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如醉》花妆伊人

4、四、此情可待成追忆

　　通往十月林的沿路上有几个小镇，虽然不比临江城来的繁华，但也是十分地热闹。
　　墨月和竹苒商议后分开了，墨月负责去探明住处的安全性，竹苒去联系一下残月阁在此地的线人。
　　墨月走在路上被一个男子撞了一下，下一刻她抓住那人的手腕，仅用两个人能够听见的声音说：“你好像拿错了东西。”
　　却不料那个男子居然给她跪了下来，反过来死死地拿着她的衣服，故作悲惨地说：“娘子，你不要离开我。咱们家小宝还在等着你喂奶呢，我是穷，但我真心对你好。你不要扔下我去嫁给刘老爷啊。”一时间周围的人都围上来，对着他们指指点点。
　　这种江湖计策，墨月怎会看不出来。此次出来她是女装打扮，她垂下长长的袖子，一发力已将四枚极细的银针定在那小偷的四肢上，旁人不仔细看不知道情况。那小偷得知这下是遇上高手，心里肠子都悔青了。
　　墨月带着无害的笑颜说：“你仔细看看，我还是你娘子吗？”
　　那小偷立马认错，说：“哎哟，小的眼拙，认错了人，认错了人。”这一闹，围观的人就走散开了。
　　那小偷僵直这身体给她磕头，边磕边喊：“你不是我娘子，你是我姑奶奶。小的知错了，姑奶奶饶命啊。”
　　墨月撤了刺入他四肢的银针，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道：“看你今天的表现，必定是个老手了。往日里不知道多少人着了你的道，今天我就罚你在这跪个两三个小时，你要是高兴的话，像刚才那样磕磕头。”

　　两人到达十月林的时候，十月林的入口处一个茶棚里，坐着个女子，满头青丝散乱这，墨月二人一瞥就知道她走火入魔已深。
　　“她就是那个买主？”墨月觉得那女子一定也是个可怜人。
　　“是也不是，她不要我们动手。只要带出来就好。”

　　十月林，一年如秋，不管其他地方是是繁花似锦还是银装素裹，这里都是不变的一片红枫飘飞。因此，称十月林。
　　这无际的红枫林一眼望过去看不到尽头，但四周无风吹过，却有枫叶不断落下来。
　　竹苒眼睛警觉地观察着四周的一切，一边说道：“我打探过，这十月林机关密布，一个不小心就会触动陷阱。”
　　“东院那般人身上的伤不是被这什么武器给伤着的，而是极深的内力。”墨月一脸从容，细细分析。“他们必定闯过了这些机关，后来是在与人打斗中被内力震伤的。”
　　那些东院的人能通过，就难不了她们。但经过上次东院的人硬闯，这些机关都有些变动，耽搁了一些时间。
　　等她二人避过这些机关，天色渐晚。他们终于在枫林的一侧发现一条石头铺成的小路。
　　小路的尽头坐着华发的中年男子，他额头处隐隐有道刀疤。满脸风霜，却依旧刚毅的轮廓。
　　“莫老先生，晚辈不意闯入十月林。还请先生见谅，我二人只为寻李昊一人，还请先生寻个方便。”竹苒向莫老道明原由。
　　“前些日子，就有一群不怕死的来过了。”那中年男子沉声道，眼睛却不看他们。“我这里没有你们好的人，你们速速离去吧。”
　　墨月二人互相交换眼神，他们早知道这莫老是不会轻易的答应的，本也就没打算能如此带走李昊。
　　莫老却转身准备离去。不料竹苒性子急，一剑已经朝莫州阳刺去，想杀他个猝不及防。却不想莫州阳却一只手和她过上招，半盏茶后，竹苒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墨月站在一旁，没有插手。竹苒受伤，墨月这才拔剑将至护于身后。
　　镇定地说：“莫老将军，当年不顾当今圣上高官厚赏，一心只求归隐。之后二十年一直在这十月林避世不出，为的想必也是清闲度日，绝对不会牵扯江湖之事。晚辈想此事必定有误会，还请莫将军不要动气。”
　　莫州阳只觉得这个女子性情清冷淡定，在这样的情况下还可以如此从容安静，这才细细地打量起来。
　　墨月自然是立即察觉到莫州阳对她的打量，最后只看莫州阳的目光突然绽开无比的惊讶。
　　那目光，落在了她头上，确切的说是那支玉簪上。
　　“莫老将军，认识这只簪子？”她取下簪子，他的目光也跟过来。
　　被她一问，莫州阳才清醒过来。目光除了惊讶，还有悲痛，无边的悲痛……
　　莫州阳发疯地抓住她，口里不停地问着：“这簪子你哪来的？啊，你从哪里得来的？说！”
　　墨月见他情绪激动不可控制，叫了声莫老将军，将那与簪子递给他。
　　莫州阳又盯着那簪子愣了好一会儿，才从墨月手里接过玉簪。
　　“莫老将军，实不相瞒。此玉簪乃是他人赠与晚辈的。”墨月早料到公子送玉簪有玄机，却没想有如此大的效果。
　　“二十年了，二十年了。没想在有生之年还能看见这玉簪。”莫州阳眼睛依旧凝视着那玉簪，字字道出，悲痛无比。
　　莫州阳手拿着玉簪，转身离开，背影是说不出的悲凉。
　　墨月喊了声莫老将军，莫州阳却没有丝毫的反应，逐渐走远。
　　竹苒身受重伤已经不省人事，墨月发出讯号，由于两人上前不久才破坏了十月林的机关，一时半会还来不及修护，残月阁的人不多时进来了。
　　“竹苒受了重伤，你们立即将她送回临江城，不容耽搁。”
　　“是。属下遵命。”

　　安排了竹苒，不久墨月找到了李昊。武双江得知师父已经得知自己私藏侄儿一事，自己再也没有办法将侄儿藏在十月林。也只能忍痛交出李昊，让他去了却犯下的孽债。
　　“李昊。我背叛师门只为了和你在一起，你居然为了你的荣华富贵将我打成重伤，亲手杀死我腹中的孩子。”十月林外那位披发的女子指着李昊悲痛道。
　　“王秋水，你这个贱人。你真以为我会跟你过一辈子，整天粗茶淡饭？我不甘心！大好的机会放在我面前我为什么不要，我只需和一个女子成亲，就可以得到一派掌门之位。我为什么还要和你过那些清苦的日子。”李昊的面目丑恶地说。
　　“你。”王秋水被李昊激怒，拔出剑来，吼道：“我要用你的血祭我未出世的儿子。”
　　两人便这样扭打在一起了，王秋水早已走火入魔，李昊哪里是她的对手，不多时，被打伤在地，一口鲜血吐着凄惨。
　　王秋水用剑指着地上的李昊，她的嘴角也渗出少许的鲜血来。“李昊，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不要遇见你。不要再爱上你。否则我宁愿飞灰烟灭，永世不为人。”
　　说完，一把剑刺穿李昊的心口，下一刻，抽出剑来，划过她自己的脖颈。
　　墨月看着此情此景，心里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情一字，这千百年来，芸芸众生多少人在此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