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札》落小锡

8、第 8 章 名叫夏秋

　　第八章夏秋

　　“夫人，今年的明前茶到了。”定圆俯首在一旁说到。缘锡坐在石凳上正绣一个荷包，觉得眼睛有些累了便放下了。甘荀使了个眼色示意定圆下去，定圆抬眼跟甘荀挤眉弄眼了一阵才退了。

　　甘荀有些无奈的说到“这定圆真是的，成天就他幺蛾子多。”

　　缘锡起身边整裙摆边说“年轻嘛，他才多大，还是个孩子呢。”言毕找来莹儿将绣撑拿回了屋去，又说“眼睛怪累的，甘荀，我们到花园去走走吧。”

　　当下正是百花盛开的好时节，沈府的花圃里也是如此。迎春，百里香，海棠，芍药，含笑等竞相开放。偶尔能见到蝴蝶蜜蜂在花海中盘旋，缘锡总是小心避让。

　　甘荀笑道“常人都说那蝴蝶美丽，夫人却不一样，专怕这飞蝶呢。”说着，缘锡又避开一只蝴蝶，看着它飞远才说“虽然长得美丽，但是总觉得是飞虫一类的心里膈应的很。”又走了两步说“比起这蝴蝶，我倒更喜欢蜘蛛呢，虽然相貌鄙陋点儿吧，但是浑身沾着喜气。不像蝴蝶，与蝴蝶相关的莫不是招蜂引蝶，就是悲情伤气。虽然与爱情佳话相关，但想起梁祝又觉得怅然若失。”

　　二人正聊着，甘荀像是发现了什么指给缘锡看，缘锡一看，原来是前方有一人正在扑蝶。这人穿着淡蓝色对襟襦裙，梳着双平髻。甘荀仔细看了看附耳对缘锡说到“竟是她呢。”缘锡又走进几步定神瞧了瞧，此人头上饰物虽不多，但远远看着成色确是极好的，并不像一侍女所该有的，于是对甘荀问到“莫非，是那位么？”甘荀点点头。

　　缘锡携着甘荀上前去，只见那姑娘正要用帕子扑一只蝴蝶，帕子虽是碰到了，但因为那帕子终究是太小，蝴蝶挣了挣又废了，缘锡不禁一笑。那少女听声转头见到缘锡匆忙俯身行礼。

　　“给三夫人请安。”这话一出口缘锡便惊艳了，这姑娘有着一把莺声燕语的好声音。

　　缘锡忙上前去将她扶起来“不必向我行礼，若是论备份，我还应当叫你一声姐姐呢。”

　　那姑娘听了这话瞬间乱了阵脚，忙回答“夫人这是折煞夏秋了，夏秋不过是一个丫鬟罢了。”缘锡觉得她的反应有趣，便笑着又说“就是你呢，我的好姐姐。”夏秋顿时面含春色不知说什么好，一旁的甘荀见她的样子也不觉噗的一声笑出来。

　　缘锡见她真是害羞了便道“夏秋姑娘莫要见怪，我方才是逗你玩呢。”

　　夏秋见缘锡这样说才安心了些，又带着笑回答“夫人说笑了。”这时又有一只黄色黑纹的蝴蝶飞过，夏秋的眼睛立马跟了过去，但顾及着正和缘锡说话并未去追。缘锡问她“姑娘扑蝶做什么？”夏秋答到“将军的院子里少有花草，所以蝴蝶也是甚少的，我和冬春本想着捉些蝶儿放进博弈院里还增些生气，谁知冬春她临时被太夫人那的掩桃找去做香粉，所以我便一人来了。”

　　缘锡见她手里的帕子太小，就脱下了自己襦裙外的小衫递给她说“你的帕子用来扑蝶未免太小了，我的小衫借你。”夏秋却不敢接推脱道“这怎么使得，夫人的小衫布料华贵，若是弄坏了可不好。”缘锡将小衫塞到夏秋的怀里“你先拿着，我也是有事要求你的，姑娘你扑蝶的时候可要多扑几只，到时拿来给我，我也好做个顺水人情。至于这小衫，若是脏了，你洗好再还便是。”夏秋想了想便接了。

　　缘锡道声告辞就继续往前走，夏秋福了福送走缘锡后又继续四处找着蝴蝶。缘锡和甘荀向前走了一段，缘锡开口说到“果然是个清纯可爱的人呢。”

　　甘荀捻了支路边开的比较低的杏花说“是呢，怪不得将军喜欢。”语毕才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忙又接到“瞧我，嘴上总没个把门儿的，夫人莫要往心里去。”

　　缘锡也找了一枝开的好的杏花，用帕子垫着手边折边说“这又不是什么错话，她自将军年少时便照顾将军起居，将军与她的情分想必也是颇深的，更何况…”话到这停了停又言“更何况她是将军的第一个女子呢。”

　　甘荀不知道缘锡心里是怎么想的，便转移了话音儿。“夫人，我看这杏花儿开的倒好，我们多折些回去插在瓶子里也算是让屋里染些春景了。”缘锡笑笑点头，二人折着花儿又说笑，不时传出阵阵银铃笑声。缘锡见高处有一枝杏花开的甚好，花枝上面的一朵朵杏花儿半含半放，齐整饱满。若是拿回去用水养着应该能全开，而且还能多放些日子。于是踮起脚尖伸手去够，可不管她怎么努力却就是差那么一点。

　　“甘荀，你个子比我高些，你帮我……”话音还未落，却有一只手自她头顶伸过折下了那支杏花。缘锡回身见是沈榆，将军身后还跟着一个男子。忙行礼，又看着甘荀早已俯首在一旁站定，不觉朝她使了个眼色怨她不出声告诉自己，那甘荀瞧见了也只是耸了耸自己的肩膀颇是无奈。

　　“是我没让她出声的，方才见你垫脚够花的样子很是可爱，不觉多看了会儿。”语毕又把杏花递给缘锡“诺，给你。”缘锡红着脸接了，对着甘荀道“哼，吃里爬外的小东西。”甘荀忙道“我哪里吃里爬外，夫人嫁进来了便是沈家的人，这将军是沈家的家主，我自然是要先听将军的。”缘锡听后脸更红，沈榆却笑了出来，道“说的好，有赏。”话落又开口“我那儿有对儿黄玛瑙的插瓶，我看插这杏花儿刚刚好，今晚我给你送去。”语毕便带着那男子转身走了。

　　缘锡拉过甘荀来说“刚才那个，可是行衍？”甘荀点点头说是。缘锡思考片刻，想起上次谈到行衍时皖月和晢樱欲言又止的样子，又想刚才看他穿了黑色袍衫，腰间佩剑，面容生的与行墨虽有几分相似，但相比之下确是俊朗的多了，心下已经是有了几分猜测了。

　　晚上，将军到缘锡的素画阁用晚饭。桌上放着口蘑发菜，腌渍小黄瓜，龙井竹荪，芥菜肉沫豆腐羹这些时令的吃食，还有凤凰趴窝，宫保兔肉和一道三鲜汤。缘锡亲自拿起碗给沈榆盛了一碗汤，沈榆唱了一口说到“今日这汤喝着倒比往常好喝。”缘锡含笑未言。等到晚饭吃完，沈榆让人拿出那对插瓶，缘锡环顾了一下四周唤了莹儿来“莹儿，你去拿着装了水，插上杏花放到刚裱好的那幅画两旁去，省着那画孤零零的显得单调。”莹儿应声去了。

　　过了会儿与甘荀一同回来，二人一人拿着一个插瓶放到画的两旁。沈榆远远瞧着那画，又起身来到画前仔细看。缘锡跟了过去说“这是前几日去茏竹轩时姐姐画来送我的，我见了甚是欢喜，就让人裱起来了。”

　　沈榆细细的看了，又缓缓念出那首词。问缘锡“这词，词牌应该是蝶恋花的凤栖梧，可有名么？”缘锡笑答“不曾有名，要不将军给取个名字吧。”沈榆又看了看说到“那就叫冬竹画蝶吧。”完了又仔细的瞧了瞧那幅画，才与缘锡到书房下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