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札》落小锡

11、第 11 章 梨花儿心

　　十一章

　　这日，缘锡和甘荀，莹儿三人在房中正准备着端午时节的香薰。缘锡向来是对传统的苍术，白芷并不是特别喜爱的。她更喜欢往小香炉里装上些有着特别味道的东西，不过应应景还是要的，所以桌子上还是放着一些苍术和白芷。

　　当然，除了这两味外，桌上还摆着些前些日子从花圃里摘来的香花儿。甘荀和莹儿早就把这些花去掉了花芯和花蒂，只留下花瓣夹在书页里晾干。此时，三人正将干掉的花瓣放进木质的捣药罐儿里捣碎成粉，然后再放进小型的石头磨里弄得更细活儿些。三人玩的正开心，缘锡却忽然在桌上看到了几片干掉的粉红色花瓣，她用手轻轻捻起来，仔细的看了看，原来竟是樱花瓣。

　　缘锡看了看甘荀和莹儿二人笑道“这花瓣倒是来的蹊跷，整个将军府里只有那樱染榭才有樱花，你们两个小蹄子，是从哪儿弄来的？”

　　莹儿见甘荀看了也是好奇便说到“上次清明的时候，虽然我没去，但是晚上也是听甘荀姐姐讲给我听了。我听闻当晚太夫人出题时，夫人您是让甘荀姐姐把樱花瓣加进砚台里一起碾磨的。想来夫人可能是喜欢那樱花儿的味道，于是前几日，我背着甘荀姐姐和夫人您自己到了那樱染榭去，和里面的冬果姐姐讨了些樱花瓣来，好让您端午的时候也能用上些许。”

　　甘荀听后抬起袖子掩嘴笑到“瞧瞧，这莹儿妹妹就是灵气，我打小儿跟着夫人，虽然知道夫人您喜欢弄些特别香气的东西进香炉里。咱们以前楚府里倒是也没有樱树，夫人到了这沈府自然是应该对那樱花儿感兴趣的，我竟然没想到这点，倒是让这小蹄子赶先了。”

　　说完后转了转眼睛装出委屈的样子拉住缘锡的手说“夫人啊，你可千万别看了那莹儿灵气就不要甘荀了，好歹甘荀也是这么多年为您忙前忙后的，若是打发我走了，我就剃了头到尼姑庵去。”

　　缘锡和莹儿看到甘荀的样子都不禁笑了出来，虽然都知道她是在说玩笑话，但是缘锡还是装出严肃的表情回答“哼，你个小东西，上次在花园时你就吃里爬外，如今又这般对我不上心，我看你其实是看上将军了吧，对他倒是言听计从的，不如就把你给了将军做通房丫头吧。”

　　末了，缘锡没憋住笑，说完就噗的一声笑了出来。甘荀听了话又闹着说好夫人，好夫人，人家只忠于您，您还不知道么。那表情绘声绘色的十分逗乐儿，缘锡和莹儿笑的捂着肚子，甘荀又装了会儿自己也乐了。

　　只是在三人嬉笑的过程中，缘锡和甘荀都没有看到，那莹儿的笑容里，搀杂着些许难人寻味的意味。

　　三人笑完后又接着弄那些花瓣粉，把它们以一定的比例融合在一起，因为用的都不是味道特别浓郁的花草，那味道并不算太香。缘锡想了想，让甘荀和莹儿到院子里弄了些香樟树的叶子，想着过几日等叶子干了后放进这香粉里应该能让这香在花香的基础上掺上一抹木香，想必闻起来会更淡雅些。

　　甘荀和莹儿想了想也觉得香樟树叶这个点子妙的很，又去多弄了一些，想着到时候自己也用用。这时候，行墨忽然从外头进来传话，说大夫人那的花信来跟缘锡讨要点东西，缘锡让行墨赶紧传了花信进来，等到花信来了，甘荀拽着她让她和她们一同坐下。

　　花信知道甘荀和缘锡的心性，也没怎么推辞，便坐了下来。看了看她们正在弄香便说到“真是巧了，我家夫人让我来就是想要向三夫人讨一味香料呢。”

　　缘锡指了指桌上的那些花瓣儿说“瞧你说的，皖姐姐从我这儿要东西还用讨么？花信姑娘你且看看这桌上哪样你家夫人喜欢，悉数拿了回去便是。”

　　花信看了看桌上的东西又笑着说“这桌上的香花儿虽然不错，但是都不是我家夫人要的呢，我家夫人要的，是三夫人您这里的香樟树叶，和梨花瓣儿。”

　　甘荀听后说到“这倒是真的巧了，你家夫人的喜好当真是和我家夫人一样一样的。我们缘锡夫人自小时候就爱用那梨花儿的花瓣弄香薰，这来了沈府，又看上了院子里的那些香樟树叶。”

　　说到这顿了顿指了指一旁明显夹着东西的书，又开口“这不，刚才还让我们弄了些樟木叶子来夹着晾干呢。”

　　缘锡接话到“我往年都是会弄一些梨花瓣儿的，只不过今年来到这沈府住进这素画阁后，天天都能闻到梨树的味道，看到这雪白的梨花儿，就想着不用弄那花瓣儿身上也应该带着那梨花儿的味道，所以就没劳累她们二人帮我弄那个。既然今日皖姐姐开口要，我自然不敢怠慢。甘荀，莹儿，快，跟着花信姑娘去院子里摘梨花儿去，拿进来与那些樟木叶子一起晾晒。”

　　甘荀和莹儿应了起身，缘锡又想了想自己也站起来笑笑说“罢了，我和你们一起去吧，已经许久没有自己动手摘花儿了。”于是四个人一起来到园子里，并叫来了行墨和定圆搬来了木头梯子。让行墨爬到上面去把花儿摘了扔下来，剩下的人都在下面捡。院子里到处落花，配上下面几个人嬉闹的样子，若是站在远处看起来，甚是好看。

　　这不，定圆又和甘荀吵了起来，原因是甘荀坚持认为那朵花儿是自己先看到要捡起来的，但是却被定圆抢了一步。定圆拿起花放到甘荀眼前晃晃逗她说“你偏要说这花儿是你的，你叫它，它可答应？”甘荀哪里吃他这套，看准了时机抬起手就要抢过来，谁知道定圆似乎早就料到甘荀会这样做一样，甘荀刚伸手，就把胳膊收了回来，让甘荀捉了个空。

　　甘荀气急了追着定圆跑，那定圆向来灵巧，绕着树左躲右躲的甘荀哪里赶得上，只能在那暗自生气。莹儿看到后对缘锡说“夫人，他们……”缘锡对莹儿眨眨眼睛说到“别管他们，他们在这只能吵着咱们，他俩一边儿玩去咱们倒还落得个清静。”莹儿和花信听后都笑，不去理睬那二人。

　　那边定圆和甘荀闹了一阵，甘荀站在那不动了，靠着树干蹲下身子，用两只胳膊环住自己生闷气。定圆看了她一会后说“你怎么不追了？这花儿你不要了？”甘荀却是没说话，还保持着那个姿势蹲在那，定圆凑过去看了看她，也蹲下来说到“好姐姐，我不跟你闹了，你别生气，这花儿给你便是。”

　　甘荀抬眼瞪了他一眼，又把头扭到一边。定圆又来到另一边蹲下说“好姐姐，你别生气啊，你要是把身子气坏了我可担待不起。”甘荀又把头扭到另一边，定圆又跟过去。就这样来来回回几次，甘荀倒是被定圆逗笑了，定圆一看她笑了起来。那刚才因为追自己而有些红色的小脸甚是好看，竟然不自觉的在甘荀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甘荀哪里被人这样轻薄过，她马上和定圆拉开距离用手按住方才被定圆亲过的地方。偏偏又不敢声张，她匆忙朝着缘锡和莹儿她们的方向看了看，见她们三人正忙着自己的没往这边看才稍稍安了心，又扭头对定圆小声喝到“你个乳臭未干的，今日的事儿我只当你是小孩子心性不懂事儿，你以后可别再做这些事儿了，这是我还好，若是换了别人把你告到主子那儿去，还不打你个十几二十板子的。”

　　谁知道，那定圆却认真对甘荀说到“我几时对别人做过这些事儿？姐姐你以前可曾听说过？”

　　甘荀听后不禁脸更红了，刚要开口骂他，定圆却走上前来把手中刚才他俩争抢的那朵梨花放进甘荀的手里，叫了声“甘荀。”

　　甘荀赶紧抽回了手来，对他说“这还有人呢，你这是做什么。”说着红着脸跑回缘锡她们那边去了，定圆也没去追。

　　这边缘锡见她回来，笑着问“怎么？脸怎么那么红呢？这天儿也还不算热啊，花儿可抢到了？”甘荀知道缘锡并未看到刚才的事情，便回答“追了他那么久，天不热自己也是要热的。”说完后张开手掌，露出那朵梨花又说“这不是抢到了么。”缘锡看了看定圆并没有回来，又问“定圆呢？”甘荀马上回答“我哪里知道，他成天没边没影儿的。”

　　缘锡也没细问，见花儿也够了便说“行墨你下来吧，这么多我们用不完的，莹儿你和行墨收拾收拾，花信姑娘就请先回去，过几日等晾干了再来取吧。”那三人都应了，缘锡让甘荀扶着自己回屋。到了屋里，缘锡喝了口茶说“闹腾这一会儿我也渴了，你也是，也坐下喝杯茶吧。”甘荀应了声坐下来，也拿起茶杯啜了一口。缘锡盯着甘荀开口到“那梨花儿你一直攥在手里做什么？”甘荀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一直攥着那朵梨花没松手，一时慌了不知道怎么回答，缘锡见她这样又笑笑。

　　“这人啊，有时候总是看不到自己的心。”

　　缘锡说完这句话就没声了，只自顾自坐着喝茶，甘荀听后愣了愣，也没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