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周游记》pppig

24、第二十四章 第三道题

　　高地上正在为众人授课的必是鬼谷子无疑了。果然是道骨仙风、鹤发童颜，难怪连孙膑都不知道他的真实年龄呢。
　　我们静静立在众人身后不远的地方，不敢上前打扰。那些学生斜斜背向洞口而坐，并没有注意到我们进来，那先生坐向刚好相反，肯定早就看到我们了，却丝毫不受影响地讲他的课。
　　只有在这站着等他下课了，我郁闷地想。扭头看看两位义兄和那小屁孩，居然听得全神贯注，似有所悟的样子。
　　有那么好听吗？我不禁也静下心来听了一句：
　　“计国事者，则当审权量；说人主，则当审揣情；谋虑情欲，必出于此。乃可贵，乃可贱；乃可重，乃可轻；乃可利，乃可害；乃可成，乃可败；其数一也……”
　　一个头两个大！我越发的郁闷了，看来我天生不是搞政治玩权谋的料，听到这些国事啊谋虑啊，就脑袋晕晕想睡觉。唉，亏我还背什么“以法治国”忽悠田忌和齐威王，谁又知道我这个满口治国之道的大司马上宾对政治毫无兴趣……还不如研究研究这位鬼谷大仙如何美容养颜，一把岁数了还貌如少年……咦，他怎么没保养头发呢，难不成他觉得一头白发如雪比较好看……你发如雪凄美的离别我焚香感动了谁……
　　“悦然……悦然！”就在我神游万仞，差点哼起了周杰伦的歌的时候，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
　　“怎么了？”我回过神来。
　　“先生唤我们上去呢，你又在想什么？”张缅无奈地看了我一眼，转身从一边的石级走上巨石，我也赶紧跟了过去。这位大仙终于不再无视我们了啊。
　　听讲的众学子陆续散了去，看来已经下课了。我们走到巨石上恭敬地站立，等待鬼谷子发话。
　　鬼谷子让我们坐下，问道：“我方才所述，你们可曾听否？”
　　奇怪，他不问我们从哪里来，来干什么，倒先问我们是否听他讲课……
　　“先生教诲，悉数铭记。”毛犬儿赶紧抢答。
　　鬼谷子又问：“然则是否明析其中之道？”
　　“略有……所悟。”小屁孩底气不足，我估计他是没听懂。
　　“嗯，既然如此，我便考你们一考”鬼谷子缓缓合上眼睑，簿唇微抿，神仙气质尽显，“何谓量权？何谓揣情？”
　　犬儿低头冥思半天没答话。
　　“吾以为，量权者，乃知君臣之亲疏、天时之祸福、百姓之心安危好憎者也。”是苏受在作答。
　　鬼谷子闭目浅浅颔首。
　　张缅回答了另一个问题，似乎也颇合鬼谷子心意。只有犬儿，支支吾吾到最后什么也没说上来。
　　鬼谷子的眼皮下一亮，闭合的双目微微睁开一半。
　　“方才答题的二人，若有意在我门下求学，便留在谷中吧。毛犬儿，你天生缺乏谋智权辩之资，还是回去吧。”
　　毛犬儿大惊，就地跪行几步上前，俯伏在地，央求道：“先生莫赶我走！求先生收下我吧，先生上回给我出的题我已经解开了。”说着急急地在怀中摸索着，掏出了解开的九连环，恭恭敬敬地双手呈上。
　　我心中先前的疑惑顿解。难怪我告诉犬儿我们不是来拜师时他会失望，难怪我解开九连环他那么高兴，原来鬼谷子根本没收他作徒弟。所谓的要解出三题鬼谷子方肯相见，恐怕原文是解出三题方肯收徒吧。然而看看鬼谷子这样轻易就要收苏受和张缅为徒，可见那个收徒的条件八成是鬼谷子为了拒绝他临时编的。
　　鬼谷子接过九连环，犬儿再次俯伏在地，一边苦苦哀求，一边还偷偷瞄了我一眼，大概是怕我戳穿九连环不是他解的吧，我撇撇嘴，朝他做了个鬼脸，才不和你个小屁孩计较。他会意，不再看我。
　　“既然如此，看你能否过第三题吧。”拗不过他的哀求，鬼谷子松了口。
　　“随我来。”鬼谷子起身走下巨石，往洞口方向行去。我们恭谨地在后面跟着。
　　出了洞口，鬼谷子缓步向前，山风一吹，衣裾渺渺，飘然若仙。我又出了神，他到底是人还是神仙？他到底年纪几何？……哇，怎么脚冰冰的！
　　低头一看，原来走到了从山洞流出的泉水中了，鬼谷子在带领我们蹚水！水流到前面就是悬崖了，他要走到哪里去？我们又不是神仙会飞！
　　鬼谷子终于停了下来——就在悬崖边！
　　我慢吞吞地捱过去，在离崖边半米远的地方停住，探头看了看，几十米深的悬崖峭壁之下，是那个墨绿发黑的深潭，好像猛兽的大口在下面张开着，等人掉下去往里面填。
　　通常我一站在高处就开始想像自己做自由落体运动下去的景像，腿就有些发软，不禁往后退了两步，不再往下看。
　　“跳下去。”
　　是我听错了吗？我扭头看向鬼谷子，他正直视着毛犬儿，面色平静地重复了一遍：“跳下去，这便是第三道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