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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安徒生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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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承欢被抱到许恪房间里后就饶有兴致地观察起来。有一个建筑师曾经说过:“给我看你们的城市,我告诉你拥有什么样的人民。”以此类推也完全可以说:“给我看你的房间,我来推测你是什么样的人。”不管怎么说,许恪都是自己今生的大BOSS之一,值得好好研究讨好。这就像一个富家女出来做事,尽管家有余财不以此谋生,入职了也要兢兢业业做好自己的本分。
但是许恪让她对自己失望了。许恪的房间毫无特色,像宾馆的总统套房一样,豪华设施齐全却也千篇一律。
俗话说认识一个人靠机缘,了解一个人靠智慧,了解以后和睦相处还是要靠机缘。许恪处事像羚羊挂角,没有大宗师智慧的许承欢一想到将来要靠在同样虚无飘渺的机缘上,头就大了一圈。
浴室的门“哗啦”一声被打开,许恪只在下身围了一条长浴巾走了出来。这个有着古希腊雕像般面容的男人,还锦上添花地有着黄金分割比例身躯。水珠顺着合度运动塑造的优美肌肉线条滑落,像那尊著名的“大卫像”一样,散发着男性灼灼的魅力。
“怎么没睡?认床吗?”冰凉的手指抚摸过许承欢的额头,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有没有搞错,十二月底的隆冬你居然洗冷水澡?不是那个……啥吧?许承欢很不纯洁地向他下身瞟了一眼。
“爸爸。”许承祧和许承翊的敲门打断了YY。
“进来!”许恪在圈椅上坐下,“浴池已经开始放水,柜子里有承欢的游泳圈,给她套好去洗澡。”
浴室里当然没有游泳池,但是木质浴缸已有二十个平方,三个小孩子在里面开个水中派对都绰绰有余。
本来以为会是许承祧先进去的,毕竟他年龄最大。但实际上先进去的却是许承翊。许承欢这才发现许承翊虽然小三岁,但明显比哥哥结实强壮。长而软的头发,黑如鸦翅,麦色的肌肤,挺拔的腰身,像一只健康的幼豹,蓬勃的生命力似乎要从皮肤的每一个毛孔里透射出来。他率先一步跨进浴池,理所应当的神态,似乎在哥哥之前进入一个陌生地方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许承翊两手撑住许承欢的腋下像举着幼猫一样从许承祧手中接过。许承欢清晰感受到那双小手虎口处厚茧粗糙的质感,心中为之一凛,如果没猜错的话那是因为长期握枪形成的。他才只有5岁啊……
“5岁怎么了?你真应该去世界上最战乱的地方去看一看,这样你就明白一个5岁的孩子手上可以沾多少血,可以做多少可怕的事?”星期五不以为然的声音从识海里冒了出来。然后许承欢就骇然发现,随着她的出现,自己对于体香忽然失控了!橙花的香氛在逐渐蒸腾起来的水汽里也一丝一缕地弥漫开来。
许承欢身体瞬间僵硬,她痛恨死了这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无力感。
许承祧立刻发现了她的异样,关心地抚上她的小脚,“怎么了,抽筋了吗?”
许承翊把许承欢抱起来,美得摄魂夺魄的脸猛然逼近,像小狗一样在她身上嗅来嗅去。
“她真好闻。”细致甜蜜的橙花香略带橘子果味,又不像橘子般单调,那深沉复杂的甘味让许承翊感觉到了久违的阳光香味和青草活力,模糊想起哥哥看着自己的眼神里的宠溺和挣扎,想起父亲眼里几难一见的温情,想起自己说“我愿意”时的毫不犹豫,想起教母阿曼达凤毛麟角的欣慰赞赏......许承翊的鼻子翕动,无视怀中人由于太痒痒而不断扭动的身体,放任生命中有限的干净美好慢慢占据思绪。
许承祧静静看着,一向冷静的心绪不由自主地慵懒下来,却没有自警。这两个人都是自己的骨血至亲,是可以把后背托付的人。骨血至亲......其实父亲对何家一直都是有恨的吧,许慎叔叔死去的时候父亲是不是感到了剜心割肉的疼?别说母亲并没有什么值得爱的品质,即使有,什么样的爱情能抵得上相同血脉带来的羁畔?他叹了口气轻轻伸出8岁孩子还很稚嫩的手臂把另外两个孩子圈起来,在清幽淡雅的香气中感受到怀中温热身体里血液缓缓的流动。
“橙花具有惊人的安抚心灵的作用,有一种闻了会让人感到幸福的味道。”熟悉的声音打破了这一室和谐,刚做好稀里建设的许承欢探出头看了看。是许恪?他还来干什么?喂喂,你怎么不穿衣服,没想到这里有女士的吗?一不小心得到印证刚才不纯洁想法机会的许承欢怒了。
全身赤裸的许恪在浴池前的长木凳上躺下,随手按下前方一个按键。不多一会,一个身子窈窕提着箱子的年轻女子就出现在了浴室里。
她先双手合十向众人行了个礼,然后才跪到长椅旁打开盒子选精油。
“你不是娜妲,你是谁?”许恪忽然问。
“娜妲是这栋别墅的泰式按摩师。”许承祧小声地向许承翊解释。
“娜妲要结婚,她已经辞职回泰国了。我是接她班的,我比她技术还好,我叫……。”
“我现在不需要知道你的名字,先来工作。”
女孩脸上略过一丝失望。用指尖小心翼翼地蘸上香薰油,一股浓郁的麝香气味迅速占领了橙花的生存空间。许承祧和许承翊都不悦地皱紧了眉头。
从线条流畅刚健的颈后到肩胛,指尖凝柔平滑地拂过面前男人弹性柔韧的肌肤。女孩蜜色的皮肤涌上了一层桃红,红唇被皓齿咬得愈发鲜艳,眼睛里的水多得似乎要汪出来。
许承欢已经被洗干净抱了出来,许承祧拿大毛巾轻柔地给她擦了个遍然后换上了新衣裳。他的动作开始时还有些僵硬,但很快找到了感觉,似乎以前经常这样照顾孩子。许承翊的眼中闪过回忆的温暖,手下配合得非常默契。
“爸爸,我们出去了。”许承祧站在门口道。
“稍等,我也好了。”许恪举手示意按摩女孩停下来。女孩有些不可置信地看了他一眼,才讪讪地退到了一边。
“等一下。”许恪一边披上浴袍一边道:“你被解雇了,明天管家会发给你一个月的工资。”
许承欢清晰地看到了女孩从惊喜到惊吓再到脸色发白泪流满面踉跄退下的全过程。这是,恼羞成怒?她抓紧时间又往许恪身下瞄了一眼,哦,不。总不至于是无能吧?这个尤物可是看得身为女人的自己都想上去摸一把,难道这就是自己被许家和威塞克斯家另眼相看的原因—父亲的最后一个孩子?
果然上天是不允许太完美的人存在啊!自觉真相了的许承欢在安心之余莫名感到了一丝惋惜。
许恪打量着小女儿。九个月的她已经能很熟练地拽着摇篮的栏杆站起来,能听懂简单的对话,能清晰地表达自己的要求,行动中还有不动声色的体贴。像一杆清脆挺括的荷叶,因是初长,分外用心。从骨子里就和她两个姐姐不一样,仿佛造物把许家和威塞克斯家放在一个容器里打碎搅拌提纯然后重新捏出来的一个小人。他看着许承欢骨碌碌转动个不停的眸子,眼里不自觉就浮动出一抹笑意,“你俩谁会弹钢琴?给她弹《舒伯特小夜曲》哄她睡觉。”
“我会一点。”许承祧迟疑地道:“但是这里没有钢琴啊。”
“那明天让人送一架来吧。今天嘛……”许恪摸着下巴想了想,从茜芙打包来的一堆玩具里翻出了一本童话书递给许承翊,然后把许承欢躺倒放在摇篮里,“给她读故事吧。”
“好的,爸爸。”许承翊翻到了放着书签的那一页,“看来该读《豌豆上的公主》了。从前有一位王子,他想找一位公主结婚,但她必须是一位真正的公主……这粒豌豆因此也就被送进了博物馆,如果没有人把它拿走的话,人们现在还可以在那儿看到它呢。”
“承欢睡着了。”许承祧轻声道。
“哥哥,这个故事是真的吗?”从来没有看过童话书的许承翊好奇地问。
许承祧心中一酸,摸着他的头道:“哥哥也不知道。”
许承翊看了看摇篮里安睡的妹妹,眼睛里忽然迸射出狼看到肉的绿光,:“那我们在妹妹鸭绒被被底下放一粒豌豆试试看怎么样?”
许承祧下意识地看了看父亲。许恪沉声道:“你要欺负小妹妹吗?”
“我只是想知道书里说的是不是真的。”许承翊委屈地道:“不是只欺负承欢,一会我偷偷地在何承希和何承夷被子下都放上一粒。”
许恪眯了眯眼睛,:“如果你有把握在她们都睡着后放一粒而不惊醒她们的话就可以。”
“这太简单了。”许承翊自信满满地回答,拉着满脸忧虑和心疼的许承祧兴致勃勃地准备去了。
不明白自己被父亲当成奖励的许承欢只觉得今天是她这次有生以来睡得最不舒服的一次了,背上老有一粒东西咯着背,怎么滚都逃不了它的纠缠。果然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才在威斯克塞家住多久啊,连这么高级的别墅都住不惯了!暗自嘀咕着的许承欢半梦半醒地睡了过去直到被一声惊呼吵醒,“哇!原来书里说的都是真的哦!承欢,你自己看看!”
这是个什么情况?被扒得精光的许承欢吃惊地从穿衣镜的发光里看到了自己青一块紫一块的后背。
许承翊一只手从摇篮里铺的鸭绒褥子下捏出一粒豌豆,一只手翻开童话书,兴奋地念道:“除了真正的公主以外,任何人都不会有这么嫩的皮肤的。哥哥你怎么看?”
“呃……”一向少年老成的许承祧一副世界观遭颠覆的呆样,求助地看向了父亲。
“看来茜芙没有故意整我,她给我的还真是简略版的养育说明!”许恪暗想。
“我们小承欢果然是真正的公主!”许承翊抱起许承欢啪地亲了一口。
“嗯。”秉承不以已有知识否定眼见现实科学观的许承祧点了点头。
许承欢呢?她在别人眼里是面无表情,而事实上平静无波的海面下火山正熊熊爆发。
“金手指不是安德鲁的槲寄生吗?怎么又整出一出豌豆上的公主?”
“怎么有人告诉你金手指是安德鲁的槲寄生吗?”星期五一脸无辜。
许承欢以头抢地,终于体会到艾伦每每面对妻儿的心情。
“别难过了,多想想好处啊。这下你两个最具重量级的哥哥都坚信你是公主了!大神对你真是太好了!”星期五不怕死地安慰,惹得许承欢一阵排山倒海拳,即使以后证明许承祧和许承翊甚至许恪都把她捧成了公主一辈子,许承欢也拒绝向星期五道歉,绝不!我,天塌下来当被盖的Neroli怎么可能是那种自我折磨的愚蠢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