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遍地坑》漫文

3、初相见

　　四月江南，暖风拂面，生气盎然。在海上船行几日的莫小山，脚一踏上路面，顿时感觉无比踏实。深呼吸一口，吐出体内的浑气，身心气爽。
　　沈岚因有要事在身，须先行一步。但又考虑莫小山初来江南，出于地主之宜便邀请她住在沈家别苑。沈府家大业大，商铺房产遍布各大城镇，江南如此繁华之地，自然也有沈家的府邸。但莫小山找了个理由推辞了，她也明白这是沈岚的一番好意。于是，两人一商量，约好明日午时在福气楼一聚。
　　相互告辞后，莫小山打听好福气楼的地理位置，便寻了一处繁华街道走走逛逛，瞧那仗势，到像是来游玩的，一派悠闲自在，一点也看不出身负重担的急躁。
　　江南不愧是富裕之乡，衣着首饰皆是做工精细，就连普通百姓身穿的都是丝绸缎。莫小山东瞅西看，惊叹不已，一路下来，倒也收获不少。这不，手上大包小包，胭脂水粉，衣裳首饰，一层堆一层。女人啊，总是逃脱不了爱美的性子。不知不觉，天就黑下来了。
　　夜晚的江南，灯火明亮，却是比白天更添一份热闹。尽管莫小山身怀武功，不似大家闺秀般柔弱，但走了一下午，手上还拎着一堆盒子，也难免感觉腿酸手麻了。望了望天色，莫小山便投宿于福气楼附近的一家客栈。
　　一夜好眠，换了身新衣裳，莫小山一早在客栈吃了早点，便又寻了一处繁华街道逛去了。直到午时，莫小山掐好时间，准点出现在福气楼。
　　刚进门，莫小山先是巡视了一楼大厅，没见到沈岚的身影。转念又想，沈岚身份尊贵，这样的公子哥自然是不屑的在一楼这样吵杂的环境下吃饭的，想必是在二楼雅阁。
　　此时，一身小二打扮的男子面带笑容走近莫小山，语气试探道：“请问，客官是莫小山，莫姑娘吗？”早在莫小山一进门，小二便注意到她了，因她容貌出众，仔细确认一番才敢上前询问。
　　莫小山乍一听顿觉疑惑，但片刻便了然，于是回以一笑：“正是。沈公子人呢？”
　　“沈公子在二楼雅阁，沈公子老早便嘱咐小人在此等候莫姑娘了，姑娘可算是来了，由小人为您带路，莫姑娘，请。”
　　小二殷勤的带路，那是福气楼最上等的一间包厢，不但隔离效果好，更是雅致十足。到了门口，小二先是敲了敲门道：“沈公子，莫姑娘到了。”
　　“快请她进来。”
　　于是小二体贴的替莫小山推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莫小山被当做尊贵客人对待，一时有些不大习惯。
　　进了门里，才发现里面装饰更是奢华气派。莫小山不禁撇嘴，这哪像个饭庄，倒像是家宅！
　　“小山姗姗来迟，还请沈公子莫怪。”
　　“哪里哪里，你来的不早不晚，只是我来早了而已，快请坐。”
　　莫小山便在沈岚左边坐了下来，而在沈岚右边同时坐着一个男人。于是，莫小山不得不与这个男人面对面。
　　从莫小山一进门，便注意到了这个男人。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存在感强烈，不容别人忽视的男人，刚才进门只是看到他的侧面，便觉得他气质清冷优雅，吸人目光。现在正面相对，更是觉得那张脸，好看的让她脑子打结。之所以打结，是因为她突然间找不到任何形容词来表述他的容貌。又仿佛，任何形容词都不足以贴切表达出来。
　　莫小山直直的盯着男人看，但她并不是花痴的看，而是探究打量的成分更大。而与此同时，对面的男人也在不着痕迹的研究她。
　　这个男人真满腹心机！
　　这个女人真胆大放肆！
　　两人心里各自给对方打了评分，并且各自在对方眼里的印象都不太好。
　　“咳。”沈岚掩唇假咳一声，打破僵硬的气氛，“小山，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向你提起过的挚友姜兄，姜子墨。子墨，她就是江湖盛名的慕云霜传人莫小山。”
　　莫小山和姜子墨互相点了头，算是客套过了。于是气氛再一次僵硬。
　　沈岚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不过很快被掩饰过去。硬着头皮拉着姜子墨聊聊近况，又与莫小山聊聊江湖，一番周旋下来，气氛总算缓解。沈岚悄悄嘘了口气，夹在中间真不是滋味啊！
　　正聊在兴头，门外忽然来了个小厮，沈岚的护卫影一直守在门边。俩人交接了一阵，影略微思索，便走了到沈岚身旁，耳语了一阵。沈岚边听脸色沉重下来，当影说完，便挥一挥手，影沉默的退下了。
　　“子墨，小山，我现下有个急事要处理，须先行一步，改日再叙。”沈岚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大概真是急事，也不客套了，匆匆起身告别。
　　“对了，子墨。小山初来此地，还要劳烦你替我多为照顾啊。小山，还请你多多谅解，改日定当好好赔罪。”
　　沈岚几句话，既拉近了关系，又恰好化解了离席的突兀。但是他忽略了一点，就是莫小山和姜子墨一见面便不对盘，又如何能好好相处？
　　姜子墨没有表现出异议，大概是挚友的请求，他不好推辞。莫小山也没有异议，她巴不得有个机会靠近姜子墨呢，毕竟这一趟江南行就是冲着他来的，眼下绝对是大好机会。
　　沈岚走后，包厢内又沉默下来。莫小山夹了几筷子鱼吃，姜子墨细细品酒，谁也没看谁。姜子墨心里打着腹稿，他最大的限度就是陪这女人吃完饭就各自散伙，这还是看在挚友的面子上，他没必要更没义务照顾她。
　　莫小山吃的津津有味，顺便偷瞄了眼姜子墨，看到他眼底的不耐烦，想着吃的差不多了，该谈正事了。放下筷子，莫小山拿出一块干净的帕子擦擦嘴。
　　姜子墨眼角瞄到了，于是也准备放下酒杯，结束这场无厘头的饭局。
　　“姜子墨，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我来江南是专程找你来的。”
　　姜子墨拿杯子的手僵了片刻，又恢复常态。好像没听见一样，只是眼底的不耐烦更重了。
　　莫小山微皱眉，这个男人一点礼貌都没有，空长了一副好皮囊。从衣襟里抽出一封信放在桌上，莫小山推到姜子墨面前。
　　“我是受了你爹姜掌门的委托，这封信也是姜掌门亲笔写的，你看了就明白了。”
　　这下姜子墨没法装作没听见了，他先是低头望了眼面前雪白的信封，上书：姜子墨亲启。五个大字苍劲豪放，的确出自他爹之手。接着他又转头望了眼莫小山，后者绷着脸，没有任何表情。最后，姜子墨豁然起身，碰都没碰一下那信封，直接走向门口，意图非常明显。
　　莫小山先是愣了下，她没想到他会是这个反应。但她又迅速回过神，在姜子墨即将开门的瞬间，飞奔到门口，背紧靠在门上，堵住不让他走。姜子墨没说话，也没有看莫小山，只见电光石火间，姜子墨迅速转身，脚底生风，几步奔到窗边跳窗而去。
　　就是一瞬间的事，莫小山张大了嘴巴，不等从震惊中回神，身体却先大脑一步，拿起桌上的信封，同样跳窗追去。
　　姜子墨轻功不错，眨眼间就飞的老远了。但是她莫小山是谁？论轻功，除了她那无良师父能较个高低，放眼江湖，怕是没人能比她更快了。饶是这样，莫小山还是费了六成功力才飞到姜子墨前面堵住了他。
　　“你跑什么？！”莫小山这下是真的恼怒了。因为她很少这么费力的使用轻功。
　　“让开。”
　　“姜子墨，你不要太过分，你最起码了解情况之后再做定夺！”莫小山脾气上来就非常暴躁，想她千里迢迢跑来找他，而天门派生死存亡就在他们俩身上。这男人却不问缘由，拔腿就跑！
　　“让开。”姜子墨紧握拳头，“你回去告诉我爹，我不会回天门派的，不要再来烦我。这些年派了多少人抓我回去都没成功，他以为派你一个丫头片子就管用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