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李南

24、回溯往日时光

　　李璇的婚礼因为John家里的事情推迟了，定在圣诞节那一天，李璇没有意见，家里也没有多说什么。
　　乔氏的危机越来越大，乔与和李子亦的关系如履薄冰，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生什么。
　　李妈妈让乔与陪李璇多逛逛，毕竟婚礼推迟了不是什么好事。
　　乔与乖巧地点点头，李妈妈这个女强人也觉得这媳妇越看越舒服。
　　在中心街，乔与和李璇一起左逛逛右逛逛，忽然，两名歹徒分别抢着乔与和李璇的包，明显是起意很久的，两个弱女子，全身上下却全是名牌，肯定有不少钱，而实际上，她们俩都只带了信用卡在身上，除了乔与那一丁点卖菜的钱以外。
　　李子亦在中心街酒楼刚谈完一则生意准备回公司，碰到了John，便决定一块回家。
　　走到路口，看到的便是抢劫的场景。
　　习惯性地，他击退歹徒，赶紧扶起李璇，在准备替李璇捡起包时，才发现John，被John扶着的乔与和李璇都正看着他。
　　那时，John是朝着李璇的方向走去，而李子亦抢先了，他赶紧去救乔与却还是因为这短暂几秒，一名歹徒踢在了乔与的肚子上，乔与的脸色泛白，细密的汗珠不断冒出。
　　李子亦捡起包，递给李璇，然后走到乔与身边，扶着乔与走到车上，车上四人，无言以对。
　　李子亦开车去医院，让医生给乔与检查，检查结果还好，只是歹徒用力过大，会很疼，但是没有造成什么器官内脏的损伤。
　　李子亦送李璇回李宅后回了自己的别墅，乔与捂着肚子减少疼痛。李子亦深呼吸，抽了一下鼻子，伸手去楼乔与，说：“我不知道……会给你那么大的伤害。”
　　“我连你爱不爱我都不确定，怎么敢奢求你救我。”乔与述说着那个事实，看着子亦伸过来搂她的手，慢慢躲过，看着李子亦，亦或者说：“可是，你究竟爱不爱我啊？”
　　“……”
　　“如果爱我的话，应该是舍不得这样对我的。”
　　“……”
　　“不爱我的话，我也没有办法。”
　　“……”
　　李子亦没有说一句话，只是盯着乔与，乔与也盯着他。
　　“不爱的话，离婚怎么样？”乔与自认为自少年时期到现在，从不能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到现在能为自己的行为负责，都一直为着能和他在一起而努力，可是，现在，他们在一块儿了，发现还是不好。
　　“与与，你想离开么？”李子亦盯着乔与的眼睛，问出了这个被他刻意忽视了很久的问题。其实想到她离开心里有些钝钝的痛感啊，现在想想就觉得不舒服，可是这么一段婚姻走到这一步，不是终点却已是尽头，离婚也只是迟早的问题了，他一早就想到了的。
　　“嗯。”至少可以算是好聚好散的了，结婚时很平静的，离婚时也是趁着还能平和说话的时候，这让乔与很高兴，转念乔与不知道这又有什么高兴的，看来自己是神经错乱了。
　　“好。”子亦说。
　　“嗯，我们也算是好聚好散的夫妻了，那我们待会去拿离婚证吧。”乔与笑着说。
　　李子亦看乔与的眼神，有些不悦，有那么一丝痛苦浮现过，接着又云淡风轻地说：“一定要这么急么？今天一起吃一顿晚餐吧。”
　　“还是不了，我想尽快结束。”既然已经知道自己做不到，那又拖着干什么？十几年，还不够？
　　李子亦笑得讽刺：“怎么了？一顿晚餐也痛苦吗？以前不是等了我多少次多少顿晚餐么！”
　　“是啊，现在想想，好像真的等了好久好久，好像每次我都等呢，只有你回不回来的不同。”乔与想，还不知道她以后会不会落下等人的习惯了。
　　“我回来，你回来吗？”李子亦拨动乔与的头发，乔与一时没躲过。
　　“你在说什么you jump,I jump的事么？”乔与问。
　　“是啊，你回来吗？”李子亦说得认真，连那剧烈的风都撼动不了一丝语调。
　　“不回，那就不回。”乔与说得认真，这段婚姻已经不是你回家吃晚餐就能解决的事了，能回头走的都是可以逆行的，而和时间有关的婚姻和感情都是无法无法逆行的。
　　“这样啊，那我们一块去吃一顿饭。”
　　“不了，现在赶紧去，趁着民政局还没关门。”乔与说，晚了民政局可能下班了。
　　“这么迫不及待呀，你今天不给我做一顿晚饭，我就不去民政局。”李子亦说得无赖，乔与听着也生气，可是她实在不愿意再为李子亦做一顿饭了，放弃了就得彻底放弃，这样拖着不好，看当年，她一口气不舒坦，固执了这么多年，现在又是什么结果，乔与变了脸色，李子亦怎么能这样？有什么意思呢？“不做，去民政局。”
　　“呵呵，你倒是提醒我现在还可以行使丈夫的权利呢，我想□□。”
　　“你不无耻么？”
　　“不知道，可是我要抓住这些权利好好享受。”李子亦笑得不明所以，看出他不快乐这一点，乔与还是有这功力的。
　　“不行，我不答应。”现在和他有一丝牵扯乔与都觉得自己笨，怎么会继续下去。
　　“现在我是你丈夫。”
　　“要用强么？”
　　“我不想，你不反抗不就行了。”乔与想，李子亦这说的是人话么？
　　“你做梦吧？我走了，在民政局等你。”
　　“一起坐车去吧，到时候我不去怎么办？”
　　“嗯，我在楼下等你。”说完乔与就那包往楼下走，风势不减，悲凉渐增。
　　一会儿李子亦把车开来了，他说：“上车吧。”
　　乔与不无悲凉的想，这么短的时间调整心态，真是不错啊。不过也许是自己的影响力不够，入不了李子亦的思维。
　　乔与坐上后座，看着那个副驾驶座就觉得难受。
　　“坐到前面来！”李子亦说，语气有点冲。
　　“不要。”我说着真实的想法。
　　“过来！”
　　“……”
　　“过来！！！”李子亦怒吼。
　　乔与沉默，话说一遍，人能听懂。
　　“我不去。”
　　瞬间乔与便听到李子亦开门的声音，他打开车门走下车来到我身边，做的是把乔与拉下车，打开副驾驶的车门，把乔与塞进去，关上车门，自己走过去，车门被锁死一系列动作。这些动作一气呵成，做得很是帅气，却又是那么的让人心寒。
　　乔与坐在那，不去想被勒得发红的手腕，不去理会被车门划破皮的脚踝。她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原来世界上是没有好聚好散这一回事的，本来还以为，要闹事也应该是她呢，结果满怀怒气的是李子亦。
　　外面的叶子被风吹得直响，飞舞时带起几粒尘沙，天空越来越暗，夜色渐渐降临，车内仍是死气一片，看来今天是去不了民政局了。
　　今天离不了婚，乔与拉开车门准备下车，红肿未消的手腕被拉住。
　　不做无谓的挣扎，乔与坐下来。
　　“知道那天我为什么要跟你进酒店么？”李子亦贴在即将成为自己前妻的耳边，轻轻地问着。
　　“……”乔与实在不记得什么时候去酒店了。
　　“大二时。”李子亦挑眉提醒。
　　“哦，那次呀。”乔与记起那一夜，那一次，颇有破罐子破摔的意味，她又问了：“为什么？”
　　况且，你不是想告诉我么？
　　“我想跟你说清楚呀。”李子亦说得无辜极了。
　　乔与不看他，那你就快说啊。
　　“我想跟你说清楚呀。”李子亦再说一遍。
　　两个人都抱着绝望的心态，等着世界的支离破碎。
　　乔与不理会李子亦的重复，李子亦继续贴在她耳边，说出了最噬人心的话，“我想跟你说清楚呀，你在我们约会时所说的初中高中我一点印象都没有，我都是为了小璇，怎么会记得其他，你都听不出我在敷衍你呢。我一直喜欢的都是小璇，她不认真读书，我只好不停地换女朋友啊，那样她就想跟着来北京了，就会努力了不是？”
　　“真是好哥哥呀。”乔与感叹，讽刺一笑，原来是想跟她说清楚他不爱她。
　　李子亦觉得这笑太刺眼，他靠得更近，几乎贴上了乔与的耳垂，他轻轻地吻了一下乔与的耳垂，接着微笑，笑着说：“本来只想利用你让小璇考上C大的，可是你黏我黏得太紧了，这样也好，高三了，让小璇更有危机感不是很好，何况你对我也是很好的，什么好吃的都给我是不是？嗯？”
　　乔与想起两人相恋的那段时光，她总是收刮各种美食，然后给李子亦吃，她喜欢吃的，她觉得好吃的，都优先给李子亦，那时，她觉得这也是一种甜蜜，如今，李子亦还给她的又是什么？呵呵，真是讽刺！
　　“当做被狗吃了吧。”乔与转过头，嘴唇贴上了李子亦，赶紧撇开脸擦了擦嘴唇，微笑着说道。
　　“呵呵”李子亦冷笑拉过乔与的手，把她搂近怀里，不顾她的挣扎，咬着她的脖子微笑着说：“失望是么，心痛是吗？嗯？”说完不等乔与开口，也不顾她更加强烈的挣扎，将她搂得更紧，不管她是否会痛，他继续说：“你能明白我当时的痛吗？小璇那么小就被爸妈抛弃了，又被你那畜生小叔□□了，你能明白我有多心痛么？啊！你有我痛吗？你知道我有多爱她么？嗯？”
　　“不知道，你有多爱别人我怎么知道？”要是知道，她是死也不会跟他在一起，他们兄妹想怎样就怎样，关她什么事？小叔□□了李璇，难怪呢，她说怎么就小叔和李子亦不对盘了，她说，她流产后小叔怎么就进牢房了？原来是这样啊。她不过就是在中学时暗恋了一个人，找准机会表白被忽视然后想忘记没有忘记就顺其自然了吗？不就是主动追了他，然后不知道他抱着别样的目的吗？她不就是忘不了大学时的初恋男友然后努力和他结婚了么？
　　“你当然不知道呀，你怎么会知道呢？凭什么小璇那么痛苦，我们不能在一起，你们却混的风生水起，你爸爸是Ｃ市名人，啊，凭什么啊，你最好让你小叔别出现在我面前，小心我弄死他！”
　　“呵呵……呵呵……”乔与笑了，眼睛咪咪，眼泪从眼角流出，最难看清的不过是人心罢了，她爱了李子亦这么多年，却不知道他是这么样的恨她，就算是如同中学时期的忽视也行，可是为什么要是这幅模样！
　　李子亦看着乔与，他忽视自己心中异样的感觉，努力让自己去感受那种报复的快感，可是实际上，他心里除了当初的那种舒心以外，如今剩下的全是见到乔与眼泪后的恐慌和那一丝心痛。
　　乔与笑着，甚至可以想到接下来李子亦要说什么话，她不笨，死心眼罢了，在李宅，李子亦对李璇小细节的好她又不是瞎子。而且，那时候，妈妈说了，乔小叔要到北京，时间对得上。
　　乔与甚至能够知道李子亦不知道的事，比方说为什么小叔那个样子？为什么偏偏是小璇？小叔房间里那张婶婶的照片不是和李璇特别像么？不就是认错人了么？也学可能李璇和婶婶有什么关系呢？
　　不过，一切的一切，她都不想知道了，这和她离婚没有关系。
　　“你说，小璇来酒店找我，怎么就碰上你那禽兽不如的小叔呢？”
　　“我怎么知道，她倒霉呗。”
　　乔与说完便感觉到脖子上加重的力道，不过，她不去管，会有什么比心还痛？
　　李子亦的声音有多痛恨就有多冰凉，“对呀，还得多亏你把她赶走呢，不然，她怎么会折回酒店呢，怎么会碰上那畜生呢？”
　　“嗯，当时我的确挺得意的，我谈恋爱她挡什么挡呀。”乔与说得理直气壮，嘴角还衔着笑意。
　　“可是，我不爱你呀。”李子亦说得轻飘飘的，明显感觉到乔与的身子一震后报复地说：“那么，请问你谈的是恋爱么？”
　　“怎么就不是了，我那时候爱你呀。”乔与转向李子亦，看着李子亦，眼中的笑意越来越浓，“我谈我的恋爱，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自己那么矫情，自己要这样对李璇，管我什么事？还有，谁让你那时候那么善良了，要跑去和我说清楚，你直接把我给甩了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是吧，谁让你那么善良呢？”
　　“善良”那两个字说得有多重，乔与知道，他有多“善良”，让她怀孕，然后又不管她，让她失去孩子。
　　李子亦后来也知道，大学时，他是怎样为了李璇的事，换手机，对乔与不管不顾。
　　“是啊，那时我就是太善良了，所以，现在不会了，不然，你小叔怎么那么惨。”李子亦像是对以前的事有些后悔，然后对现在又有些满意。
　　“那也是，你现在倒有些猪狗不如了。”乔与慎重地看了看李子亦，似乎很赞同这一句话，她想起自己以前拒绝异性的追求很简单，直接说“我不喜欢你”，有时还会有纠缠者，自己就直接忽视，但绝不了后患，她还挺苦恼来着，哪有李子亦这样高明，用这些话说完后，神仙也不会再追求他了。
　　“你……”李子亦此刻很气愤，但是他觉得乔与不能比他平静，于是他说：“也是，不然怎么让那畜生难受了，你说，是不是？”
　　“……”
　　“老婆，你说，是不是？”
　　“……”
　　“你说呀。”
　　“……”
　　其实，乔与睡着了，难受到极致，又一直被李子亦压着，她潜意识里就觉得闭上眼最舒服了。
　　闭上眼，看不到，慢慢地也就听不见了。
　　李子亦感觉到自己的拳头打在棉花上，可是，他的心里又有另一个声音在叫嚣着，睡了也好，其实他也希望这是一个梦。
　　第二天，乔与从床上醒来，李子亦已经不在别墅，屋里有一个保姆，说：“太太，先生让你醒来后回李宅。”
　　“嗯，我知道了。”
　　打车去李宅，看到了John和李璇，他和她两个人很甜蜜，可是，乔与无法忽视自己心里异样的感觉，她看着李璇，李璇说：“你的身份证掉出来了你不知道，在中心街被捡到了，John去警察局时带来了。”
　　“哦，谢谢你们。”
　　中午乔与留在李宅吃饭，晚上回了乔家，接着李子亦也去了乔家。
　　如果两个人在白云中学，说起离婚的事，该有多难堪？
　　事实上，李子亦和乔与在这个初遇的地方，进行着离婚协议。
　　“明天去离婚吧。”
　　“不行。”
　　“我什么都不要。”
　　“要换届了，对爸爸影响不好。”
　　“嗯。”乔与不是不明是非，虽然李爸爸不常在家，但是李爸爸对她的好，对她哥哥工作的帮助。而且，只要心里明了，她又不怕和李子亦相处。
　　从学校回到乔家，小红嫂子和乔锋已经睡了，杨薇泡了两杯茶给女儿女婿，让乔与早些睡，乔与不想妈妈担心，就躺下了。
　　杨薇说：“子亦，你们吵架了？”女儿的红眼眶她不是没有看到。
　　“嗯。”“你们都年轻，要忍着点脾气。”
　　“嗯，我知道了。”
　　“与与有时候很固执，你能让就让让她。”
　　“我知道。”
　　“子亦，你也早些休息吧。”
　　“嗯。”
　　李子亦走到门口，杨薇又补上一句：“子亦，与与……”
　　李子亦回头，杨薇欲言又止，只说了句“好好睡吧。”
　　李子亦笑了笑，进了房间。