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流星——9 ...
-
拉着库洛洛的手借力坐起，他才发现身上缠满了绷带，胳膊、胸膛、腹部还有脖子，绷带反复用过很多次，但缠绷带的人很细心，没让曾经留下的血迹碰到伤口。
好紧……
手肘酸疼，洛逐翟咬着牙解开背后的结，也许是看他实在不方便，一只温度比他的略高的手接下这项工作，库洛洛坐在身后，一层一层拆下绷带，调整位置，再一层一层重新绑回去。
洛逐翟始终僵硬着脊背——从小到大，警惕一直是他的必修课题——男孩本能地不安着。
“好点了吗？”
洛小爷默默点头。
男孩将视线投向房间的布局。一张床一个凳子一张桌子，没有窗户，整个房间唯一的光源便是放在桌上的蜡烛，蜡烛边还倒扣着一本书。
环境安静幽暗，这让他混乱的大脑平静了不少。
库洛洛从身后起来：“这是我的房间。”
“……”洛逐翟和他对视半响，皱皱眉，眼神透出疑惑：“为什么……”
最后一个字音落下，男孩忍不住咳嗽起来，他嗓音沙哑得吓人，像小刀划过砂纸。
我为什么会在这？
即使言简意赅到连一个重点都没有，但库洛洛仍能明白洛逐翟的意思。
没有立刻回答问题，他走到房间角落拿起个只剩半截的杯子，递给对方。
洛逐翟喝下水。
微苦还带着土味，这应该是雨水，液体顺着口腔滑入，嗓子顿时舒服了不少。
库洛洛坐回椅子，胳膊肘撑在扶手上，双手交叠。
“按顺序说明吧。首先，你昏迷了三天。”
“发现并带回你的是德鲁尔，据说是在6区的一个黑手党据点捡到的，当时你伤势严重，念力几乎耗尽。”
库洛洛停了下来，他看向脸色苍白的男孩，对方同样注视着自己，仍是板着脸，但从那双黑眸中不难看出隐隐不安。
“有印象吗？”
洛逐翟认真思索一阵，缓缓摇了摇头。
未来旅团不会照顾人，男孩连续三天滴水未进，一张嘴就会痛，他咳嗽着，不得不放软语调。
“记忆……不连贯。”
语毕，他为自己的声音再次皱起眉头——软绵绵的，当年洛小年撒娇都不这样。
“不连贯吗……”库洛洛伸手附在唇上，黑眸淡然：“和我说说吧。”
大致描述了下他和侠客的追逐战，库洛洛听得很认真，洛小爷讲道侠客现身便截住话头，不再言语。
放长线钓大鱼啊、针对医生啊……什么的，他知道库洛洛口中的‘给我讲讲’——不包括那些。
“3区的侠客……很熟？”
洛小爷摇头。
第一次见面……应该是2年前吧，侠客和3区区长一起来到诊所，好像是有事医生商谈来着，洛逐翟站在医生后面，对方站在区长后面，也就在互报了一下姓名，再无交谈。
这样的会面进行过五六次，3区区长给人印象很深刻，所以连带着对侠客的脸留有个大概印象。
库洛洛看着他，嘴角突然就多了一抹笑。
他用食指轻轻敲了敲扶手：“是吗……但玛琪的情报是——8区诊所继承人单挑6区□□据点，21人，1个念能力者——全灭。”
洛逐翟手一抖，水洒出了点，润湿绷带。
“控制……”他软软道。
这一想法和库洛洛的不谋而合，对方点了点头，接着说：“操作系或者特质系——你觉得控制你的人是哪种？”
“……特质系。”洛逐翟喝了口水：“操作系需要媒介，当时没有东西靠近。”
“睡眠时也开着‘圆’？”
“嗯。”
库洛洛看着他似乎是在思索什么，沉默半响，转而又问了一句：“平时呢？”
洛逐翟奇怪的看了对方一眼，没明白他为什么要问这个。
“……半径40，4小时。”
几乎是信长的一倍。
库洛洛捂着嘴，像是在思索什么严肃的问题，但了解他的人都知道——这不叫思考叫神游。
他一直觉得洛逐翟的潜力算不上出类拔萃，但现在看来对方的MOP明显出乎了意料，算上年龄和修炼程度等因素，POP超过30000也不是没有可能。
充沛到足矣媲美强化系。
如此念量配上特制系会开发出什么绝技？揉合强化的【力】和特质系的【稀（稀少）】……如果自己使用的话……嗯，在次数方面有点勉强，也许威力能补足这一点……库洛洛忍不住勾起唇角——稍微，有点期待了呢。
不要跑题。
洛逐翟张张嘴，复而咽下了这句溜到嘴边的话。
他们只是合作关系——洛逐翟很清楚这一点，就像自己会在每次行动结束后挑选想要的战利品一样——库洛洛的词典里没有‘无偿’。
他想要什么对洛逐翟而言并不重要，同样，洛逐翟不希望库洛洛在这件事中掺一脚。
不管未来如何，接下来一切未发生的事——都与库洛洛无关。
这有关洛逐翟自己，别人欠下，他便亲自一一讨还。
至于被救……洛逐翟瞥了库洛洛一眼。
这份人情，必定会还。
“逐翟。”
“嗯？”
“果然……和平时不一样。”
“……”男孩递去一个疑惑的眼神。
库洛洛悠悠一笑。
“声音。”
……还是忘掉吧
——以此同时
“不再去看看你家小子？”
微凉地眸子扫过，男子——也就是医生，推推眼镜：“你的废话越来越多了。”
“哼，就你闷骚。”
医生和千里并肩站在垃圾山上，朝阳绽放，光点擦过衣服穿过发丝，点燃了二人身后的世界，美丽与虚幻，污秽与纯洁——他们站在垃圾山上，傲视大地。
“【我们脚下的碎片，是上帝给予你们的礼物】……这是谁先提出来的？”
“忘了。”
“好像是咱们中最先死的那个。”
“忘了。”
“啧，薄情的家伙。”
医生淡淡反问：“最先死的，是谁？”
千里冷哼一声，皮笑肉不笑地回了句：“别问我，千里爷爷不记死人名，晦气！”
“哼，就你傲娇。”
“……”千里噎了一下，“你不还我一句就不舒服是吧？”
医生回以高贵冷艳的鼻音。
千里又问了一句不去看看你家小子，医生沉默着，没有搭话。
眼看路将要走到尽头，医生才说了句，那小子比你聪明，做事能把握度。
千里说这不是聪明不聪明的事，我看那小子有点良心，情义这玩意儿，早晚会害死他。
医生嗤笑，你是在说自己？
得了吧，也是再说你。千里翻了个白眼。
千里侧目，医生半低着头，眼镜闪过白光，一尘不染的白大褂在风中咧咧作响，气势凛然——他发现40年的光阴并没有男人身上留下什么，这个男人依旧闷骚冷血又变扭，站在自己左侧，时不时浇下一盆冷水。
20余年，记忆犹新。
就像7人一起度过的日日夜夜，像那遍布他们足迹的大陆，就像这被遗弃1500年的流星街。
浪迹天涯，终归故土。
“走吧。”
“嗯。”
他们将——至死战斗！
作者有话说第10章 流星——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