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乡人》l********h

3、３

　　赫尔曼·费汀先敲了三下门表示礼貌，然后掏出钥匙打开门锁。他走进客厅，有些意外地看到蜷缩在沙发里的少女，她似乎睡着了，陷在沙发里的面容有着东方人特有的柔和美好。

　　但是显然林镜没有睡着，她睁开朦胧的眼睛，青年一愣，然后迅速回过神来，朝她脱帽致意。

　　“日安，美丽的小姐。”

　　“日安，不知名先生。”

　　她的声音带着些鼻音，软软糯糯，听起来有些撒娇的意味。

　　“我是赫尔曼·费汀，秘密警察少尉，海因德克中尉托我照顾您。”他看了看林镜绯红的脸颊，皱了皱眉，“我去给您拿块湿毛巾。”

　　“感谢您。” 林镜揉了揉发昏的脑袋，然后指了指桌上，“请把牛奶给我。”

　　林镜喝完牛奶，接过费汀手里的湿毛巾润了润脸，然后叠起来盖在额头上，重新躺回了沙发里。她似乎很有谈天的兴致。

　　“为什么海因德克让你来照顾我，费汀少尉？”她望着正在切面包的费汀，表情好奇。

　　“因为中尉说，您对佣人抱有洁癖。”他抬头对她笑笑，眼神很真挚，完全不像个干黑活的。

　　我对秘密警察过敏。林镜腹诽。

　　赫尔曼·费汀有一头淡金色的发丝，他的和众多日耳曼人一样身材高大，他穿着便衣，就气质而言他和林镜印象里的秘密警察有很大不同，那些人大多有一双阴鸷的眼睛，背着阳光打量着身边的人。而眼前这位眉角柔和，看向她的眼睛真诚而友善。

　　这个人是怎么爬到少尉的位置的。林镜继续腹诽。或者说他表里不一？不过这样的人在柏林也不少。林镜望向窗外，阳光不知何时被铅色的云层替代，望不到边际的铅灰色，透露出风雨欲来的架势。

　　“说些什么吧。”林镜朝他笑了笑，嗓音烧得有些沙哑，“跟我说说海因德克，他在你们眼里是个什么样的人。”

　　“中尉是个非常严肃的人，不苟言笑。”费汀煞有介事地说道，“但同时他又嗅觉敏锐，心思缜密。在军中很有威信。”

　　“譬如？”

　　费汀朝她笑笑，但是语调却有些异样：“尊贵的小姐，中尉所处部门的工作涉及机密，并不是我能了解的。”

　　林镜耸耸肩，表示并不在意。

　　费汀在面包上涂了些果酱，递给林镜。

　　“感谢您。”林镜朝他微笑。

　　费汀拖过张椅子坐下，他给自己倒了杯啤酒，然后吃起面包。林镜有些食不知味，大概是烧糊涂了，连味觉也罢了工。

　　“如果晚上烧还没退的话，我会送您去医院。”用完餐，赫尔曼·费汀站起身用手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皱起了淡金色的眉毛。

　　“谢谢。不过我只是太累了，休息下就好。”

　　费汀无奈地笑笑，从记事本上撕下一页纸，在上面写了一串号码。林镜好奇地支起头，含含糊糊地问道：“你在写什么，少尉？”

　　“一个可以让您找到我的电话。” 他用杯子把字条压在桌子上，朝她眨了眨眼，“如果海因德克中尉知道我对您照顾不周，一定不会轻饶我。所以请您一定要及时给我电话，我会让人送您去医院。”

　　“嗯。”林镜应了声，然后擦了擦嘴巴，又躺回了沙发里。

　　收拾完桌子，费汀抬起她放在毛毯上的手，轻轻一吻。

　　“再见，美丽的小姐。”

　　“再见。”林镜半睁着眼，含糊应道。

　　费汀笑了笑，披上皮大衣，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