这也跟段六一样。
　　真的是我们都一样吗？
　　他有点犹豫，好久没有这样往深了一面想。他想跟连越探讨一下，看了看时间，连越在拍戏呢。
　　有些困意袭来。他掩了被子，睡了。
　　不去想是他这些日子以来对抗这种思考深渊的唯一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