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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四十二章 昏礼 ...

  •   一回到住处,扁鹊就掩上门,问我:“你的未婚夫婿可是赠送你田氏佩玉之人?”
      既然被识破,我也不隐瞒,点了点头。
      “姬恬……便是大司马田忌吧?”他想了想再次开口。
      我又点了点头。
      扁鹊表情凝重,十分忧虑地道:“此事若处理不当,引起两国争端,又要使无辜黎民流血伤亡了……”
      真是一副悲天悯人的好心肠,我安慰道:“先生勿忧,我定会想法离开此地。”具体怎么离开我还没想好,不过有一点肯定的是:必须让扁鹊先离开,免得秦孝公拿他约束我。
      于是我一番语重心长,终于说服了扁鹊第二天就走人。
      临行前扁鹊又给了我一大瓶“含笑三步倒”(那天我给秦孝公用药后他笑着走了三步便晕倒,于是我就给扁鹊配制的迷药起了这么个名字),并且一再叮嘱我要小心行事。我一直将他们送到宫门,又目送他们的马车行至街道转角处消失不见才怅然若失地往回走。想着自坠崖被救直到深陷秦宫的点点滴滴,心中有淡淡的别离的忧伤……
      这下要独自一人了,仅管田忌的出现让我安心不少,但他毕竟住在宫外,若不等到成婚之日,恐怕我们见不上面……
      迎面走来一人,正是渠梁,他站在我面前,看的却是我身后的方向。
      “越人先生如何走得这般急?”
      “先生行医诊病,还有很多人等着他救治呢,怎能总留在秦宫?”我心下忐忑,却强装镇定。
      “果真如此?”他收回目光,看着我道。
      “正是如此。”老天保佑他不要再怀疑了。
      他不再追问下去,换了个话题:“你已有婚约为何不让寡人知晓?若不是姬恬找来,你可会告知寡人?”
      我张口结舌,一时不知如何作答。他这么问显得我好像故意隐瞒婚约欺骗他感情似的……-_-|||
      “你真是个让人捉摸不透的女子,”他从我的正面踱开,走到一侧拿眼角斜睨着我,“懂得寡人之心却又不愿留下,能查出有罪之人却又要赦免他连坐之罪,对寡人用迷药却又怕寡人受寒,隐瞒婚约到未婚夫找来又满口承认。”他顿了顿,“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低头不吭声,心想怎么很正常的事情到了他那里就觉得难以捉摸了?难怪几千年后的男人们都嚷着“女人心,海底针。”而女人们则抱怨“男人心,海底针。”看来只不过是思维方式不同而已……
      他背过身去,叹了口气:“不过寡人不会食言的,你们的昏礼在三日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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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阳收敛了它耀眼的光芒,半沉在西天的云海中。它周围的云彩像饮多了佳酿的脸蛋,由内向外透映着玫瑰红,玫瑰红的边缘,被天空之蓝浸染成了带着粉的浅紫色。如此绚丽的夕阳晚照,如诗如画的落霞黄昏,我迎来了我的昏礼。
      之所以叫“昏礼”,是因为仪式在黄昏开始,这一时刻日月渐替,阳往阴来,天地相合。整个仪式既没有嘈杂的乐曲,也没有宾客的喧哗,宁静优美,庄严神圣,让我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一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来。
      婢女们将我的长发挽起,戴上“次”,以“纚”束发,插上长长的“笄”。又给我换上纯衣纁袡的昏服。我始终盯着铜镜,好奇地看着镜中那个端庄肃穆的新娘,有点不敢相信那就是我自己,这一切多像一场梦啊……
      盛装的我立在房中,面朝南,静静等待着新郎的亲迎,女师站在我的右边陪我一起等。外边天色已暗,我有一点点的紧张,更多的却是新奇,新奇这我从未见识过的周制昏礼——真正的华夏民族的传统昏礼。
      侍者通报新婿已执雁入门,女师便引我出了房间,上了厅堂,田忌已经立于堂中等候。只见他爵笄玄端,缁衪纁裳,气宇轩昂,正面带笑意地望着我,不过他的目光始终不移开,看得我十分别扭。还好旁边有人提醒了一句“新婿下堂……下堂……”,他终于不再看我,转身往堂下走去。我也随着他之后下堂出了门。
      门外停着两辆墨车和两辆随从车,仆役们手执灯烛在车前照明。田忌已在一辆张有车帷的墨车的驾驶位上,见女师到来,将引车绳交给女师,女师推辞说:“未教,不足与为礼也。” (没有尽到教人的职责,不敢当此礼)不接引车绳。
      两个侍从已搬好了几放在车下,并且相对跪在几边将几扶稳,我踏着几上了车,女师为我披上“幜”,就是御尘的罩衣。田忌开始驱动马车,车轮刚转了三圈,“嘎吱”一声停了。这不是车轮坏了,而是停下换御者,透过帷帐的缝隙,我看见田忌下了车,上到前面那辆墨车上去,而由御者替他为我驾车。
      马车行驶了不多久,就到了秦孝公赐给田忌的宅邸。田忌先期到达,等候在大门外。
      再次踏几,下车。田忌对我一揖,请我进门,进了大门之后走了一段路,来到寝门前,又是一揖,我便进了寝室。
      在我进入寝门时,一位高瘦的中年男子撤掉酒尊的盖巾,以勺取玄酒(水)三次注于尊中,把剩余的水泼在堂下两阶之间,又把勺子放置于尊上,他就是昏礼的赞者。跟随我来的侍女们从西阶上堂,在室的西南角布设筵席。
      媵与御(女家与夫家役)捧来匜和洗,滕为田忌浇水盥洗,而御为我浇水盥洗。
      盥洗之后入席,田忌又是一揖,请我入席。两人一起隔着案东西相对跪坐在帷帐里。赞者早已将馔食安放在案上,我们吃了同一牲畜的肉,谓之同牢。接下来是合巹,赞者给我们各倒了一爵酒,我们拜受,赞者北面答拜,饮完,再倒酒,拜受,答拜,再饮完,第三次倒酒,不是用爵而是用卺来饮,两人各饮半卺,然后交换卺,饮完,谓之合卺。
      合卺之后赞者洗爵,在室外的尊中斟酒,进门,面朝西北,置爵于地一拜,我与田忌答拜。赞者又坐地祭酒,然后干杯,一拜,我与田忌再答拜。
      而后起身,田忌离开寝室,我则回到原位,侍者将筵席撤走。
      幸好事先女师教了我昏礼步骤又一直在一旁提醒,我才一步步按照规矩完成,真是复杂啊……不过,如果是真结婚的话,这样的礼仪倒确实很有感觉,很有意义……
      我正要大松一口气庆贺仪式总算完成了,女师却又提醒我要将礼服脱下交给御。我撇了撇嘴,照做。御接了衣服就去西南角铺设卧席,媵也从门外进来,在稍东的位置铺卧席。
      女师将佩巾交给我就离开了寝室,媵与御铺好卧席,带着灯烛也撤了出去。
      总算完了啊,我一屁股坐到席上,正想仰面倒下去歇歇,就发现某人进来了。。。呃,差点忘记女师曾告诉我,新婿要亲自为新妇“解缨”……
      两道灼热的视线把我的脸烤得发烫,我一个激凌从席上跳起,警惕地瞪着田忌,你你你……你要是敢乱来,我就用“含笑三步倒”对付你!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昏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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